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封爲萱陽公主時已經是一輪賞賜,而這次賜婚更是比上次的賞賜加了三層。
穆鳶立在一旁,瞧着進進出出的宮娥太監,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噼啪響,瞧着東西越來越多,她的笑容也就越來越明豔了起來。
歲餘眼中帶着些憂慮。雖然老公公在宮中沉浮多年,情緒已經練就了絲毫不外露的本事,但是穆鳶剛剛聽了夫焉的話,這會兒只管瞧着歲餘那張平板無波的表情便知道他必然是心裡有着事情的。不過穆鳶並不多問,只管眼睛跟着那些蓋着紅布的箱子托盤進出來回,笑容淺淡,眉眼彎彎。
待所有物件都搬運了進去,穆鳶將早早便準備好的一個用紅紙包裹着的大紅封音交到了歲餘的手上。這不關乎私相授受,而是沾了喜氣,歲餘也是沒有推辭,剛剛臉上的愁容也是略略散去。瞧着穆鳶笑着道:“老奴多謝公主賞賜。”
穆鳶笑着扶起了歲餘,笑道:“歲公公不必多禮,這般遠的路途倒也是勞煩公公走了這一趟的。”
歲餘忙道不敢,如今他面前立着的便不再是位公主,而是未來王妃,加上他日夜守在隆?帝身邊,自然是知道一些隆?帝的心思的,未來蕭宇承必然是要有大造化,故而歲餘對於穆鳶也是不敢輕慢了去。
穆鳶故意裝作看不出歲餘的轉變一般,笑容依舊,眼睛中黑白分明瞧着便是混合着天真與嫵媚,頗爲俏麗,輕聲道:“公公相比還有旨意要宣讀。我便不耽擱公公的時辰,公公早些了事也是能得了空閒的。”
歲餘聞言卻是搖搖頭,臉上的神情好似頗爲無奈一般,道:“公主不必擔憂,公主這裡便是老奴今天唯一一處宣旨的地方,再無別處了。”
穆鳶一愣,便是想要問一句爲何。但是瞧着歲餘如今的神情卻是問不出口了。只管輕輕的點點頭,也不再多問,便是安靜了下去。宏木找圾。
宣旨完畢,種種賞賜也是搬了下去,歲餘便沒有多呆,只管起了身離開了。
穆鳶瞧着他離開,細細思量一番後便是回頭對着三個宮娥道:“你們好好點清楚那些物件,莫要有所遺失。”而後卻是走到了門口。輕輕碰了碰扶劍站立在那裡的靖姑娘,輕聲道。“你與我一道去見見賢妃娘娘。”
靖姑娘點點頭,便是跟着穆鳶一道離開,即不問緣由,也不問去路。
等這對主僕到了甘露殿正殿之時,已經可以看到王普站在門口,顯然是賢妃娘娘已經回來了。穆鳶臉上帶着笑,輕輕地扶了扶頭上的釵子,笑着走上前。
剛剛歲餘去宣旨的時候,自有宮人去了各個宮中按着那旨意重新說了一遍,通知各宮主子知曉,便是知曉六宮了。這會兒穆鳶來了,還沒上前,王普臉上就是已經擺起來了笑容,快步走下了臺階。
穆鳶的身份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也是尊貴的,皇帝的嫡親甥女,後來更是成了有了品階的萱陽公主,穆鳶自然是在這宮中算是一號主子,加上待人寬和有容貌豔麗,自然是招人喜歡,王普也是歡喜的。不過如今穆鳶卻不僅僅是個公主身份,又要成了未來的瑞王妃,與王普的主子柳賢妃自然是關聯甚多,王普當然是要上前巴結的。
這會兒快步下了臺階,迎着穆鳶而來,而後站定身子是臉上擺着笑,道:“奴才見過公主。”
穆鳶笑着擡擡手,道:“娘娘可在裡頭?”
王普道:“回公主的話,娘娘回來有些時候,想來這會兒也是換完了衣裳的。”言下之意便是穆鳶可以進入的。
穆鳶笑了笑,也不用王普通報,只管自顧自的進了門。
她是經常來柳賢妃的殿中的,故而一切都是輕車熟路的很,繞過了一扇翡翠扇面屏風,便是能看到坐在桌邊微微蹙眉的的柳賢妃,而月娘則是站在柳賢妃身後爲她輕輕地揉捏着額角,穆鳶見狀便是微微擡手讓靖姑娘停了步子,靖姑娘微微低了頭便是隱到了暗處,而穆鳶上前去,嘴裡輕聲道:“娘娘,可是頭疾又犯了?”
柳賢妃也不睜眼,只是輕輕的吐出了口氣,道:“不過是看了樁糟心的戲碼罷了,着實是心累的很。頭疾倒是沒有什麼犯得跡象,沈道長自是好本事,自他爲本宮做了鍼灸吃了藥丸後倒是再沒犯過的。”
穆鳶臉上帶着笑,雖然柳賢妃提起了沈清,但她臉上卻沒有什麼異樣神情,只管笑着道:“這便是好了,娘娘身子康健纔是好事,旁的事情只管撂下便是。”
柳賢妃微微動了動身子,月娘便是鬆了手,往她的椅背上填了個墊子。便見柳賢妃睜了眼睛,瞧着穆鳶,輕聲道:“以前聽你喊我娘娘也是習慣,但是如今聽上去倒是有些彆扭的,還等着欽天監早點選了好日子纔是,爾雅也好改口。”
穆鳶只管用帕子掩了掩脣角,似乎是遮擋笑意,但是她自己卻知道這是爲了掩飾住那絲絲縷縷的冷清。
月娘奉了茶來,穆鳶笑着接過,淺淺抿了一口便是撂到一旁,眼睛瞧着柳賢妃笑着道:“不知道娘娘爲何事憂愁?爾雅課能幫的上忙?”
柳賢妃瞧着精神好了不少,只是眼中依然帶着些勞累,聽了穆鳶這般問也不遮掩,便是道:“左右不是什麼秘密事情,再說這宮裡最擋不住的便是醜事,告訴了你也無妨。”說着,柳賢妃便是道,“今日是選秀最後的終選,此事你可知道?”
穆鳶點點頭,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聽着歲餘剛剛的意思分明是除了自己沒有人要他去宣旨的。
尋常人自然勞駕不到歲餘,皇帝賜婚之人雖多,可是最終能夠讓歲餘去宣的也就是皇親國戚地位超然之人罷了。
柳賢妃並不知道穆鳶心中所想,只管道:“宇兒能得了你那是他的福氣,但是這次不僅僅是爲了宇兒選妃,還有八子瑾瑜。”穆鳶聽了這個名字就想起了那個在秋季就要披上厚重狐毛披風的纖細男子,一時間有些恍惚,而後便是聽柳賢妃道,“皇八子如今情況想來你也知道,官家覺得虧欠他,便是要爲他選一門好親事。”
穆鳶眨眨眼睛,好親事,這聽上去倒是有趣得很。
而後便聽柳賢妃道:“本來是選定了的杜家貴女,但是蘇皇后自己推薦了自家女兒蘇氏依蘭,官家也是沒有什麼異議,本來是好好的親事,可是今兒個也不知道那蘇依蘭從哪裡聽到了風聲,居然就這麼病倒了。”
穆鳶聞言,一時間啞然失笑。
蕭瑾瑜廢了腿不假,但是畢竟是皇親,而且這門親事又是蘇皇后與隆?帝定下了的,哪裡能隨便更改?這蘇依蘭倒是主意大,想來是瞧着蕭瑾瑜沒了前程便想扔了他去,瞧不上了,這才託病不去,爲的就是躲開,躲得遠遠地纔好。
不過穆鳶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簡單,不然柳賢妃也不至於這般早回來,便道:“娘娘,後來可是還有變故?”
柳賢妃點點頭,臉上一閃而過的不解,穆鳶眨眨眼睛,便聽柳賢妃道:“後來杜家貴女便是毛遂自薦,說是心繫八皇子,要自請嫁他爲妃。”
杜家貴女,杜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