大陳,帝都臨淵。
一輛馬車在一家藥鋪前面緩緩的停了下來。
一個年輕的男子帶着幾位僕人相迎,拱手恭敬的說道:“章公子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馬車車簾被打開,一位身體柔弱的男子探出了半邊身子,以手帕掩住口鼻淡淡的說道:“易當家的言重了,我這一次來大陳,可能要叨擾易當家的多時了,還望當家的海涵!”
“章公子能夠蒞臨寒舍,叫寒舍蓬蓽生輝,何來打擾一說!”易當家的笑道,“公子只管將這裡當作是自己的家中,若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公子只管開口就是了!”
柔弱的男子下了馬車,他身邊跟着兩個人,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婦打扮的女子,還有一位少年,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夫人,這位是我的弟弟!”
這柔弱男子不僅僅是身材瘦弱不堪,模樣也十分的普通,臉色蒼白異常,不過一雙眼睛倒是有幾分神采,瞧上去倒也有幾分風度。他身邊的少婦倒是美豔異常,眼睛時時看着他,對他倒是十分的緊張。而他身邊的少年更是龍章鳳姿,模樣雖然冷靜,但是卻俊俏不已。這三人組合在一起看上去雖然怪了些,但是也養眼得很。
“章夫人,二公子!”易當家的向兩位打過招呼之後,又道,“在下略備下了酒席,爲公子接風洗塵!”
章夫人抱歉的說道:“易當家的一片好意,並非我們不領情,實在是相公的身體有些不適,需要靜養幾日,若是易當家的方便,可爲我們安排一處僻靜的地方,暫時不要讓人前來打擾可以嗎?”
“章公子不舒服?”易當家的顯然是大吃了一驚,“需不需要在下現在爲公子請大夫瞧一瞧?”
章公子捂着嘴咳嗽了兩聲,笑道:“你忘了我本來就是大夫麼?不過是陳年舊患,打孃胎裡帶來的,不礙事,休息幾日就好了。”
“那好,既然如此,我這就去爲公子安排去!”
易當家的說完,立刻讓僕人前去收拾住處,然後領着幾人來到了他安排的一處僻靜的院子裡面,說道:“這裡很少有人來,很是清靜,但是環境卻十分的幽美,不知道公子與夫人對這住處還滿意嗎?”
章公子四下打量了一下,說道:“這地方很好,易當家的,有勞了!”
易當家的笑道:“公子滿意就好!公子既然喜歡清靜,那麼我就爲公子找兩個聾啞僕人,打掃一下庭院內的粗活。公子看看還需要什麼,只管說,下人們馬上就會去置辦的!”
章公子含笑點了點頭。
“那在下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告辭了!”
“有勞!”
章夫人扶着章公子進入了房間裡面,忽然抱着肚子放聲大笑起來,與之前溫婉端莊的形象實在是相差甚遠。
“咳咳,注意點影響!”章公子眉頭一蹙說道。
“對不起,小姐,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章夫人清了清嗓子說道,“那個,小姐,我的樣子像不像一個良家婦女?”
章公子無奈的按了按眉心:“你不要給我在外人面前給我露出馬腳就好!”
“我當然有分寸了!”這
章夫人自然就是四兒了,正意猶未盡的對今天衆人的表現一一點評,“這易天宇演得很投入嘛!還有你啊,阿憶,冷冰冰的,不過,你好像也不需要什麼演技!不過,演得最好的就是你了,小姐,真像個病秧子!”
她一伸手便將面前之人臉上的人、皮面具給揭了下來,笑道:“這個帶着多不舒服啊,現在又沒有人,透透氣嘛!”
被揭下了面具露出了本來秀麗面容的沈嫿嗔怒的瞪了四兒一眼:“你給我正經一點,打一來到大陳,你就興奮的不得了!”
“我高興嘛!”四兒拉着沈嫿的手說道,“終於可以換一個環境了。哈,神醫的妻子,想想就很有趣!”
“你啊!”沈嫿捏着四兒的下巴說道,“其實你不是四兒吧,說,你是不是也是借屍還魂?”
“相公,你怎麼可以懷疑自己的妻子!”四兒嗲聲嗲氣的說道,還不忘朝着她拋了一個媚眼。
沈嫿惡寒了一下,猶豫着要不要給四兒檢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阿憶渾身也抖了一下,不着痕跡挪到了門邊上去了。
既然決心復仇的對象只有趙默,那麼沈嫿唯有親自來到大陳,尋求機會,按照計劃,一步步的進行自己的復仇行動。
她女扮男裝,化名章亦生,身份是一位隱姓埋名深藏不露的大夫,是神醫柳逸塵的關門弟子。四兒的身份是他的師妹也是他的妻子,阿憶是他的弟弟。
在來大陳之前就已經與柳逸塵通過信了,而易天宇在大陳的身份是一位藥商,多次邀請章亦生出山,爲其坐診,這纔有了方纔的那一幕。
“據你方纔的觀察,易天宇的態度如何?”沈嫿食指在桌子上面輕輕的點了點,眸子微微的眯着說道。
“疏離卻有禮,沒有諂媚,沒有敵意!”四兒託着下巴說道,“如果不是自己想通了,想要真的跟小姐合作,那麼就是他的演技太好了,到了渾然天成的地步!”
“如果你是易天宇,在大周被我逼的走投入路,無奈來到了異國他鄉,但是卻也處處被我制約着,不能夠真正的放開手腳,你會怎麼做?”沈嫿問道。
“努力讓自己先積蓄力量,等到足夠強大的時候,掙開束縛,自己放開手腳!”四兒說道,“小姐的意思是,易天宇正是處在這個階段?當初易天宇來到大陳的時候很是消沉,幾乎以酒度日,沒有人逼着他爲小姐做事的,只是後來,秦慕也來到了大陳之後,他纔有所好轉,先是主動爲生意上面的事情提了幾點建議,然後慢慢的取得的信任,再有你的吩咐,只是對他監視,而不是限制他的行動,他才逐漸到了現在。說句良心話,我們在大陳的生意能夠有現在的規模,他的確是功不可沒!”
“名利不是我所追求的東西!”沈嫿說道,“如果他能夠一直爲我做事,不再背叛的話,他會得到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多的東西,畢竟,他還是我這具身體血緣上面的哥哥!但是如果,他還是選擇與我爲敵的話,我也不會再心慈手軟了!”
“還有小姐!”四兒抓住了沈嫿的手,“你真的放得下在大周的一切麼?捨得對鬼王放手麼?”
“不是已經放手了
嗎?”沈嫿面上說的十分的輕鬆,“我不能夠爲了一個不確定的結果,自私的要求他等我。他有去追求自己生活的權力!”
她說着,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日光已經快要到中午了,他也應該醒了吧!如果發現自己不見了,他會怎樣?傷心,憤怒,還是失望?
幾人說了一會兒,阿憶的臉色一凝,說道:“什麼人?”
四兒目光一冷,警惕的看着門外。
“是我,我是秦慕,聽聞少主來了大陳,特來拜會!”
沈嫿點了點頭。
四兒起身,來到了門外,看了門外的秦慕一眼,微微的一笑,說道:“好久不見!”
秦慕點了點頭,頗有些感慨的說道:“好久不見!”
秦慕進到屋子裡面,福身說道:“秦慕見過少主!”
“不必多禮!”沈嫿笑了笑,“請坐吧!許久不見了,這些日子還好嗎?”
再一次見到秦慕,她依舊是美麗動人的,但是這種美較之兩年前少了幾分攻擊性,多了幾分溫婉柔和。眉宇間少了哀傷,多了滿足與幸福,想來,在大陳的日子,過得還不錯。
“我很好!”秦慕望着沈嫿感激的說道,“我現在真的感覺很幸福。與天宇每日都如同這世上最普通的夫妻一般,沒有了往日的勾心鬥角與提心吊膽,好到讓我感覺現在的日子不真實,每一日都好像是偷來的一般,我很珍惜現在的一切。我也很感激少主,因爲今天的一切,都是少主給我的!只是,少主爲何會來到大陳呢?少主跟鬼王不是……”
沈嫿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秦慕不要繼續說下去,輕笑道:“不管怎麼說,易天宇都算做是我的哥哥,你們過得很好,我也很高興。而我來大臣的目的,你們日後會知道的,再就是我的身份,務必保密!”
秦慕雖然滿是疑惑,還是點了點頭:“我現在已經不太愛管外面的的事情了,但是若是少主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萬死不辭!”
“與你這句話就夠了!”沈嫿笑道,“你既然想做一個最普通的女人,就將自己當作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外面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只需要守護好你與易天宇的小家就好!”
秦慕點了點頭。
大周,軍營。
“五哥,你還要在這裡待多久?”長孫婧嘆息道,“她離開了,她走了,這是事實,你就是望穿秋水,她也不會回來了。她有她的目標,你又何必勉強呢?”
長孫斐坐在哨樓上面,看着大陳的方向,手上握着一封那個沒良心的女人親筆寫的書信。他怎麼就相信了那個女人會回心轉意,想要一心一意的跟他過日子呢?
他想起那個早上,她突然出現在軍營的樣子,他幾乎以爲那是自己的夢,看着她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來,他以爲他終於被幸福眷顧了。
在他沉浸在她給她的甜蜜的幻想中的時候,她卻親手打碎了這個夢。不辭而別,居然是不辭而別。沈嫿,你怎麼就那麼狠心呢?
他看着手上的信,嘲諷的笑了笑,讓他追求自己的幸福?什麼纔是他的幸福?難道就是讓他娶別的女人?沈嫿,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