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正百無聊賴的腦袋墊前爪上,甩着尾巴發呆,看來是做好了心理建設,打算正大光明的跟着了。
郝富貴有點緊張的下了樹,這是他第一次跟黑獸的距離這麼近。
黑獸並沒有起身,懶洋洋的打個哈欠望向他,歪頭又躺回了前爪上,一副很放鬆的樣子。
郝富貴鬆了口氣,手腳麻利的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把靈能引到眼部,他的眼周浮現一層神秘的靈紋。靈紋的顏色比皮膚略淺,細細的線條婉轉流暢。
他睜開眼,眼前的羣山都變成了起伏的線條。
拄着木棍往前走,一邊走一邊慶幸自己的提早準備。還是有點暈,好在有木棍撐着,總算是能走得穩穩當當。
仰着脖子一路向前,走一段歇一段。
越走越鬱悶,他知道殘片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但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如此結果難免還是會有些沮喪。
羣山之間,霧氣反而沒有那麼濃重,只是清晨有一些薄霧。隔幾天纔會下一場雨,下不了多久便會放晴。
至少天氣比原來好多了,郝富貴樂觀的想。
回頭看一眼黑獸,黑獸還是不遠不近的在他後面跟着,一路跟着他走走停停。開始的時候他很不習慣,走路都是繃着的。
他跟黑獸還沒信任到到把後背交給對方的程度,保持警惕心是有必要的。時間久了,便放鬆了下來,他們的距離也越拉越近。
這天晚上露營的時候,黑獸乾脆趴到了他休息的樹下。郝富貴在樹上看漫畫,黑獸在樹下蹭癢磨爪子,他們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午飯和晚飯吃的是卷尾鼠。不是因爲他的存糧吃完了,而是他突然意識到,以後可能得天天吃老鼠,省下野果還能偶爾調劑一下口味。
一人一獸,就這樣在羣山之間遊蕩。
郝富貴的鬍子都長的垂到胸了,他們還是一無所獲。
好在他最近心態調整的不錯,暫時沒有崩潰的跡象。白天找殘片,晚上看漫畫,生活規律的很。
這天他又在看漫畫,有個情節觸動了他,忽然靈光一閃,他還從未在晚上用過瞳紋呢。
睜開眼,眼前還是白色的線條,不過亮度要比白天弱很多,只能隱約看清山巒的輪廓。
郝富貴站在樹上極目遠眺,山還是一樣的山,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忽然,遠方好像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激動的握緊了拳,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個方向。遺憾的是,卻沒再發現閃光。
心裡忍不住又沮喪起來,覺得大概是自己想殘片想魔道了。
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不死心的再次聚集靈能,看向剛纔閃光的地方。
又閃了一下,這次他沒眼花!
前方很遠處的某個山頂,有一眨一眨的微弱的光。光閃的頻率很慢,不仔細看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是殘片,這一定是殘片!
他急忙記下了方向,興奮的差點蹦起來,好在還沒忘了自己是站在樹上。剋制地衝着夜空嗷了兩嗓子,心中暢快無比。
樹下的黑獸本來都睡着了,又被他吵醒。轉轉耳朵,擡眼看着手舞足蹈的郝富貴,不知道這個人類又在發什麼神經。
到了第二天,郝富貴頂着倆熊貓眼,興沖沖的向着發光的方向趕路。
昨晚把他激動壞了,一晚上都沒睡着。
找到了殘片,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天知道,他吃老鼠都快吃吐了。
有了明確的目標後,白天不必再用瞳紋搜索。這節省了很多時間,使他可以專心的朝着目標前進,腳程比先前快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的心裡像燃燒着一把火,這把火燒的他鬥志昂揚幹勁十足,催促着他不知疲倦的往前走。
郝富貴晚上觀察方向記路線,白天就悶頭趕路。離目標越近,亮光就越明顯。
終於,他到達了那座山附近。
明亮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從快接近這片地方開始他就不敢再用瞳紋了,太刺眼!
山頂的光,像個小太陽一樣把周圍好幾座山都籠罩在範圍內。這給郝富貴增加了難度,他很難確定殘片,到底在這附近的哪座山上。
揉揉眼,決定明天開始用笨辦法逐一排查。
黑獸這兩天有些緊張兮兮的,經常走着走着就停下來,東張西望的觀察好大會兒,才又繼續往前走。
郝富貴也跟着提高了警惕心,恐怕是黑獸察覺到了什麼危險。
他記得畫靈說過,這傢伙靈覺高的很,要是有危險肯定比自己先知道。
越接近目的地,他心裡越忐忑。山頂肯定有個大boss在等着他呢,各種電影裡大反派的形象在腦子裡走馬燈似的來來回回。
甩甩頭,他現在擔心這些還太早,得先弄清楚是哪座山。
不用瞳紋的時候,這些山看起來跟其它的山並沒有什麼分別。都是黑峻峻的,山上的野獸一率是標配的卷尾老鼠,要是沒瞳紋,估計他找一輩子都未必能找的到。
黑獸忽然伏低身子,發出威脅的低吼。
這是他們排查的第三座山,走到山腳處黑獸便停了下來。任憑郝富貴怎麼招呼,它就是不跟了,只繃着尾巴,對着山低吼。
郝富貴握緊骨刀,觀察着四周的動靜,以他的目力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他閉上眼切換到瞳紋模式,拿手遮着眼,試探着微微睜開一條縫。
預料中刺眼的白光並未出現,他所在的位置線條清晰可見。反而這座山周圍,卻被白光照的密不透風。
這就是燈下黑?看來就是這座山了!
在瞳紋的輔助下,郝富貴很快發現山上隱藏着許多跳動的線團。
這些線團大多聚集在一起,分佈在山腰和山腳靠上的位置。線團的主人靜靜的潛伏着,看輪廓非常的高大。
郝富貴一頭冷汗的切斷了靈能的連接,彎腰悄悄的退出了這片區域。幸虧有黑獸的提醒,貿然上去肯定是去送菜!
他得跟畫靈商量一下。以他目前的實力,就算加上黑獸,也沒辦法同時應對那麼多大怪物。
等來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他爬上一棵樹,展開簡筆畫小聲的呼喚畫靈:“畫靈,畫靈,你在嗎?”
“在~~”畫靈的聲音拉得老長。
畫上的線條又變成了火柴人,火柴人伸個懶腰把身子拉的像根麪條,看着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郝富貴以前看電視劇最煩這樣的對白,但這會兒他不自覺的就用上了。
“你找到殘片了?!”畫靈反應很快,畫上的火柴人興奮的蹦來蹦去。
“臥槽,你這運氣真是逆天了!”
畫靈喊的很大聲,郝富貴慌忙用手擋了一下畫,機警的看一眼四周,示意畫靈小聲一些。
畫靈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很激動:“你現在在哪呢?對了,我可以定位你呀!”
她連珠炮似的一口氣說了一串,郝富貴一句話也插不上。他明白這種激動的心情,但找到殘片拿不走也是白搭。
他得讓畫靈冷靜下來:“那個,你先別激動……找是找到了,但我拿不走。”
“怎麼?有厲害大怪守着?”畫靈皺眉問道。
“對,而且不是一隻,是一羣!我差點就給人送菜了。”郝富貴心有慼慼焉。
“你穩住了,千萬別輕舉妄動。我來想辦法!”畫靈飛快的說着。畫上的小人眨眼就消失了,畫面恢復了原樣。
郝富貴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山上的大傢伙們是不是也同樣發現了他。
黑獸悄悄地爬上了旁邊另一棵樹,立着耳朵聚精會神的眺望着那座山。
這傢伙果然會爬樹!緊張的時候,郝富貴總是習慣想些別的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就在郝富貴熬不住快要睡着的時候,畫上又傳來了聲音:“喂!喂!你還在嗎,你沒事吧?”
“沒事呀,你有辦法了?”郝富貴含含混混的說。他這會兒困得很,卻又不敢睡,生怕那些怪物會搞突然襲擊。
“我又給你送了個外援。”畫上的火柴人人叉着腰說。
“別送刺蝟了,不頂啥用!我養它那麼大不容易。”
“……不是刺蝟!”畫上的火柴人一臉黑線,他有那麼不靠譜麼?
“你不會把小灰灰弄來了吧?”郝富貴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外援。
“不是,不是。”畫靈着急的說,“是寒霜獸。”
郝富貴坐直了身子:“你是在逗我?那傢伙沒把怪物凍死,能先把我弄死!”
“哦呵呵呵~你聽我說,它沒你想的那麼不靠譜,我跟它溝通過了。”畫靈趕緊解釋。
“溝通?那傢伙不是沒靈智嗎?”郝富貴納悶道。
“你上次提的時候,我沒說他沒靈智呀。不過是靈智低一些,我懶得費那功夫。”畫上的小人傲嬌的甩甩頭。
郝富貴有些無語,早知道能溝通,以他侃大山的功夫,也不用被凍兩次了。
“你確定溝通好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好了,好了。你放心吧!”畫靈不耐煩的應道。
“那就這樣吧,我走了。寒霜獸很快就到!”
畫上的火柴人飛速說完,不等郝富貴回話便又消失了。
畫面變成了四格漫畫,仔細一看還是新番。
郝富貴張了張嘴,這貨也太沒責任心了,忽悠自己在這出生入死,自己又跑回去看漫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