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在臨川王府住了下來,也不知道是藥粉,還是山參的作用,他恢復得很快。傷口結了痂,嚴真真每天都會仔細觀察。
頭一次當醫生,她當然要好好看着點兒。要知道,這可是她小時候的夢想,可惜醫學院的分數比較高,所以她被調劑到了電子系。
唉,電子……嚴真真到現在還有點鬱悶,看來以後再有機會考大學,怎麼着也得弄個文學碩士,到古代來充當一回才女。而不是學這個在古代毫無用武之地的電子,那還不如去學最基礎的物理呢,說不定她還能比愛迪生更早發明電燈出來。
因爲一到晚上,嚴真真就會秉着舒服的原則,把髮髻散了重挽一個簡單的。不過她的技術明顯不過關,碎髮從鬢掉下來,落到他赤-裸的胸膛上,有點酥癢。然後,他的某個部位,悄悄地撐起了小帳篷,口乾舌燥得厲害。
她懂不懂得什麼叫矜持啊!居然就這樣大大方方地趴在他的身上,雖然也的目的是察看傷口,但孤男寡女……
不過,嚴真真沒有注意,一來她現在的生理年齡太小,壓根兒就沒有考慮到這些成年人的遊戲。二來則是因爲專注,她可是光顧着察看他的傷口了。
“算了,今天還是不拆線了,我覺得應該再等兩天。要不然傷口再度裂開,那我就白忙乎了。你也別心急,就當給自己放個假了。”嚴真真有點遺憾地重又坐好。
龍淵輕笑:“我還以爲你巴不得趕我走呢!”
“怎麼會?難得有個朋友陪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嚴真真說得很自然,龍淵卻被“朋友”兩字,差點振花了眼。
“朋友……”他喃喃地重複了兩個字。
“是啊,你不認?”嚴真真瞪視着他,直看到腦袋輕搖,才露齒一笑,“我在這裡也是孤苦伶仃的,有你這個武林高手在身邊,可是安心多了。”
龍淵瞪目:敢情她是把他當成保鏢了?堂堂天旻王朝身價最高的殺手,竟然被這小女孩當成免費保鏢?若是說出去,他這殺手之王的名聲,可就完了。
不過,嚴真真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果知道的話……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基於人人平等的現代理念,她倒是面對誰都不會感到侷促。至於太妃那裡,不過是配合着表現出一點誠惶誠恐,滿足老人家的虛榮心罷了。
她的臉上浮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彷彿是春天的冰雪,在陽光下一分分地融化。輕皺的鼻尖,帶起春水微漾。燭光下,她的側臉輪廓,十分柔美,看得他心口火熱。
他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聲,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就是比她更漂亮的,也車載斗量。還沒有完全發育的小女孩,不過是言語有些趣味。
“龍淵。”嚴真真眉開眼笑地叫他。
“嗯。”龍淵卻覺得心肝兒顫了一顫,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的名字,兩個再平常的字,從她的嘴裡叫出來,竟是這樣的動聽。
“我救了你,是不是應該報答?”她亮閃閃的眼睛,寫滿了算計。可是一點都不令人討厭,因爲就是這樣的算計,也是擺在明面上的。
“救命之恩,無以爲報,不如以身相許?”龍淵吃着她偷偷藏起來的食物,咧了嘴笑。
嚴真真幾乎熱淚盈眶,這話可真熟悉啊!想到前世在網上,朋友們之間,總用這一句話開玩笑,忽然就懷念了起來。
“怎麼了,不願意接受?你看,其實我有很多優點的,比如可以當你的打手,你看誰覺得不順眼,我可以一刀斃命。再比如……”
他想了半天,發現自己似乎除了殺人這一技之長,還真找不出第二條特長了,忍不住張口結舌。
嚴真真悶笑:“你只要有這麼一個優點,就很了不起。”
龍淵訕訕地笑:“好吧,那我以身相許了?”
“你笑起來很好看。”嚴真真卻顧左右而言他,“老繃着個臉,活像我欠了你幾萬兩銀子不肯還似的。現在好多了,有點人性化。”
“我笑了……”龍淵卻似乎被她的話打擊到了,怔怔地看着她喃喃自語。
嚴真真想起前世看過的電影,那些血腥的訓練,千篇一律的棺材臉,忍不住憐憫地問:“你一定很少笑,所以嘴角有兩條深刻的紋路,讓你看上去有點兇狠。不過,你笑起來的時候,立刻就顯得臉部輪廓很柔和。”
“我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笑過了。”龍淵苦澀地扯了扯脣,那個笑容,早就已經隱藏得無隱無蹤了。
“那以後想笑的時候就來找我。”嚴真真很義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模樣,痞得很,卻溫暖了他的心。
“我看你平常也小心謹慎得很,真沒想到還有這樣活潑的一面。”龍淵凝視着她。
嚴真真側臉想了一下,才輕輕嘆了口氣:“你也知道,這裡是王府。我名義上的丈夫昏迷不醒,也許終其一生都不能醒來,但這還算是好事,至少我還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他不幸……我的處境就更加困難。王府的寡婦,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我覺得你現在這個王妃,也不大好當。”龍淵冷哼了一聲。
“是啊。”嚴真真打了個呵欠,幸好有戒指這個寶物,可以讓她每天睡得夠夠的,還不耽誤事兒。
“沒想過離開?”龍淵試探着問。
嚴真真立刻冒出了兩顆小星星:“你有辦法讓我離開,不讓王府和嚴家找到嗎。”
龍淵滯了滯,看着她迫切期盼的眼神,忽然就覺得頹然了起來。困難而緩慢,但那個動作,還是叫搖頭。
他的心裡吐着苦澀的泡泡,剛纔那句話,純粹是脫口而出,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他現在處於被人追殺之中,對方組織嚴密,強手如林。就算他藝高人膽大,但還沒有自大到可以帶着個人還能毫髮無傷的地步。
也許只要出了王府的大門,她就會在他的懷裡,被暗箭傷得永遠地閉上眼睛。
還是留在王府,還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嚴真真失望地偏過了頭,想想又很快釋然了。龍淵又不是她的什麼人,自己也不是那種一眨眼,就能把帥哥勾上眼的,人家憑什麼要帶她走啊?殺手習慣獨來獨往的生活,多她一個累贅,那不是自己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