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坤瞬間激動起來,日思夜想的家終於到了。
他飛快的擠下車,看着周圍,房子比之前更老了,而且到處都是生面孔,聽口音外地人居多。
這是三十多年的老房子了,以前的老街坊們基本都搬走了,騰出房子租給外來的務工人員,房租更便宜。
六號樓三單元一號,那是他的家,閉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離家遊子,歸心似箭,多年來他隨着部隊輾轉全世界,卻沒有給家裡捎過任何消息,以爲他們的部隊本就是絕密的存在,更別說所執行的任務了,甚至連軍方高層都不知道,他們只對一號大首長負責。
所以,這一走就是八年,父母一定怨恨着自己,也許會認爲自己被人販子拐走了,也許會認爲自己已經死了。
錢坤搖搖頭,忍着激動的情緒,從衣領中掏出了一條紅繩,紅繩上掛着鑰匙,就像小學生帶鑰匙的方式,多年來,鑰匙就是他的家,時時刻刻在身旁……
錢坤用鑰匙輕鬆的打開了房門,這讓面對槍林彈雨都不會有任何波動的人,卻忽然緊張得像個孩子。
這麼多年沒換鎖,甚至一點生鏽的跡象都沒有,說明父母還在等着他回來。
錢坤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可家裡卻靜悄悄的,一如當年,乾淨明亮,一塵不染,只是家居擺設稍有不同。
就在這時,房間裡忽然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有人在家?”錢坤頓時心潮澎湃,他一個箭步從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定睛一看,錢坤頓時愣住了。
眼前出現了一個女人,而且一絲不掛!
女人正背對着他,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上,玉背筆挺,皮膚光滑閃爍着盈盈的光澤,一雙大長腿筆直修長,站在那裡自然併攏,嚴絲合縫。
聽到動靜的女人下意識轉過身,這一下正面也曝光了!
女人發出一聲驚叫,錢坤還沒來得及細看,她飛快的遮住了重要部位,一張俏臉瞬間漲紅,又羞又怒,即便如此,仍然美豔無雙,細眉鳳眼,瑤鼻嬌俏,櫻桃小嘴,尖尖的瓜子臉,未施粉黛,那種江南人家小家碧玉的氣質撲面而來,雋秀溫婉,美若天成!
“啊……”錢坤正在發愣,女人忽然發出一聲尖叫,她摸樣雖然雋秀,嗓門卻很好。
錢坤立刻雙眼翻白,動作僵硬的伸出雙手,左右摸索着,道:“請問是哪位叫的盲人按摩?”
女人一下愣住了,也不喊了,呆呆的看着他翻白的雙眼,看起來很像是先天性的。
“你,你是盲人?可我沒叫按摩呀?”女人弱弱的說,甚至都忘了穿衣服。
而且她很納悶,明明關好了大門,而且還鎖上了房門,他是怎麼進來的?
還有,就算現在按摩有上門服務,但有讓盲人上門服務的嗎?他找得到地方嗎?
她正在納悶,卻見錢坤摸摸索索的要走,女子又仔細看了他一眼,道:“你等一下!”
錢坤一驚,他自認這招天衣無縫,適用於誤闖女更衣室,女浴池,女廁所等多個場合。
而自己是偵察兵,演技堪比影帝,不應該路出馬腳啊?
就在這時,那女人突然衝過來,猛地飛起一腳。
這招俗名爲‘斷子絕孫腳’,學名稱爲‘撩陰腿’,實在是女人居家旅行防身的必殺之術。
錢坤下意識的閃身避開,女人頓時怒氣滿盈:“果然是裝的,我……”
女人剛要追擊,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連忙甩上房門,險些撞到錢坤的鼻子。
房間裡傳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還有不停的咒罵聲:“臭流氓,有種你別跑……”
錢坤一臉苦笑,他確認這裡是自己的家沒錯,但這女人他卻根本不認識,也不記得有這麼漂亮的親戚,難道父母也把房子租出去了?
就在這時,房門打開了,那女人出現在他眼前,只是風光不在,被一套白色長裙所遮掩。
但穿上衣服後,她更顯得清麗脫俗,就好像從江南濛濛的煙雨中走出的仕女,溫婉可人。
不過隨後,女人忽然舉起手,手中一條棒球棍,朝着錢坤兜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臭流氓,不要臉,我今天跟你拼了!”
女人一邊喊着一邊和錢坤拼命的架勢,錢坤輕鬆的閃避,而這女人顯然是怒急了,連續攻擊,雖然雜亂無章,但卻是在拼命,好像有無盡的怨念。
“我最後再說一遍,這房子不買,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有種弄死我,否則休想霸佔這棟房子!”
錢坤一驚,伸手抓住了劈下來的球棍,輕鬆寫意,她那點力量只能給錢坤撓癢癢。
女人用力的抽拽,卻無法撼動分毫,錢坤皺眉問道:“你說有人要買這房子?”
“嘩啦!”
他的話音未落,忽然廚房的窗戶玻璃被砸碎了,一塊磚頭飛了進來,就落在他們腳邊。
緊接着外面有人喊道:“臭娘們給我出來,不然老子放火燒了這棟房子!”
女人頓時臉色一變,趁着錢坤鬆懈,抽走了球棍,對着他說:“你少裝傻,你們就是一夥的,今天我跟你們拼了!”
說完,她直接衝了出去,錢坤依靠在門口,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門口罵街的是三個年輕男子,一看就是小混混,全都穿着黑色的背心,胳膊上繡着皮皮蝦,胖頭陀,哈士奇等紋身圖案,其中一個腰間還彆着一把彈簧刀。
女人正在起頭上,出門就掄起了球棍,不過輕鬆的被一個混混奪走了。
“臭娘們,給你臉不要臉是吧?”一個混混凶神惡煞的說。
女人不甘示弱,怒目相對:“你們纔不要臉,強佔民居,我要報警!”
“報警?”混混哼笑道:“上次你也報了警,又怎麼樣呢?我們哥幾個這不又來了嗎?我勸你不如省點電話費,乾脆過來抱抱我,我還能對你溫柔點!”
“呸,臭流氓不要臉!”女人剛纔風光大泄,此時心有餘悸,不自禁的退後兩步,怒道:“這片老城區被納入到了政府工程改造項目,由政府統一回收。
你們厚顏無恥的現在來強買即將拆遷的住房,不就像是敲詐政府多要拆遷款嘛,真是無恥至極!”
錢坤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這片舊居超過三十年了,原來要整體規劃,現在老百姓的住房是關乎民生的大問題,開發商,拆遷隊與居民之間的衝突不斷,現在基本上都有政府出面來回收,價錢都會高於市場價。
比如他家這座老房子,以舊換新,通常會給出一比二,最少也是一比一點五,另外新房建成之後,返遷戶還有低價購買的優惠福利。
這樣一來,強拆和釘子戶減少了很多,大家皆大歡喜。
通常情況下,即將拆遷的房子是不會有人賣的,因爲馬上就會增值,而且還能換更大的房子。
可就是有這些人,用各種卑鄙的手段強買拆遷房,而這些人,就是以前開發商僱傭的拆遷隊,全都是地痞流氓,威逼利誘,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敢放火燒房。
那幾個混混一副無所謂的架勢,道:“對,我們就是想買這套房,你聽好了,是買,給錢的,五十萬可不少了!”
“少來這套!”女人怒斥道:“這套房子拆遷後,新房最少價值八十萬,你們不能太無恥!”
“無恥?我看最無恥的人是你吧!”那混混哼道:“我們去查過,這間房的房主是個男人,姓錢,根本不是你這個傻妞。
不過他們這家人很久沒露面了,難道是他們都死絕了,你要想霸佔嗎?”
“你……你放屁!”女人大怒,輪着小拳頭就要衝過去。
那混混也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巴掌朝女人粉嫩的臉頰抽了過來。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從斜刺裡探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混混的手腕,同時將那女人擋在了身後。
混混一愣,只覺得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眼前。
混混看了他一眼,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看着錢坤一臉的猙獰,目光兇狠,那雙眼睛中彷彿有屍山血海浮現,無比的可怕。
他身上的殺氣猶如實質,彷彿已經刺穿了他的心。
錢坤一向嘻嘻哈哈,對待敵人也始終總是最放鬆的狀態,但此時卻是真的怒了。
這王八蛋竟然敢說這家人都死絕了,這無疑碰觸到了他的逆鱗,若不是極力剋制,這傢伙的脖子已經被擰斷了!
“哎呀我擦,你他媽的放開我!”小混混一瞬間的驚愕之後,頓時破口大罵,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是不會察覺到錢坤的可怕的。
與此同時,另外兩個人也圍了過來,這些人一看還有些街頭打架的經驗,那兩人立刻一左一右,加上中間這個,成半圓形將錢坤包圍了。
那混混奮力掙扎,卻怎麼也無法掙脫錢坤鐵鉗般的大手。
小混混罵道:“我擦嘞,你他媽的還挺有勁,趕緊給我放開,然後滾回工地搬磚去,不然老子給你放血!”
說着,他用另一隻手從腰間拔出了彈簧刀,左右兩個人也要動手。
不過錢坤的動作比他們快得多。
他猛的揚起右臂,鐵肘揮動,最堅硬的手肘擊中了右邊混混的太陽穴,那傢伙頓時如死魚一般噗通一下倒在地上,直接昏了過去。
緊接着華彬又是一記頭錐,兇狠的用堅硬的額頭,砸中了持刀混混的鼻樑,只聽咔嚓一聲,鼻骨粉碎,整個鼻子塌進了顱腔,鮮血狂噴,仰面倒地。
接下來,華彬飛快的一側身,膝蓋撞在了左邊混混的下身要害,那傢伙慘叫一聲,捂着要害疼得滿地打滾,慘叫連連!
就是這麼簡單的三招,卻在電光石火之間完成,三個人甚至沒來得及做出絲毫反應,那昏過去的傢伙臉上還帶着不屑的冷笑,昏得相當有喜感。
身後那個女人都看傻了,更有些發猛,這個看到自己無限風光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