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君輕寒拳頭緊捏,看向雲弈的眼神不自覺的轉移,心頭駭然震驚,“雲族二爺,果然恐怖的很,竟然憑着隻言片語,便能有此推測,如此觀察入微,就算是天族智囊白衣卿相也不一定有此能力”。
“呵呵……”君輕寒硬着頭皮笑道,“不知,我哪裡變了!”
雲弈搖了搖頭,起身道,“以前的雲鏗,縱使是雲族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可是卻說不出剛纔那番話”,雲弈揮動袖袍,靠近君輕寒道,“而且,你看起來似乎更加成熟了,少了一絲孤高桀驁,多了一絲霸氣!”
君輕寒笑了笑,感嘆的說道:
“一年的時間,在大陸征戰,怎能不改變;男人經歷創傷與鮮血之後,自然變得成熟了,否則的話,這一年,我豈不是白白度過”,說話時,君輕寒緩了一口氣,從雲弈的語氣中,自然知曉,他的身份暫時還未受到懷疑。
雲族二爺感嘆的只是雲鏗的改變。
雲弈笑了笑,“說的也對,只有鮮血與殺伐,才能錘鍊出鋼鐵一般的意志,當雙手沾滿罪孽,你便不是以前的你了”,袍澤飛揚,雲弈重新拾起古卷,道:“你能明白這點,也算是自己的造化,這三人之中,你的實力最弱,可要說世故,雲狂雲寂可是遠遠不及你”。
君輕寒笑了笑,“謝過二爺讚譽了,不過我雖然懂得處事爲人,卻也同雲狂一樣,信奉實力,當實力到達一定的境界,任何鬼蜮伎倆都是虛妄,只有強者,纔有尊嚴!”
手持古卷的雲弈面容一怔,忽而嘆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望向蒼穹:
“只有強者,纔有尊嚴……只有強者,纔有尊嚴;沒有實力,連條狗都不如;我雲弈,發誓要成爲強者,成爲冠絕蒼生的巨擘,我要讓瞧不起我的人,都付出的慘重的代價,我要讓雲族上下,讓雲博後悔一輩子!”
雲弈望着茫茫虛空,輕聲呢喃道,顯得甚是懷念,當年被雲族所遺棄的雲弈,如今去了哪裡?可笑他雲滅驚爲了心中的一絲執念,冒用了這麼名字幾十年。
“二爺……二爺……“
看着雲弈陷入思緒之中,君輕寒眉宇微凝,感到有些不對勁。
“呵……沒什麼”,雲弈拂動袖袍,平淡如水的說道,“說說吧,這一年如何,或是遇到了什麼瓶頸,我或許可以幫你”,說着君輕寒便隨意的座下,與雲弈拉起了家常,不過多時,小云曦撅着嘴被一臉笑容的燕青青抱着除了內堂。
“何叔,上菜吧!”
見母女倆走了出來,雲弈當即放下手中的古卷,對着殿外的一位老者說道,同時結果燕青青懷中的小云曦,一臉的笑容,“小曦,怎麼撅着嘴,你是不是孃親惹你生氣了,要不要爹爹幫你報仇!”
“哼,你敢!”
小云曦當即揮舞着手中的小拳頭,威脅到,模樣甚是可愛,看得衆人當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要是再每天晚上欺負孃親,小曦以後就不理你了!”
衆人笑聲尚在迴盪之間,只聽見小云曦繼續威脅到,雲弈當即面色一怔,嘴巴張的老大,燕青青臉上出現了一絲紅暈,惡狠狠的盯了雲弈一眼,君輕寒則是摸了摸頭,眼神四處瞟動,假裝沒有聽見。
“吃飯……吃飯……”
雲弈咳嗽幾聲之後,顯得有些尷尬的說道。
說着三人便急忙的拿起筷子,差點將頭埋進了飯碗之中,只有小云曦端着精緻的小碗,水汪汪的大眼睛轉動,一臉無辜的看着三人,拿着嚐嚐的筷子,正欲夾菜,驀地聽見雲弈道:“差點忘了,小曦,先給你大伯上香!”
“嗯!”
小云曦點頭道,一臉乖巧的下了飯桌,向着大殿的一角而去。
君輕寒扭頭,方纔發覺,在大殿中面向正北的方向,供奉着一座靈位,香火永濟。
——大哥雲弈之靈!
古老的排位上,幾個大字遒勁而蒼黃,帶着一絲淡淡的恨怒;而在靈位的後方,則是一副畫像,描繪一位稍顯稚嫩的少年,眉宇之間顯得一絲壓抑,而那雙血紅的眸子,卻是癲狂跋扈的很”。
看着供奉的靈位,君輕寒眉頭微皺,掠過雲鏗的記憶,方纔知道一些,原來雲氏兩兄弟還有一位大哥,在多年以前便死了,三兄弟感情甚篤,從而有了這座靈位。雲鏗的記憶,也僅限於此,似乎在雲族之中,這個‘雲弈’是個忌諱,很少被人提起。
“咦……”
正在君輕寒思慮之時,小云曦一臉的好奇,繼而轉過頭,看着雲滅驚,新奇的說道,“爹爹,你看,大伯知道小曦在拜祭他,這牌牌發亮了!”
飯桌之上,雲滅驚笑了笑,“小曦不要胡說,牌牌怎麼會亮呢”,說完之後,雲滅驚卻是臉色大變,身如閃電般衝到了靈位之前,看着靈牌怔在了原地,身形隱隱顫抖。
燕青青及君輕寒都是眉頭一皺,當即起身,向着靈位而去,走進了君輕寒方纔發覺,在靈牌的的正上端,鑲嵌一塊古老的墨色靈牌,淡淡的流淌一抹血色的光芒,令人發忌……
“弈!”
燕青青挽着雲弈的手臂,顯得有些疑惑,這令牌鑲嵌在靈位之上幾十年來,從來沒有出現過如此情況,也從未見過雲弈如此失態,而此時雲弈已從震驚中復甦,看着眼前的令牌,眼神中無法掩飾狂喜之色,拳頭緊捏的鏗鏗作響。
忽而,雲弈眼底血色流淌,雙目如劍,盯着君輕寒。
君輕寒只感覺靈魂一震,繼而回過神,而此時雲弈已經向着飯桌而去,平淡的說道,“沒有什麼好怪異的,這令牌本就如此”。
旋即,衆人再度回到飯桌之上,也不再過問剛纔的事情,反倒是小云曦高興的很,認爲是大伯顯靈了,臉上洋溢着笑容,顯得甚是可愛,令人疼惜。
“何叔,去將滅虛叫來吧,我們兩兄弟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讓他來坐坐“,雲弈放下筷子,對着大殿外的老者說道。
老者微微躬聲之後,身影一閃便離開了大院,向着雲滅虛的寢居而去……
“我們先吃吧,滅虛待會兒就來了”,說着雲弈舉起酒杯,向着君輕寒而去;君輕寒趕緊端酒,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心中卻止不住的疑惑,“這……似乎雲弈對自己熱情了不少”,雖然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雲鏗哥哥,要多喝點,這可是爹爹的寶貝!”
做在君輕寒的對面的小云曦俏皮的說道,“這酒連小曦爹爹都不讓喝”,說着,小云曦還惡狠狠的盯了雲弈一眼,君輕寒卻是笑了笑,“這一個幾歲的女孩,要真是讓他喝酒,還不得翻了天!”
“雲魔一刀絕,練得怎麼樣了?“
吃飯之餘,雲弈隨意的問道。
君輕寒動作一頓,繼而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可能是雲鏗沒有天賦吧,迄今爲止連十分之一的奧義都沒有掌握”。
正在說話之時,雲滅虛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哈哈笑道,“二哥,什麼時候想起找我吃飯了?咦……你小子怎麼也在這,大戰在即,你倒是挺有閒心的,還有時間吃飯”,說着便坐了下來,拿起筷子便給小云曦,夾了一大塊肥肉,“來,小曦,吃點肉,長得白白胖胖的!”
“哼……三叔,你真壞”,小云曦頓時一臉苦瓜的盯着雲滅虛。
而君輕寒則是一臉尷尬,看着一臉豪放的雲滅虛,如坐鍼氈,心中叫罵,“這小子,也敢翻天了,想當年……想當年……“
“叫你來吃飯,哪來的這麼多廢話”,雲弈夾過小云曦碗中的肥肉,淡笑的說道。
雲滅虛嘿嘿一笑,道,“你們剛纔說什麼,什麼十分之一奧義?”
“雲魔一刀絕!”
雲滅虛面色一怔,“怎麼想起說它了”,旋即擡起頭看着君輕寒,“你是你只領悟到了十分之一,真是廢柴啊,雲寂與雲狂那小子,都至少領悟到三層了,你才一層”。
聽此,君輕寒面色微變,根據雲鏗的記憶,雲魔一刀絕乃是雲族的頂級戰技,無論天地,只需一刀斬盡殺絕,乃是雲魔的成名絕技,雲魔也憑着他登上四大強者的寶座,名鎮八方!
然而云魔一刀絕卻並非常人可以修習,其中的奧義更是複雜完全,雲族之中,除了雲魔之外,領悟此戰技最厲害的也不過七層多一點,而沒想到,雲寂雲狂這兩人,竟然領悟了三層,若是僅憑這雲鏗的力量,恐怕遠遠無法與兩人抗衡。
“若是你願意,我可以讓你在雲絕崖呆上一段時間!”
雲弈盯着君輕寒淡漠的說道。
“二哥……”雲滅虛面色微變,卻還沒有說話,便被雲弈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如猛虎一般靜靜的盤臥在那裡,卻沒有一絲聲音。
君輕寒面色微變,疑惑的盯着雲弈:
雲絕崖,乃是專門領悟雲魔一刀絕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只有雲族少主、族主可以進去,最不濟也得是雲魔的直系後裔。
“你只需要點頭或是搖頭,其他的一切不用擔心”,雲弈放下手中的酒杯,盯着君輕寒,顯得甚是平靜。
君輕寒心虛流轉,良久之後,重重點了一下頭,若是他不點頭,那麼打敗雲狂雲寂,便只有用本身的力量了,到時候身份鐵定暴露,而若是有了雲絕崖,他的機會,則是大了許多。
“好……你先回去準備吧,明日便上雲絕崖”,雲弈淡笑道。
君輕寒當即起身行禮,繼而袍澤揮動,離開大院。
目送君輕寒離去,雲滅虛忍不住心頭的疑惑,問道,“二哥,你這是幹什麼,雲絕崖豈是一般的地方”。
“我知道”,看着君輕寒離去的背影,雲弈略顯的沉默,“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瞭解我麼?把你手中開啓雲絕崖的玉符給我”。
雲滅虛還想要說什麼,可是看着雲弈不容置疑的眼神,嘆了口氣,將一塊精緻的玉符扔給了雲弈,“你就算拿到我的了,又有何用,這東西總共有三塊,你我各自一塊,還有一塊在父親哪裡,依照他的性格,鐵定不會給你”。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雲弈臉上露出笑容,忽而袖袍一揮,掀動狂風如刀,只聽見轟然一聲,大殿角落之中……供奉的靈位,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