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一愣,立刻眼睛一亮,整張臉如同浸潤在佛光中,急匆匆地跟在西陵藍身後追了上去。
綏郡。
此刻已經是九月金秋桂子飄香的時節,在茂郡,處處一片豐收的景象。
度過玉龍江索橋之後,就是綏郡的地界了,翻過山,就看到一片廣漠的黃土,丘陵起伏,溝壑叢生,一層丘陵,一條溝,層層疊疊。
間或可以看到幾眼窯洞,上面煙囪裡升騰出幾縷青煙,窯洞周圍零星種植着一些灌木和大樹,算是黃土地上難得的綠意。
衆人都有些傻眼,這才只隔着一座山,差距就這麼大?茂郡那邊此刻還殘留着夏天的酷熱和綠意,而綏郡這邊則是滿目蕭瑟蒼涼。
這茫茫一片黃土高原,居然看不到幾絲人煙,若不是還有腳下踏着官道,順着官道行走,他們這一行人,簡直都不知道要朝哪個方向前行。
綏郡的氣溫比起茂郡來低了一些,風也乾爽一些,吹在人身上,倒也不難受,更何況此時秋高氣爽,除了面部被吹得有些乾燥,還是比較舒服的。
一行人順着官道前行,放緩了速度,畢竟綏郡現在什麼情況,大家都不瞭解情況,不敢貿然突進。也想着一路走,一路打探些綏郡的民情和現況,再做決定。
西陵藍騎着一匹黑馬,頭戴帷帽,擋住了正午時分的驕陽和風沙,透過輕紗帷帽,看着這眼前荒涼的一幕,心思不由得就飄遠了。
綏郡和茂郡一山之隔,卻是雲泥之別,茂郡有多富庶,就越發襯托出綏郡的貧瘠。就算此去鎮壓了那些作亂的本地豪強和地頭蛇,想治理好綏郡,只怕還要下一番苦功纔是。
心思流轉間,耳邊又傳來一聲聲的誦經聲,今天唸叨的是金剛經。
自從那天那和尚死纏着不走,打都打不走,也不能打死,只好讓他跟着,放在身邊,有自己和那名多侍衛看着,就算和尚有什麼別的心思也不怕。
沒曾想這和尚,跟着衆人一路行來,除了每天有空就對着西陵藍誦經,然後講些佛法小故事,都是些勸人向善,因果報應之事。
問其來處,法號,也不隱瞞,只說自己是從大羽國而來,法號伽善,到了外出修行的年齡,所以從大羽國一路北上而來,爲的是渡化世人,增加修爲。
大羽國人人信佛,尤其是皇室,據說更是虔誠,好多皇室子弟,年幼就遁入空門,也出了不少高僧。
大羽國內名寺衆多,門下弟子無數,據說只有天賦極高的弟子,纔會在弱冠之年,出寺修行,謂之入世,在凡世間尋求突破和頓悟。
這般說來,看着伽善和尚年紀甚輕,但平日裡一說起佛法,那是滔滔不絕,講起佛法喻世小故事來,也是頭頭是道,生動有趣。
平日裡表現得用子十一的話來說,也是神神叨叨的,走路連螞蟻都不敢踩,沒事就跟天上的鳥,水裡的魚說些誰也不懂的話,看到一朵花開念一聲阿彌陀佛,看到一棵草滅,也要念兩句往生咒。
吃飯前必要替即將入口的食物做個道場,看見人吃肉,定要上前勸導幾句罪孽,讓人煩不勝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