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還有這麼一回事,當年一通混亂,秦老爺子因爲秀蘭是個丫鬟身份低微,還未婚先孕就打算把她打死,他連夜帶着秀蘭遠走高飛,自顧都不暇哪裡還有空去理會秦門裡發生的事情。
古謹摸了摸鬍子,瞪眼氣道:“我跟秀蘭倆個是兩情相悅,因爲老爺子不肯纔出了秦門,可是二弟他跟着起什麼哄,他以爲他這樣做秀蘭就能看得上他,我呸!”
秦五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就覺得,雖然你不是爹親生的,但是他對你可是好得沒話說。”
古謹吹鬍子瞪眼,好個屁,對他好還要拆散他跟秀蘭。
秦五擡手阻止他吐槽:“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嘛,你看你,脾氣跟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點就着還不聽人勸,不過你比爹好一些,你懂得對孩子讓步,爹他不會像你對啓明小子那樣,他當年就算對你請求心裡有鬆動,卻就是不肯讓步,最後逼得你離家出走,其實他心裡很後悔,還讓我派人去偷偷跟着你們,保護你們的安全。”
古謹有些傻眼,難不成當年那些人都是來保護他的不是來殺秀蘭的,當年他可是帶着着秀蘭躲躲藏藏好久才甩掉那些人,還害得她早產生下彤彤,沒幾年就因爲生產後損失元氣導致藥石無醫。
秦五看他神情恍惚,擡手在他面前搖了搖:“怎麼了這是,想到老爺子對你的好了?”
其實秦五也沒有想刻意去開解古謹心中對秦老爺子的疙瘩,畢竟在這件事上,雙方都有錯,秦老爺子錯在太獨斷專行,而古謹則錯在不孝不悌。
古謹看了他一眼,臉色越發古怪,他認真的看着秦五:“你確定你沒說謊?”
秦五摸不着頭腦:“這事情我騙你幹嘛,只不過你的偵查能力太強了,那羣人全都跟丟,爹還因爲這件事情罵了我一頓,我看他是想等你氣過了一陣再把你找回來的,沒想到你來真的,人一跑就沒影了。”
古謹長長嘆了一口氣,閉上了滄桑的雙眸:“全是我的錯啊……”
秦五卻沒聽明白,又問他:“我前幾年給你寫信,全都石沉大海,我也不清楚你這十幾年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你怎麼就帶了啓明回來,你媳婦和閨女怎麼沒有帶回來給娘瞧瞧?”
來秦門這幾天古謹忙他的事情,秦五也忙着和秦門的四個堂主商量祭祀的事情,二人都沒有好好的聊過天,也不瞭解對方這十幾年來的過往。
沒想到秦五這一開口詢問,就一刀扎中了古謹心裡最疼的那塊地方。
他朝着秦五苦澀的笑了一下,眼神暗淡地說道:“秀蘭早產生下一個女兒,可惜我們東奔西走沒安定下來,她也沒做好月子最後氣血虧損撒手人寰,我沒用救不了她,如今我也救不了我的女兒,世人都說我是神醫,誰知醫者不能自醫的痛苦啊……”
秦五心中一震,古謹這短短几句話,說的何其心酸,他連忙問:“小侄女又怎麼回事?”
難不成也隨她娘一塊去了不成,這也太慘了點,他就算一直沒孩子,也知道爲人父母的心情,就像秦老太太年輕的時候,寧願自己吃苦受累也要他們幾個吃飽穿暖。
古謹失魂落魄道:“是我害了秀蘭害了彤彤,要是我當初沒有意氣用事,秀蘭也不會這麼早就走了,彤彤也不用一個人待着,她們娘倆跟着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都是我的錯……”
他這一個勁的懺悔,好像整個人都瘋癲了一樣,秦五推了推他的肩膀卻不知道怎麼安慰,畢竟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頓時之間,竟然有些久違的無措感。
還好這個時候白芷載着方啓明從山下上了來,白芷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把方啓明從裡頭迎出來。
秦五看到他們,心裡一鬆,趕忙上前一步抓着啓明的胳膊急道:“快去勸勸你師父,他剛剛和我說到你師妹的事情,現在有些傷心過頭了。”
方啓明也有些訝異,師父一直表現得很堅強,六年前小師妹診斷爲活死人,他都十分鎮定,只是那天之後一夜白頭,看起來老了十多歲,他都沒有現在這副瘋癲的樣子。
他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古謹的手,按向他的脈搏:脈細澀,又看他面色,精神不振,面脣紫暗,舌暗有瘀斑,是瘀血阻竅之證。
如果不好好處理,那麼就會竅閉神匿,神不導氣,致元神無所附,肢無所用,也就是所謂的中風。
他馬上扭頭吩咐白芷:“去把椅子拿來。”
白芷聽到吩咐立即點頭,腳步飛快的朝旁邊跑去,把椅子從旁邊的崗哨亭拿出來,遞給方啓明的時候,時間還沒過去半分鐘。
秦五幫着方啓明把古謹扶到椅子上,古謹依舊神思恍惚,沒有醒過神,方啓明從兜裡掏出九支銀針,攤開擺在白芷的手上,然後取出最細的銀針,直刺水溝、內關、三陰交等主穴,停歇一會兒後採用提插瀉法扎入極泉、尺澤、委中、合谷等輔穴,最後朝銀針推送自己掌心的清氣,淨瘀開竅,其實最後一步是關鍵,如果是一般的中醫鍼灸師,根本沒有修習過九轉針法,也不會修煉內力推送清氣,那麼鍼灸的效果就不會立竿見影,這就是九轉針法的玄妙之處。
等了一分鐘方啓明將針全部取下來,古謹這才緩緩恢復了平靜,他半闔着眼,顯得疲憊不堪,白芷取來一杯水遞過去,秦五扶着他細細的餵了水。
秦五心內一陣嘆息,要是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會貿然提起他的傷心事了,他扭頭對方啓明說道:“啓明小子,你快去更衣準備吧,你師父這裡我來照顧,秦門雖然沒有神醫,但是大夫還是有好幾個的,要是耽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方啓明看着師父慢慢恢復過來,又把他的脈搏,見他真的沒事了,這才起身點頭道:“我馬上去祭祀,師父就交給你了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