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柴大少爺,你才真是幼稚呢!你跟我在這兒鬧什麼脾氣呢?你就那麼希望被趙元胤抓住?我是爲你好,所以才勸你趕緊出城的!”
“不必了,”柴邢冷冷淡淡地說道,“我明白今時不同往日。舒愨鵡琻你早已是趙元胤掌心上的人了,又曾與他在大理結緣,你們纔算得上是良配,而我柴邢,不過是匆匆過客而已。”
梨花無語了,叉着腰指着他道:“柴大少,勞煩你吃乾醋也先出了城去吃好不?要不然,你連吃醋的命都沒有了!”
柴邢瞥了梨花一眼,轉頭問蒙可舟:“莊允嫺被幽王府抓了嗎?”
“是啊!”蒙可舟點頭道。
“看來趙元胤坐不住了!”柴邢一臉嘲弄的笑容看着梨花道。
“什麼意思?”梨花不解地問道。
“還明白嗎?你以爲趙元胤是大善人嗎?他十面閻羅的名號不是白來的!我那晚只是稍微跟他漏了個信兒,他便要查你了,你還沒明白過來嗎?你只是失憶,不是蠢吧?”
“查我?”梨花吃驚地問道,“他抓了莊允嫺是爲了查我?”
“有些事情可能你不知道。莊允嫺前幾天偷溜進王府地牢打探青易青芽兒的消息,不幸被冰殘打傷了,可你知道爲什麼她還能安然地留在這兒,而不躲起來嗎?”
“我不知道。”
柴邢把劍往桌上一擱,端起杯茶坐下道:“冰殘你很熟悉吧?”
“冰帥?”
柴邢微微皺眉反問道:“他長得真的那麼好看嗎?”
“本來就好看啊!你趕緊說吧!”
“冰殘和莊允嫺早就認識了。莊允嫺曾被派到大理去刺殺當時作爲人質的趙元胤,趙元胤早就想收拾莊允嫺了,可你知道爲什麼他沒下手嗎?”
“難道是因爲冰帥?”
“沒錯!”柴邢點點頭道,“我雖然不知道他們倆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總之這些年是糾糾纏纏扯不清楚。趙元胤對莊允嫺雖有敵意,可這麼久過去了,他一直不曾動手,就是顧忌冰殘。”
“你說這些到底是想說明什麼?”
“你還沒明白嗎?現下連自己最信賴的下屬的女人都要動,可見趙元胤下了狠心,要查你的背景!”
梨花心裡一緊,咬了咬下嘴脣不說了。柴邢冷冷一笑道:“現下總算明白了?指不定這會兒他正在地牢裡審着莊允嫺,他審人的手段我是有所耳聞的,就是不知道你見過沒有?王府的西邊只怕你從來沒去過吧?”
“沒有。”
“你真的應該去瞧一眼,看看你的丈夫到底在做什麼。莊允嫺今天若不說與你干係,只怕她會受盡折磨。她身上原本就帶着傷,若是再被折磨,那條命可能真的就保不住了!”
“不是還有冰殘嗎?”
柴邢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說道:“你以爲趙元胤是什麼人?冰殘於他而言不過是個跟了二十幾年的下屬罷了!他若想要莊允嫺的命,冰殘也奈何不了他!”
梨花嘟嘴道:“別把我們家元胤說得那麼恐怖!”
“哈哈哈……”柴邢仰頭大笑了起來,彷彿是在笑梨花,又像是在笑自己。
“你笑什麼笑?事實本來如此!元胤對他那幾個手下好着呢!沒有你想的那麼噁心!”
“那行,”柴邢指着門外正色道,“你現下去王府西邊的地牢瞧一眼,去瞧瞧莊允嫺是不是在受刑?去瞧瞧趙元胤的手段!容兒,你別忘了,莊允嫺當初在大理救了你!沒有她,你早在墳堆裡了!她這會兒子爲了你在大牢裡受苦,你忍心嗎?”
“那你想我怎麼樣?去求趙元胤放了她嗎?還是去跟趙元胤承認我是青川牧場的人?”梨花反問道。
“就算你不去承認,趙元胤遲早能查到。你覺着,到了那時他還會一如從前的相信你嗎?”
梨花垂下眼眸,沒有回答柴邢的話。柴邢輕嘆了一口氣道:“容兒,其實你早知道與趙元胤不是一路人了,所以纔會跟我好。我們柴家,青川牧場,青月堂都跟朝廷對着幹的,而趙元胤是朝廷的人,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你好好想想吧,別再留在他身邊了。一旦他查實了你的身份,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你的!”
梨花咬了咬下嘴脣道:“不會!”
“你還是不信?”
“行了,我不想跟你說下去了,告辭!”
梨花轉身出了小廳,正要叫上院子的蕪葉離開時,柴邢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容兒,後天我會離開驚幽城。倘若你想明白了,願意跟我去關外,我等你!”
梨花愣了一下,隨即拉上蕪葉匆匆出了院子。蕪葉好不奇怪,問道:“夫人,剛纔那人是誰啊?”
“回去別跟任何人提,聽見沒?”
“哦!那我們現下是回去嗎?”
梨花放慢了腳步,腦海裡浮現出了莊允嫺受刑的情形,想想都覺着毛骨悚然。若是莊允嫺因爲她而沒命,她覺着自己真的會愧疚,雖然自己並非真的唐宣容。
“夫人,回去嗎?”蕪葉又問了一句。
“回!”梨花加快了步伐往王府而去了。進了王府後,她徑直朝西邊走去。蕪葉忙攔着她道:“夫人,您可去不得!王府有禁令,沒王爺的允許,誰都不能擅闖的!”
“真有那麼神秘?我倒真想去看看!”
梨花撥開了蕪葉,朝西邊快步走去。王府的西邊住着冰殘,昭荀嚴琥珀等人,還有那恐怖陰森的地牢,所以過了荷花池再往西就有一道圓拱門,那兒一年四季都有侍衛把守。
梨花的出現讓門口的兩個侍衛很吃驚,慌忙下跪道:“夫人請留步!”
“不能進嗎?”梨花往裡面瞟了一眼問道。
其中一人答:“沒有王爺的手諭,屬下等不敢放您過去!”
“哦……”梨花在門口徘徊了兩步,心裡既好奇又有一絲擔心,遠遠地望向裡面,似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啊!她很想去看看,又有點害怕繼續往裡闖,就在此時,冰殘從小徑上走了出來,擡眼便看見了她。
冰殘走出圓拱門,問道:“夫人,您怎麼了?”
“哦,我……我就是……順道過來看看!”
“找元胤嗎?”
“不是……沒事了,我這就回去了!”
“您是想進地牢看看嗎?”冰殘一句話就說中了她的心思,她低下頭用手指繞着腰帶,沒有回答。
“既然你想去看看,我帶進去吧!”
“真的?”梨花很吃驚地望着比她高一個半頭的冰殘。
“嗯!”
“真的……能進去看嗎?”梨花轉瞬又猶豫了。萬一看見什麼恐怖的事,她擔心自己晚上睡不着。
“你害怕嗎?”
“有那麼……一點點……”
“那你爲什麼到這兒來?真的路過?”
“我……”
“你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
梨花來回地扯着自己的腰帶,皺着眉頭想了幾秒鐘,然後點頭道:“進去!”
“那好,走吧!”
蕪葉被留在了外面,冰殘領着梨花進去了。一路走過去,跟王府其他別院沒什麼分別,都是假山亭臺,小湖樓閣,唯獨有一處不同的是,假山之間有一扇黑鐵大門,門楣上刻着兩個字:幽關。
梨花指着上面問道:“什麼意思?不是應該寫個什麼地牢天牢之類的嗎?”
“是元胤的主意,幽關就是閻羅殿。”
“啊……”梨花吐吐舌頭道,“他可真會取名字啊!”
“走吧,進去!”
沉重的鐵門發出了刺耳的吱吱聲。梨花聽得心裡發緊,忙用手捂住了耳朵,跟着冰殘進去了。迎面是個敞亮的大廳,擺設很簡單,沒有看見那些恐怖的刑具,只是正面牆上有一個很大的虎面具,看着有點嚇人。
冰殘指着大廳左右的兩個小石門道:“從這?兩個門進去就是地牢了,關押着各種不同的犯人。左邊爲重,右邊爲輕,你想看哪個?”
“其實……”梨花十指交叉地握了握手問道,“其實我想問一句,冰帥你爲什麼肯帶我進這裡來?要是趙元胤的話,他應該不會答應的。”
“你怕元胤罵你嗎?”
“不是,我只是很好奇你爲什麼會帶我來。”
冰殘反揹着手說道:“你往後是王府的掌家主母,理應該對王府所有的事有所瞭解。遊夫人掌管王府之時也來過這兒。”
“那趙元胤爲什麼不帶我來?”
“他不想讓你看見這些東西。”
“那你呢?”
“我想讓你清清楚楚地知道,元胤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做什麼樣的事。你明白嗎?”
梨花是懂非懂地點點頭。冰殘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去了你就知道了!”
冰殘帶着梨花走進了左邊的石門。一進石門,她渾身都顫抖了一下,感覺是冬夏兩季忽然交替了!石門裡面一下子就陰沉了起來,又冷又暗,彷彿進了某個山洞似的。她忍不住伸手拽住了冰殘的衣袖,晃了晃問道:“幹嘛弄……弄得這麼冷啊?”
冰殘道:“這下面有一個地陷,夏天是地溫泉,冬天是冰窟窿。”
“啊?那夏天不是熱得要死,冬天不是冷得要死嗎?”
“嗯!”冰殘點頭道,“這也是元胤的主意,在這兒審犯人更容易得到想要的東西。”
“不是吧?他還是真想得出來呢!”
“往裡走!”
梨花不敢鬆開拽着冰殘衣袖的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跟丟了或者掉冰窟窿裡去了。越往裡走,寒氣越重,她使勁地裹了裹衣裳問道:“冰帥,你到底要帶我去見誰呀?”
“到了。”
眼前所見到的並非是電視劇裡見到的木欄杆似的牢房,而是一根根鐵棍鑄成的牢房。透過縫隙,梨花看見裡面牆邊靠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禁脫口而出:“莊允嫺!”
“沒錯,你認識?”冰殘斜下眼眉問道。
“我……”梨花張了張嘴,沒把下半句說出來。
裡面的莊允嫺忽然睜開了眼睛。當她看見梨花時,眼珠瞪圓了一圈,驚訝的表情很自然地流露了出來。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挪開目光盯着冰殘,聲音冰冷地問道:“又來審我了?你們這兒的人是不是特別閒啊?”
冰殘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想見她嗎?”
“我見她做什麼?”莊允嫺扭過臉去說道,“我又不認識她!”
“是嗎?”冰殘冷笑道,“那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王府的夫人,叫秦梨花,你真的不認識?不過剛纔她好像一眼就認出了你!”
莊允嫺使勁咬了一下下嘴脣,沒有回話。這時候,梨花問冰殘:“你爲什麼要帶我來見她?”
“沒什麼,只是想讓你來看看這裡關押的犯人。”
“她犯了什麼罪?”
“知情不報。”
“知情不報?”梨花遲疑地看了一眼莊允嫺,心想難道她沒有告訴元胤實話?看她的樣子,憔悴虛弱,必定是受過刑的,可她終究沒說,真的是想保護唐宣容嗎?再看看身邊冰殘的表情,彷彿對面那個女人與自己毫無干系,一絲一毫心疼都沒有,柴邢說得都是真的嗎?
“沒錯,”冰殘冷冷地看着莊允嫺說道,“她隱瞞了元胤想知道的事情,所以纔有了這樣的下場。”
“那你們打算關她多久?”
“這話你得問元胤了。”
“該滾了吧!”莊允嫺有些吃力地喝道,“要聊天該找處安靜所在慢慢聊去!別在我耳邊像蒼蠅似的嗡嗡叫!滾!”
梨花輕輕地顫抖了一下,不願再看見莊允嫺這副傷痕累累的模樣,轉過臉去對?冰殘說道:“我們……我們還是走了吧!這兒太冷了!”
“好,我們走。”冰殘的眼角掃了莊允嫺一眼,帶着梨花走開了。
就在他們往回走時,梨花忽然發現其中一間牢房裡關着的人好眼熟!她走過去蹲下來仔細往裡一看,輕聲喊道:“高手?高手是你嗎?”
那人正是青易,只不過與之前風度翩翩,活蹦亂跳的青易完全不同了。此時的他面色灰黑,神采盡失,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落魄的味道。
“青易!高手!”梨花朝裡喊了兩聲。
慢慢地,青易擡起了低垂的頭,目光朦朧地朝往看了一眼,低吼道:“哪個不要命的又來吵本少爺睡覺,滾!”
“青易,是我啊!”
青易好像聽出梨花的聲音,眼神中立刻有了光彩,興奮地想走過去時,卻被套在雙腳和雙手的鐵鏈子絆了一下。他着急地問:“是梨花嗎?”
梨花點點頭道:“是我,你還好吧?”
青易緩緩地挪到了梨花跟前,擡起手腳苦笑道:“你說呢?你家趙元胤伺候我的禮兒可真算夠隆重的。對了,你的毒清了沒有?”
“差不多了吧。喝完酒都沒再發作過了。”
“那就好,看來昭荀和喬鴛還是有法子的。”
梨花看着青易這模樣,心裡有點酸酸的,眼淚不自主地就掉了下來:“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青易靠在牆上爽朗地笑了起來:“這得多謝趙元胤了!落到他手裡,你以爲他對怎麼待我?難道好酒好肉地伺候我?你把你丈夫想得太好了!”
“你一準捱了很多打吧?”梨花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問道。
“放心,”青易衝梨花咧嘴一笑道,“他打我的,往後我會還給他的。怎麼哭了?看來你還是捨不得我吧?”
“你是我朋友,我自然不想看見你這樣了。”
“能不能先別哭了?我還沒死呢,等我死的那天到我墳頭上來哭,好吧?要不然等哪天趙元胤被我收拾了,你再哭!”
“就不能說點好聽了?”
“那你想聽什麼?”
梨花也答不上來,誰有心情在這麼冷的牢房裡聊天啊!青易看着梨花那特別迷茫的臉,忍不住笑了:“回去吧!你不該來這兒,會凍着你的。趙元胤知道你來看我嗎?我想他不會那麼好心吧?”
“他不知……”
梨花話沒說完,忽然感覺旁邊站了一個人,轉頭一看,嚇得差點叫出聲兒來!趙元胤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不知道!而且看他一臉黑不啦機要發怒的表情,梨花真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元胤狠狠地瞪了青易一眼,伸手將梨花從地上提量了起來,二話不說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梨花不敢說話,一路小跑跟着元胤出了幽關大門。
在大門外,元胤停下腳步,滿臉怒氣地喝問道:“你去那兒幹什麼?”
梨花真是被嚇住了,在她記憶裡,元胤從來不曾吼過她,連罵都不曾罵過。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喝讓她想解釋的話都卡在喉嚨裡了。這男人怎麼變得那麼可怕了?
“爲什麼來之前不跟我說一聲?”元胤也是真怒了,盯着梨花的眼神足以戳穿她。
梨花抿了抿嘴脣,努力地讓自己說出話來:“我……我是……一時興起……所以就……”
“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元胤指着幽關兩個字表情嚴肅地問道。
“知道是知道……”
“裡面好看嗎?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