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栩深吸一口清涼之氣,“我還當你會說,因爲他不是我呢。”
輕幽搖搖頭,“你與夜無殤也不一樣,我不也喜歡過他?”
夜栩垂眸輕笑,對這句話,卻是找不出什麼去回,只是看着眼下水波微瀾,他的思緒卻也忽而轉了另一番景象,只待輕緩開口,向她問道:“輕幽,你說人生什麼最難?”
她微怔片刻,卻也不過是詫異於他忽而轉換的話題,隨即便不假思索道:“活着最難。”
“活着豈難?”他聲調一挑,隨即手指鼻尖玩轉,“只是活好不易罷了。”
輕幽興致愈濃,又飲一杯花間之時哼道:“哼,那……七爺覺得呢?”語罷,她試圖再傾一杯酒,誰知卻已是酒盡壺空。
夜栩玩味她手下杯盞,笑道:“想不到你的酒量竟這麼好,花間可不是俗物。”
她輕哼一聲,“那是自然,夫妻者,原當互補爲好,七爺差在此間,輕幽自當全力相補。”
夜栩眉目一挑,復而言道:“你說活着,我卻說,人生一世,不笑最難。”
她滿不在意,雖是這一語中的的提出她的難處,可她還是半字不讓,“哼,褒姒不也活下來了?何況七爺……難道不曾聽過,千古艱難唯一死,傷心豈獨息夫人。”
夜栩如今的意思,卻不似與她鬥嘴之說,只是淡然悠遠道:“天眷緹柔,地惹輕幽,蛾眉宛轉間,卻是遠勝桃花夫人,亦不會有那般命數,何況雖有傳說夫人不語,但在我看來實在荒謬,即便不語也定當有笑,哪裡能及得上你的難處?”
“命數……”她輕喃這兩個字,緩緩道:“又豈是人力可能變更?”
他揚眉輕笑,臉上滿是傲然不讓,“我說變,任仙、人都攔不了。”
“七爺究竟是什麼意思?”輕幽眉目深蹙,似是越發不解他提及此話之意。
“輕幽。”夜栩想了一想,認真叫道。
輕幽看着他的臉,亦是嚴肅起了態度,“嗯?”
他飛快地閃過一個笑意,柔柔問道:“你記不記得,那日你初入佳期樓之後,我跟你說的話?”
她飛速的想了一想,照說自己的記憶力從來不差,可眼下卻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話?”
“我要你對我笑,”這話說的依舊平靜,卻很難讓她眸光依舊無瀾,“不管何種代價,我願意付。”
想起往昔之事,她實在不明白,爲何人生而有命,便是永遠不能忘卻,“……你知道是什麼代價,又何必?”
“我知道是什麼代價,我從來都知道是什麼代價……”他語氣堅定異常,眸子裡閃現堅不可摧的光亮,“步輕幽,你聽着,我若有一座城,就爲你傾一座城,我若有一個國,就爲你傾一個國,便是我什麼都沒有,至少,若你需要,我也甘心爲你傾一條命,就算這些,只換你一朵微笑,我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