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倆頭,這邊趙靈兒見老太太遲遲不回來,偏偏觀衆們都沒散場,雖然臺下鴉雀無聲的,但好歹也還在,在外頭唱戲就是不賺錢場賺人場,老太太請她來就已經花了許多錢了,她更不能偷懶,讓老太太花的錢白費,於是跑到後臺,跟敲鑼打鼓的師傅們說:“外面的人都沒走呢,你們再敲起來,我們唱一場空城計。”
諸葛孔明的空城計,詞有趣曲好聽,就是老太太壽辰上聽這個好像不大妥當,老師傅拒絕這個提議:“那怎麼行,老太太沒點這個,再說空城計空城兩個字也不大好聽啊。”
趙靈兒笑了:“老師傅恐怕聽了這麼久曲子也不記歌詞吧,那句諸葛的官封到武鄉侯執掌帥印,東西征南北剿博古通今多有氣勢,和秦門的發展也符合,再說孔明這一空城計是成功了的,我們唱這個也算奉承一下秦五爺。”
老師傅確實不記歌詞,被趙靈兒這麼一忽悠也紛紛點頭同意,本來今天趙靈兒當主角兒,她說什麼他們只有點頭的份。
趙靈兒粉墨登場,她是諸葛的老生扮相,她身高不夠撐不起老生的衣服來,不過幸好這場戲諸葛孔明只需要端坐城門裝樣子就行,所以也不需要站起來。
戲幕拉開,大夥忙鼓掌,他們還以爲老太太不回來就沒有戲看了,看來這戲班還是會做人。
戲唱的是空城計,大夥或多或少的知道這個故事,這個戲被改得更符合大衆口味,諸葛孔明和司馬懿隔空對罵起來,一來一往唱詞新穎,觀衆看起來也津津有味,讚歎不已。
不過沒成想這個空城計卻變成了真實的空城計。
秦門的老對手,跟秦門有生意上的衝突的徐家,倆家都是做軍火生意的,所以售貨的渠道時長有衝撞,可是秦門越做越大,頗有些一家獨大的意思,把這周邊的商機全部都開發了,連政府採購他們都包了,這不是不給徐家活路,差點被逼得破產的徐有錢怒得揭竿而起,反正他光腳不怕穿鞋的,就花重金僱傭了一夥烏合之衆,讓他們假意投靠秦門,然後伺機而動。
今天正好是秦老太太的生辰,戲臺這邊的防守最弱,老太太在這裡聽戲,徐有錢知道後一合計,準備綁架秦老太太作爲籌碼,讓秦門出一筆錢,怎麼也要填補一下徐家的虧空。
那夥人隱藏在戲臺下,雖然看不見人影,但是聽得見聲音,本來打算動手,但是後來戲停了,秦老太太被請走,所以還是一直蟄伏在臺地下。
這會兒戲臺上又重新唱起戲,他們都以爲秦老太太回來了,互相對視一眼,握緊手裡的匕首,準備聽見老太太的聲音再動手。
不過秦老太太確實是準備回來,她握着古謹的手,領着一夥人,浩浩蕩蕩的從外頭要往戲院裡走。
在外頭就聽見空城計的老生唱腔了,老太太笑道:“這丫頭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怎麼好端端的就唱起空城計了,我剛剛也沒點啊。”
諸葛剛剛好唱到那句:“我只有琴童人倆個,我是又有埋伏又有兵。”
方啓明聽了一耳朵,是趙靈兒清脆的聲音,聲音裡卻夾雜了彷徨不安,她好像又重複唱了一遍:“我是又有埋伏又有兵……”
方啓明皺了眉頭,趙靈兒不會無緣無故唱錯詞,那句分明是又無埋伏又無兵,他還懷疑着,趙靈兒又唱了第三遍:“我是又有埋伏又有兵。”
方啓明立即意識到不對,他眼神一厲,連忙上前幾步攔住了老太太的腳步。
老太太和古謹幾人詫異的看着他,秦五敏銳的問道:“是出了什麼事?”
方啓明點頭低聲答道:“裡面有異常,趙靈兒恐怕是藉着唱詞給我們報信。”
秦五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怎麼認識趙靈兒的,居然和她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
他扭頭看了眼秦老太太,詢問道:“剛纔兒子沒聽清詞,娘你覺不覺得這詞有點錯?”
老太太當然聽出來了,不過她還以爲是趙靈兒鬧着玩給改了,沒想到方啓明聽出來這是在給他們報信。
她沉下臉:“秦五你讓人把戲院悄悄圍起來,慢慢把人撤出來,務必要保證趙靈兒的安全,全靠她了。”
方啓明擡腳就要往裡頭走,被古謹一把扯住:“你去幹什麼?”
方啓明走得快被猛的一拽,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師父,我要去救人。”
古謹瞥了眼他這義正言辭的樣子:“我看是去救那個趙靈兒吧,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孩子,你說你爲了女人命都不要啦,手還斷着呢你!”
秦五也贊同:“是啊你去也是添亂,女人如衣服,小命比較重要。”
方啓明皺眉,沒說什麼,但還是止住了腳步。
秦老太太早被被保護着離得遠遠的了,一羣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繞着戲院把這裡團團圍住,訓練有素竟然沒發出一點聲音。
方啓明站在包圍圈以外,古謹看勸不動他離開這裡,又看他只是站在外面也不再管他,就跟着秦五爺一起去制定處理方案,雖然古謹當了這麼多年神醫,但是以前在秦門,他也是跟秦五一樣的掌權者,現在秦門還有一些他以前帶的小弟,小弟在秦門都混得不錯,他現在的威望比秦五一點都不少。
戲院裡的人本來在老太太走之後就沒這麼說話,現在被偷偷轉移出去,因爲戲臺上的唱戲鑼鼓聲太大,所以藏在戲臺底下的人也沒發現。
一波人被轉移出來都搞不清情況,後來被人告知裡頭的情況,都嚇得手腳冰涼,後背冷汗直流,只覺得慶幸還有感激,他們都出來了,那戲臺上那個小姑娘可怎麼辦呢?
趙靈兒本來是一時興起唱了空城計,結果唱着唱着就發現戲臺的空隙下居然有手槍一晃而過,她才發覺自己唱這個戲簡直不能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