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認爲,所有的漢奸都必須剷除。
溫佩石作爲海沽接下來最大的漢奸,自然也在剷除之列。
只是,想要除掉溫佩石,並沒有那麼容易。
至少,他在路承周的保護之下時,不好動手。
而且,溫佩石已經受了驚,對自身安全特別在意。
“總部的意思,暫時不動手。”路承周拿出火柴,將電報燒掉。
抗戰之前軍統的所有電報,都是要存檔備案的。
但身在淪陷區的海沽站,除非特別重要的文件,否則儘量不留檔。
“也好。”曾紫蓮點了點頭。
溫佩石現在還不是市長,如果擔任了市長,再除掉,影響才大。
“溫佩石答應,一旦上任,給我一個公署參議。我準備讓孫志書,也趕緊跟他搞好關係。溫佩石當市長,肯定要比潘家才更賣國。可是,如果他能留任孫志書,對我們反而更有好處。”路承周緩緩地說。
今天晚上,溫佩石雖然沒跟他多說,但他知道,溫佩石與日本人的關係,確實很好。
而且,溫佩石認識的,都是上層人士,比如外務省的人,日本特務機關總頭目土肥,滿鐵總裁,以及冀察政務委員會的要員。
溫佩石的人脈,要比潘家纔不知道強多少。
他擔任海沽市長,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如果能從現在,接觸溫佩石,並且建立某種關係,比強行除掉他要好得多。
“鄭問友最近總在打聽你的事。”曾紫蓮突然說。
鄭問友身爲海沽副站長,主要負責內務。
最近海沽站借日本人之手,除掉了陶階,又得到了總部的表揚。
而鄭問友在七路軍,雖然是少將軍銜,可一點成績也沒有,甚至七路軍都被打散,編制都快保不住了。
相比之後,鄭問友自然很鬱悶。
而且,路承周讓他負責內勤,這等於是將他晾起來。
原本鄭問友打算回海沽站當站長,總部也有這個意向,哪想到,他去豐潤縣收攏部隊時,實在沒幹出成績。
甚至,還讓華北青年抗戰聯合會的文叢鬆,潛伏到了身邊。
差一點,釀成大禍。
現在回想起來,鄭問友都是一身冷汗。
“他想幹什麼?”路承周掏出煙,看了曾紫蓮一眼,又將煙收了回去。
在曾紫蓮和馬玉珍面前,路承周總是儘量不抽菸。
“當然是乾點事了。”曾紫蓮說。
“他要乾點事倒沒問題,但得重新設計形象。”路承周叮囑着說。
“我也跟他說過了,他也準備了一套東西。”曾紫蓮說。
她的化裝術,在軍統都是很有名的。
鄭問友和路承周的職務,雖然比她高,但在化裝這方面,她纔是真正的高手。
“鄭問友是老軍統了,明天我跟他見一面,你告訴他中午我會過去。”路承周說。
第二天一早,路承周告訴馬嬸,去對面的二十四號路18號,將院子打掃一下。
“承周,對面要住的是什麼人啊?”馬嬸好奇地問。
“一位老先生。”路承周不想多說。
其實,二十四號路18號這個地方,路承周是不想使用的。
當初這是他與李向學接頭的地方,李向學調走後,組織上安排姜致遠住了進去。
然而,爲了保護組織的安全,姜致遠被宮本清殺害。
原本,對面這個地方,要給馬玉珍使用的。
可是,最終還是再使用。
組織上將房子退了後,這裡一直沒有再租出去。
接到野崎的命令後,路承周找人問了一下,以情報一室的名義,將這裡租了下來。
路承周之所以用情報一室的名義,也是想將18號以前的歷史,全部覆蓋。
以後,就算有人提到二十四號路18號,得知曾經被情報一室使用過,也就不會再追查什麼。
二十四號路的巡長是韓福山,路承周早上特意將韓福山叫過來,跟他說起了此事。
“18號會住進一位重要人物,白天你要隨時注意這裡。周圍如果有可疑人員,隨時可以逮捕。晚上,也要安排巡捕,以保護我家的名義,暗中保護對面。”路承周叮囑着說。
他給韓福山下令,除了是以巡官的名義外,還是以情報一室主任的身份。
“請長官放心,我一定保護好那裡。”韓福山鄭重其事地說。
“另外,你讓電話局趕緊拉一條電話線。”路承周突然想到。
如果溫佩石住了進去,肯定要與外界隨時保持溝通。
在現在,沒有什麼比打電話更方便的了。
雖然電話對大多數人來說,還是個稀罕玩意兒,但對溫佩石這樣的權勢人物來說,這就是一個工具,就像一把螺絲刀似的。
中午,路承周如約以火柴的身份,去了五十一號路26號。
鄭問友已經接到通知,早早等候在那裡。
“火代站長,我想還是應該發揮熟悉海沽的優勢。以前,我也有些關係的,現在還要以接上。”鄭問友見到路承周後,馬上說。
“可是你的身份和照片,早被日本特務機關掌握。如果貿然外出,會不會有危險呢?”路承周問。
“我來海沽,可不是享福的。抗戰當然有危險,可我不能因爲有危險,就不參加抗戰了吧?”鄭問友鄭重其事地說。
“很好,你是海沽站的中流砥柱,也是總部認可的重要幹部,自身的安全高於一切。”路承周叮囑着說。
“請火代站長放心,我會注意的,多謝關心。”鄭問友不以爲意地說。
他在海沽幹革命的時候,火柴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既然鄭問友這麼說了,路承周自然不好多講。
他相信,鄭問友也不會亂來,畢竟他在海沽也幹了這麼多年。
下午,路承周在大興日雜店召開了一個情報一室的會議,重點研究,如何更好的保護溫佩石。
“上面把溫佩石的安全交給我們,這是對我們的信任。以後,溫佩石當了市長,大家也是有功人員。我的意思,相信大家都懂吧?”路承周首先說道。
“請主任發話就是,不就是保護他一段時間麼,讓我們幹什麼都行!”張廣林接口道。
他是副主任,也確實最合適馬上接這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