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美人被汀蘭和瑤兒扶了起來,雖然李修儀口上說着不願意與孟婕妤結怨,不過瞧見木美人悽慘的模樣也是可憐見的,便讓出了自己的軟轎給了木美人。
木美人對着李修儀行了個禮,被李修儀直接一把扶住。蹙眉道:“可莫要守着這些虛禮,好好回去養着。瑤兒,從本宮那裡拿跌打酒來給木美人塗上。”
瑤兒應了一聲。而後便快步離開了長廊。瞧着便是往李修儀的絳雨軒去了。
李修儀的轎子並不如柳賢妃的寬大,但是裝上兩個纖瘦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軟轎起來時,木美人一臉痛苦的歪在了椅子上,李修儀除了瞧着她卻是什麼都做不成的,有心開解一番,卻怕這話一說出來這水做的一般的木美人又掉眼淚,故而只是輕輕地扶着她的背脊,一路無話。
汀蘭在外面跟着。快步走着,臉一直從窗子裡往裡頭瞧着木美人。
到了木美人的住處,瑤兒已經在那裡等着了,她的頭上見汗,顯然是直接跑來的。瑤兒和汀蘭一道扶了木美人下轎,李修儀只是站在門外並沒有進去。
不多時,汀蘭和瑤兒就走了出來,瑤兒站到了李修儀身後,低眉斂目,而汀蘭則是站到了李修儀面前矮了矮身子道:“奴婢主子讓奴婢謝謝李修儀幫忙,若非是李修儀,只怕主子她怎麼回來還都是未知數的。”
李修儀搖了搖頭,嘆道:“得了,我也不過是借了頂轎子罷了。多的也沒有什麼。倒是那跌打酒你要囑咐着木美人按時擦上,開始可能有點疼,可是必然是要塗上的,不然淤青好不成淤血化不開,只怕是要落下病根兒。”說到這裡,李修儀的語氣頓了頓。“木美人真的不要太醫來瞧瞧?若是她覺得太醫不成,那些醫女也是可以的。”
汀蘭搖了搖頭,一言不發。
李修儀瞧得出來木美人只怕是下定了心思不想叫太醫的,便是一嘆,心道這木美人未免也太膽小了些,這些太醫都是看人下菜碟兒的,哪裡會真的去告狀。也不在多勸,李修儀讓瑤兒將跌打酒交給汀蘭。
瑤兒從袖中拿出了個精緻瓷瓶,瞧着不大,深藍色的瓶身上面時代大紅色的布條塞子堵住,雖然塞得很緊,可是即使是拿在手上都能聞到那股刺?的味道。
汀蘭收了,放在袖中妥帖放好,矮下身子對李修儀道:“奴婢些修儀娘娘恩澤。”
李修儀點點頭,叫了起,而後說道:“舉手之勞罷了,行了,你趕緊進去伺候你家主子,莫要撂着她一個。”
汀蘭點點頭,又朝瑤兒點點頭,而後回身進了屋子。
進屋就看到木美人此刻正歪在軟榻之上,微微閉着眼睛一言不發,聽到了動靜睜開眼睛去瞧,見汀蘭進門後淡淡道:“修儀娘娘可走了?”
汀蘭走到軟榻旁邊站定,道:“回主子的話,走了。”
木美人瞧了汀蘭一眼,伸出了手去。汀蘭急忙扶住了木美人,便看到木美人微微彎了彎腰拉扯開了裙襬,一雙晶瑩的眸子看着膝蓋上頭的傷處,沉默無言。
汀蘭倒是心疼得很的,哪怕知道木美人心中有所籌謀,可是如今看着這雙本來瑩白的雙腿上的淤青,汀蘭還是止不住的道:“主子,這麼放着不是個事情,奴婢覺得修儀娘娘說得對,爲了自己個兒還是要塗上一些藥的,不然只怕是受不得了。”
木美人沒有答應,只是道:“什麼藥,拿來我瞧瞧。”
汀蘭忙從袖中取出來了那個深藍色瓷瓶子遞給木美人,木美人拿在手裡就聞到了藥酒的味道,微微蹙眉,而後拔開了塞子,但只是一刻便又賽上去了。
將瓶子直接撂到了一旁的圓桌上,木美人抿緊了脣角:“不能塗藥,現在不行,若是塗了那味道難聞,模樣也是難看得很,只會招人厭煩。”木美人的聲音輕輕的,這話也不知道是在說給汀蘭聽還是說給自己個兒聽得。不過這樣帶着總歸不是事兒,木美人略略擡了頭瞧了眼汀蘭,道,“去找些熱毛巾來,放上也是將就的。”
汀蘭急忙應了一聲,而後就跑出門去燒水。
木美人則是依然歪在軟榻上,伸手扯了扯腰間的香囊,將它扯下來後放在掌中。
這香囊便是穆鳶給了她的,裡面的東西木美人是看過的,是一些碎掉的粉末,不過從那些較大的碎塊來看,還是能隱約看得出弧度的,想來以前曾是圓圓的藥丸似的東西。
木美人卻是不管它原來如何,只要味道還在,只要效果仍存,哪怕這裡面的東西是可怕的毒蠱,她也會帶上的。
失寵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被人把臉踩在地上,一次又一次。
經歷過得寵滋味的木美人越發無法放棄,只想牢牢地將寵愛捏在手裡,她纔會安心的。而捏住的唯一方法就是這個香囊,最大的依仗,也就是穆鳶了。
那香囊上是繡着的翠竹,竹子的模樣就好像是清涼山上的一般,鬱鬱蔥蔥,瞧着就喜人。木美人將香囊湊近了?尖輕輕地嗅了嗅,撲?而來的香氛氣息讓她不自覺的微笑,雙膝上的疼痛也減弱了不少。
木美人瞧了幾眼那翠竹,就這麼瞧着瞧着,就似乎是入了神一般。
等汀蘭進門時,木美人輕聲說了句:“回頭你尋個機會去內務府請一些份例來,我要在我這院子裡頭種滿了翠竹。”
汀蘭有些意外,卻還是應了下來,將手上的銅盆撂下,把手巾沁在熱得燙手的水中,那雙蔥白的雙手轉瞬就燙紅了,不過汀蘭卻是毫不在意的模樣,將毛巾略略擰乾,而後疊起來放到了木美人的膝蓋上。
木美人略略皺了皺眉頭,眼眶中的淚水登時就淌了下來。
這毛巾這毛巾蓋上去的瞬間,木美人就覺得膝蓋上疼癢難忍,比起剛剛還要不好受的,不過她卻沒有躲閃,若是不像落下什麼病也就只能如此。
汀蘭本心是想要讓木美人是想用了李修儀的藥酒的,李修儀犯不着害了木美人去,這跌打酒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異樣,但終究木美人堅持,汀蘭也不好說什麼。
用手掌輕輕地揉捏着木美人的雙腿,汀蘭輕聲問道:“主子緣何想要種了翠竹?以往美人不是最愛花朵明豔麼。”
木美人住的地方叫做竹韻軒,爲了應景自然是中了不少竹子的,只是往常木美人都不喜歡,經常說要盡數拔了去中上鮮豔牡丹。可如今,她顯然是改了主意。
木美人用帕子輕輕地擦了擦臉頰,拭去了剛剛的淚珠,聽了汀蘭的話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縱然腿上依然疼痛,可是她的嘴角卻還是彎了起來:“於我而言,或許竹子是能帶來福氣的也說不準呢。”
***
穆鳶離開軟轎的時候,看到的甘露殿一片平靜。
接着下來的則是柳賢妃,她往殿門口瞧了瞧,發覺已經沒了早上時候宋婉言折騰出來的喧鬧,着實是讓柳賢妃鬆了口氣。
柳賢妃扶着月娘的手走離遠了軟轎,月娘微微回頭朝着四個擡轎子的宮人使了個眼色,那四個宮人自是行禮後擡着軟轎快步離去。柳賢妃則是走到了穆鳶身邊笑道:“與本宮進去吧。”
穆鳶笑着應了,一邊走一邊道:“娘娘,可有冰碗吃?我着實是渴得很又熱得很了。”
柳賢妃心思鬆快了也就自然的有了打趣的心思,瞧着她道:“饞嘴的丫頭,怎麼,本宮瞧你可不像是要來與本宮說話的,倒像是來找東西吃的。”
穆鳶聞言笑了起來,絲毫沒有北歐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反倒是挽住了柳賢妃的胳膊道:“賢妃娘娘可不能這麼說我,我自然是想要與娘娘說話的,不過若是有些好吃的東西那是更好了。”
柳賢妃着實是對穆鳶這種賴皮的樣子沒了辦法,輕輕拍了拍穆鳶的手臂,道:“成了,你有這份兒心就不錯,本宮怎麼會虧待了你呢。”說着,笑着對身邊的月娘道,“去讓小廚房做個冰碗來。”
“要加紅豆的。”穆鳶忙開口補充。
柳賢妃瞧了她一眼,道了句:“饞嘴,”卻也不攔着她,只管道,“然後端些點心,新蒸出來的最好,那冰碗寒涼,要先吃些糕點方纔能用的。”
穆鳶笑眯眯的點頭,貼着柳賢妃的胳膊越發的緊了:“就知道娘娘疼惜我的。”
柳賢妃臉上依然是端莊大度的笑容,只不過現在對上穆鳶的臉的時候多出了不少柔和。
月娘只管領命去了,而柳賢妃則是帶着穆鳶和賽金進了殿門。
而剛一進去,便有便看到一個太監快步迎上來,在柳賢妃面前行了一禮道:“奴才見過賢妃娘娘,娘娘萬福。”而後那公公又轉向了穆鳶,道,“奴才見過爾雅公主,公主福安。”
“起了吧。”柳賢妃微微擡了擡手,道,“王普你在這裡作甚?”
穆鳶聞言多看了這太監兩眼,在宮中,普通的太監都是小字開頭的,無論多大歲數,只要地位不足便只能叫差不多的名字,而有了名姓的大多是各宮的管事,或者在內務府領了差事的公公。
王普既然是有了名字,自然是在甘露殿中管事的。
穆鳶瞧上去,這位王公公面相頗爲精明,身子消瘦,面白無鬚,那一雙眼睛更像是商人一般透着算計,瞧着倒是與瑞王府的常遠走了兩個極端了。
王普並沒注意穆鳶的打量,只管起了身後輕聲道:“娘娘,瑞王來了,正在廳裡等着您呢。”
柳賢妃聞言微微蹙眉,雖然立馬就面色如常,可是站的距離柳賢妃極近的穆鳶還是發覺了這點點的面容變化。她只管點點頭,臉上生出了幾分柔和淺笑,輕輕地拉着穆鳶的腕子帶着她一道往殿內走去。
跨過了一道門檻,就能看到寬敞前廳,而一身藏藍錦袍的蕭宇承端正的坐在一張紅木椅子上,背對着門口,眼睛望着不知名的某處。
穆鳶老老實實的跟在柳賢妃身後,只是在進門時就開了口道:“瑞王哥哥。”
聲音嬌俏,尾音上挑,着實是歡喜的很的模樣。
蕭宇承聽到了動靜,便起身回頭,對上看到兩人時便低了低頭道:“母妃福安,”而後轉向了穆鳶,“爾雅妹妹。”
穆鳶笑了笑,面紗下的紅脣彎彎上翹,那雙眼睛微微眯起,卻是隻爲了這擋住視線不想看他。柳賢妃倒是頗爲真心實意,鬆開了拉着穆鳶手腕的手掌,走到了蕭宇承面前,上下看了幾眼他後道:“宇兒快些起來,這麼早的就進了宮只怕是有急事的,”說着,不等蕭宇承回答,柳賢妃就對着身邊的王普道,“去取了本宮早上命你們準備的涼茶來與瑞王解暑。”
王普忙應了聲,尋常這種事情是輪不到他做的,但是這會兒月娘還沒回來,王普自然是要做些份外之事。
而王普走後,柳賢妃便揮退了屋中別的宮人,而後她坐到了主位之上,蕭宇承走到她左手邊落了座。系亞低亡。
穆鳶則是坐到了蕭宇承對面,一雙眼睛卻沒看着他,而是眼巴巴的望着門口。賽金快步走到了穆鳶身後站定,賽盡慣常在柳賢妃這裡都是不自在的,她這般性格爽利的姑娘最怕的就是柳賢妃這種話裡有話的,穆鳶也知道這點,回頭給了她一個笑,讓賽金心思頗定。
這時候就聽柳賢妃說道:“這兒也沒了外人,宇兒你來所爲何事只管說了就成。”
這麼一句沒有外人倒是讓蕭宇承的眼睛在穆鳶身上轉了個圈兒,縱然柳賢妃在宮中的形象慣常是寬容大度,最爲賢德不過,可是蕭宇承畢竟是她的親子,對於自己母妃的脾氣,蕭宇承也是能琢磨出來一二的。
柳賢妃是個小心謹慎的,而小心謹慎的人往往戒心都是重的很,如今這爾雅公主來了不過月餘,卻能讓柳賢妃這般親近,着實是讓蕭宇承有些意外。
不過他此來的目的卻並不是穆鳶,也就沒有多想,只管道:“母妃,如今婉言也離開了清涼寺,我也處理完了公務,是否可以讓我把她接回去了?”
柳賢妃聽了這話,臉上瞬間就沉了下來,原本略微朝着蕭宇承那邊探去的身子也重新倚靠在了軟墊之上,雖然臉上還是帶着一絲絲的笑意的,可是那聲音卻是平緩下來,沒有什麼起伏的道:“怎麼,不過是幾日的時光,本宮想要留着宋側妃在這裡也是想要多看看未來孫兒,你還怕本宮害了她不成?”
蕭宇承心中確實是有些怕的,畢竟柳賢妃喜歡宋璃,而厭煩宋婉言,這點蕭宇承心知肚明。哪怕宋婉言如今有着未來孩兒當做依仗,可蕭宇承依然是擔憂,卻沒有明說,而是道:“瑞王府這些日子又到了發份例的時候,往常都是婉言操持的,如今孩兒想着……”
“你王府裡頭的錢財,本宮也略有耳聞,畢竟小宋氏的名聲可是厲害得很的。”柳賢妃現在連宋氏都不叫了而是直接叫了小宋氏,聽上去是爲了和宋璃區分,但是那語氣分明是帶着不以爲意的,“她每每出府都要賙濟窮苦百姓,誰來討錢她都會給真金白銀,本宮聽到的就有數千兩。”
蕭宇承也是知道這事情的,雖然眉眼還是沒什麼變化,但臉上帶着了柔和表情:“母妃,這也是善事,婉言是個心善的好姑娘,她這麼做也是爲了孩兒的。”
柳賢妃瞧了瞧自己手上的甲套,淡淡道:“本宮知道你不善於操持這些錢財之類的事情,畢竟你是男兒,不該爲了幾個銀錢蹉跎,這是你的妃子要做的事情。不過本宮只想問你幾件事情,”說着,柳賢妃也不避諱着穆鳶,直接開口道,“你自己月俸幾何,可知道?”
蕭宇承自然是知道的,道:“三百兩銀子。”這是大周朝對有封的王爺統一的月俸,在這個十個銅板就能有一桌好菜的大周朝,三百兩着實是不少的。
柳賢妃又摸了摸手上的甲套,道:“那你知道你私庫有多少錢嗎?”
到這裡蕭宇承倒是犯了難,眉尖微蹙,這個倒是從沒有人對他說過的。
等等,這個好似以前有人提過。
不等蕭宇承想明白,就聽到柳賢妃接着道:“只怕你是忘了的,璃兒當初每個月都會給你看賬簿,”看到蕭宇承的目光朝着自己而來,柳賢妃嘴角彎了起來,“不必這麼看着本宮,本宮對你後院的事情並無興趣,而是璃兒孝順,總會來問本宮持家的事情,也就告訴了我知。若是本宮記得不錯,璃兒去了的時候,你私庫中還有五千二百餘兩銀錢的。”
這個數字又勾起了蕭宇承的記憶,是了,他記得的,宋璃總是會在月末的時候帶着賬本來找他,只是蕭宇承自己卻是對宋璃不耐煩地,尤其是宋婉言來了之後,溫香軟玉,而宋婉言又說了不少曾經宋璃所謂的欺負她的事情,讓蕭宇承越發厭煩了宋璃。
宋璃自然是看得出來蕭宇承不歡喜聽,但她還是每個月會來一趟,說出一些數字,次次不落。
蕭宇承抿緊了脣角,似乎不明白自己爲什麼又想到了那個女人。分明是個苛待庶妹木納無趣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還想翻出什麼風浪呢。想到這裡,蕭宇承只管點頭道:“是,我記得的。”
柳賢妃的眼色冷了冷,而後道:“若是你記得,自己算算也就知道,五千二百兩,不算日常用度,加上你這幾個月的份例也超不過七千兩去,而本宮知道的小宋氏散出去的錢財就足足五千五百兩,比當初璃兒爲你攢了兩年的錢財還要多。”
這倒是蕭宇承不知道的,微愣之中,柳賢妃嘴角則是浮起了一抹笑容。
畢竟蕭宇承是她的親子,柳賢妃並不願意讓他真的不爽利,便道:“若是發放份例的事情,你只管找小宋氏要來了賬簿便是,回頭分發下去也就是了,是不是她經手想來都是一樣的。”
穆鳶聽了這話不由得掩脣而笑,柳賢妃分明就是告訴蕭宇承,你想擡舉了的女人除了散財敗傢什麼都不會,倒不如你自己管。
在場的三人心裡都清楚,蕭宇承的這個理由不過是編出來想要換宋婉言出來的藉口,可是柳賢妃就當成了真話聽,還有理有據的駁了回去,倒是讓蕭宇承沒了話說
總不能再編個理由,哪怕蕭宇承是真的思念了宋婉言,但臉面他還是要的。
就在這時候,月娘進了屋子。瞧見蕭宇承的時候月娘明顯愣了一下,顯然她是不知道瑞王來了的,而前後腳的,王普也跟了進來,不着痕跡的推了推月娘,這才讓月娘回神,快步進了來,將盤子中的冰碗和糕點碟子擺放在穆鳶面前。而王普則是淡着臉將涼茶輕輕放到了蕭宇承身邊的圓桌上,便快步退了出去。
月娘則是站到了柳賢妃身邊,輕輕地幫柳賢妃捏着肩膀。
穆鳶笑着想要去拿冰碗,卻感覺到了柳賢妃的目光。她嘟嘟嘴巴,去拿了糕點,眼珠轉了轉,就站了起來往蕭宇承那裡走去。
越靠近蕭宇承,穆鳶的臉上的笑容越明豔。
柳賢妃說的話句句屬實,原書中,宋婉言就是個對錢財十分沒有概念的女子,但是前面有宋璃主持錢財,後面有瑞王繼室鳳媛滿處的開莊子填補虧空,倒是讓宋婉言時時刻刻有花不完的錢財。
但是如今,宋璃身亡,鳳媛也成了沒有眉目的事情,她這個窟窿自然是沒人補充的。
可是穆鳶可不想讓事情就這麼了結了,若是如此,他們兩個未免太舒坦了些。
眼睛裡閃過絲絲紅光,穆鳶笑着走到了蕭宇承面前,伸出了手去,將糕點遞到了蕭宇承嘴邊:“瑞王哥哥嚐嚐,聞着就好吃呢。”
蕭宇承愣了愣,似乎不明白爲何穆鳶突然這般親近了,而穆鳶卻是背對了柳賢妃,輕輕地開了口:“宋側妃過得很不好,早上有人磕破了腦袋,宋側妃還跪了人。”
這話穆鳶說的很有技巧,掐頭去尾,顛倒順序,原本宋婉言是自己膝蓋軟亂跪人,讓宮娥跌了,可是這麼一說就好像是別人磕壞了身子反而讓宋婉言受了委屈。
這句話每個字都是真的,可是這麼說出來卻全然是另一番意思。
穆鳶笑着看着蕭宇承,而後迅速的將糕點塞進了男人的嘴裡,看着蕭宇承,眸子裡盡然是精明算計,可是臉上卻是笑容明豔,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