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然已在意多一隊騎兵,他抱着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就殺一雙的心理,堅守心中的泰山,永遠都不會改變,但願也不會被人遺忘。
不明人馬的數量並不多,大概也就二三十人,但據他們的身手來看,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而他們並沒有明顯助哪一方,而是直接突圍,朝宋景然的方位而來,宋景然隱隱感覺到來人的友意,心裡暗自慶幸,看來是天不亡他。
一隊黑衣人,直近宋景然身邊時,才擺明了他們的動向,身形如影般廝殺着圍繞在宋景然周邊的兵力,宋景然被護在黑衣人中間,甚至沒有機會靠進敵軍。
摻雜在喊殺聲中,宋景然隱約聽聞“景然,快走。”雖然摻雜着混亂,絲毫不影響他分辨音聲的熟悉。
眼看敵軍漸漸消退,重重圍攻已被突出缺口,宋景然在黑衣人的掩護下,帶着暗夜駕馬而去,暗影與黑衣人,也不戀戰,拿捏好時機也都紛紛撤離,敵軍在氣勢削弱的事態下也迅速撤離。
宋景然將暗夜火速的送到軍營,命軍醫爲其查看,並派人前去戰場將暗夜的斷臂找回,由於戰場一片狼藉,尋找一隻斷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宋景然守在暗夜身邊,絲毫幫不上忙,突然想起相助的黑衣人,身爲主將理應前去致謝。
就在他打探黑衣人的方位時,一名將士匆匆跑來告知他,一名面具男子在軍營外的小湖泊邊等他。
當宋景然來到軍營外的小湖泊時,只見,一抹健壯的背影,矗立在夕陽下,像似一名守望者,卻又顯得如此孤寂。
“阿墨...”宋景然小跑了幾步,走至黑衣人身旁,早在戰場上他喊自己時,他便分辨出了是林墨的音聲。
林墨嘴角微翹,有一種熟悉,即使時間不停的在磨滅,卻仍究磨滅不了心中的感覺。
“儘管是處在生死之間,你還是那麼精明。”林墨轉身又道“你什麼時候能糊塗一些,別那麼累。”
對林墨的調侃,宋景然搖頭笑了笑,也終於緩解了數日壓抑的情緒;突然意識到,與林墨一起的黑衣人,似乎都沒有出現在軍營內,“那些黑衣人....”
“他們都是我這些年,結識的一些江湖懶散人,習慣遊戀世間,所以不希望透露身份,我已經讓他們都散了。”
林墨銀色面具下,看不清表情,從微翹的嘴角可以看出,是帶着一絲淺笑;他從林府出來,便四處留暗號,召集這些數年來結交的武林人士,好在趕上助他一把。
“這怎麼是好,救我軍出水火之中,怎能不容宋某一謝,這叫宋某以後在江湖如何立足。”宋景然感慨的說道,身爲外場人,江湖情,最不易還,也最不易交。
林墨故意提高音聲,故作一本正經的說道,“怎麼,堂堂商界的頂尖人物,難道又要坐擁武林不成。”
“去..”宋景然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林墨頓時放聲大笑,此時此景,似乎很適合放鬆細胞,可此狀此態,不容宋景然鬆懈,還有暗夜的傷勢,還不容樂觀,都是自小跟隨他磨練的兄弟,他又怎能忍心失去,想到此,竟不由自主的暗歎出聲。
林墨見他瞬間變的一臉凝重,不明的問道“怎麼了?”
宋景然看了眼林墨,又是黯然的嘆息一口,突然想到他的醫術,又滿是期望的看向他。
林墨對宋景然怪異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本能的將眼神移開。
“走,去救人。”宋景然說着,便拉着林墨大步走去,林墨更是摸不着頭緒,‘哎...’了一聲,絲毫沒有提醒到宋景然,既然是救人,索性就隨他去了。
待他們到帳營內,軍醫已在一旁開藥,只見,暗夜面色連帶嘴脣都是慘白,雙眸緊閉,微弱的呼吸,讓人看了揪緊心聲。
“幫他看看。”宋景然一臉凝重,音聲也跟着沉重。
林墨點了點頭,在他肩上拍了兩下,便走過去將暗夜把脈;帳內一陣寂靜,所有人都緊繃着心絃,像似,都在替暗夜在與死神抗爭。
林墨診斷後,說是由於失血過多,加上日夜疲勞,才導致體力不支,已讓暗夜服了藥物,但因爲他斷臂處受了感染,即便是找回斷肢,也無法再接上,若是傷口不再深度感染,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暗夜那邊已無恙,雖然失去一條手臂,但比起性命,宋景然已很替他慶幸了;但終歸是爲了救自己才導致他受傷,心裡總是帶着深深的內疚;
眼下又是考慮當前兩軍的對抗局勢,此次大戰,雙方的傷亡都爲慘重,但敵軍人馬本就多過自己一倍之多,現來也差不多如此;嚴永黯若再不帶來好消息,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宋景然在軍營外的湖泊邊,如墨的夜色被濃重的霧氣所纏繞,遮去了閃閃星光,掩去了明朗月色,像似一種愁緒,解不開,吹不散,重重的壓在心頭,他眉頭不經意間蹙起,這種陰霾的天氣,何時能看見一絲光明,暗歎,搖頭。
林墨在軍營內不見宋景然的蹤影,想來,也是在此,見宋景然悽美的背影,總是能聯想林軒兒,也許背影,總是給人感覺,是一種淒涼或是孤寂。
林墨走在宋景然身旁,宋景然並沒有任何反應,似乎知道來人是誰,或者說不在意來人是誰。
林墨將手裡的小酒罈扔向他,並提醒道“接着。”
宋景然本是不明何物,接過一看,瞟了眼林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此時此刻似乎不適宜喝酒,但在人體處於長期疲勞而緊繃的狀態下,能喝上一壺烈酒,又何嘗不是件幸哉之事;
林墨拔開壺蓋,向宋景然碰了一下,兩人仰頭一口。美酒對夜色,這樣的環境,似乎很適合醞釀心事。
兩人沉默了片刻,林墨說道“怎麼,還在爲了戰事擔憂?”
宋景然嘆了口氣,又猛喝了口酒,希望酒精能暫時的麻醉他的思緒,他只要片刻寧靜。
林墨見他如此給自己施加壓力,心裡難免痛惜,“任何事,只要做到盡力便好,沒必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宋景然看着漆黑的夜色,平靜的說道“我的命,在決定參與這場戰亂時,已不再屬於我自己。”
林墨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每個人都抱有自己的使命,他不想強求他什麼,只要自己不後悔便好。
“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
宋景然黯然的搖了搖頭,“眼下,先等永黯那邊的消息。”
提及到嚴永黯,林墨微微愣了一下,又是個久違的發小,“你肯定他會幫你嗎?”
“至少我相信他。”宋景然並沒有確切的把握,能得到夏風國相助,但嚴永黯既然答應他,不管結果如何,他一定發來消息,而且,這次,他也是有心相助,不管是面對國家,還是自己的利益。
林墨還想說什麼,只見一名士兵匆匆跑來,說道“報將軍,方纔收到一份密報。”士兵將手中的信件遞上。
宋景然接過信件,示意士兵退下,打開信件的內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合上信件,拉着林墨說道“走,帶你去見個人。”
林墨還在深感疑惑時,已被宋景然拉走。
宋景然簡單的吩咐了暗影一些事物,便與林墨兩人各騎悍馬,宋景然顯得有些激動,馬步也是急促,而林墨則是帶着莫名其妙的心理,隨他奔跑着,本是戰亂在即,不該是擅自離守的時候,而宋景然選擇此時離開,一定是比戰事還要緊急的事。
兩人一路狂奔,來到一處僻壤的村莊,也該是最近的村莊,直至一座‘逸景’客棧前;
此時人們已進入了夢鄉,客棧前掛着一盞不算太明亮的燈籠,客棧內的小廝,聽聞馬蹄聲後,立即出屋迎接,很是主動的將馬兒牽下,並示意他們進屋。
待他們進屋,另一名小廝,想他們點了點頭,很是熟知的將他們帶進裡面的一間廂房,隨之退了出去;廂房內已備好了茶水,茶盞內還冒着縷縷青煙。
宋景然隨之在一旁坐了下來,林墨四處看了眼,更是不明的看向宋景然,夜半三更,大老遠的跑來,不會就是來喝茶的吧。
正當林墨不明時,只聽從裡屋傳來“宋大少不愧是坐騎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能趕到此地,真是令人敬佩。”
宋景然與林墨都隨音看去,只見嚴永黯衣衫不整的從裡屋走出,十足的風流紈絝之氣。
宋景然瞟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林墨則是微微愣了一下,再見久違的發小,依舊帶着曾經的熟悉,卻再無那份純真;接觸到嚴永黯的目光,立即將視線收回;
嚴永黯並未察覺林墨的異樣,若不是他面具遮臉,也許他並不會注意到他。
嚴永黯見無人搭理,也不尷尬,走在宋景然身旁坐下,輕啜口茶盞,一副懶散的說道“哎呀,崩波了數日,終於舒服的泡了個澡,還是北涼的水比較養膚色。”
嚴永黯說着,拉了拉衣衫,將袒-露在外的雪白胸肌遮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