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清晨的陽光還未出現,冬日的寒風在深夜抵達了楓葉。
夜深人靜,宿舍外面一股股寒風咆哮着,光禿了的樹枝無奈地迎風賣弄自己僅存的一點姿色。
軒在牀上直打哆嗦,雙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在牀上打寒戰,縮成弓形。
牀上。
聞道隱隱約約覺得牀下的顫抖,雖然自己很強壯,但是一陣微風襲來,自己也熱不住摩擦自己的身體取暖。
誰讓我們是遠離故土來到這片土地生存得後代呢?離家背井的生活,在一個不熟悉的城市,一個不熟悉的環境中,一棟沒有人情味的宿舍上生活。
病了只能忍到星期五回家,餓了只能忍到晚上吃宵夜,冷了只能忍到天亮上學。
宿舍今天早早地出現了人的身影,早晨6點,要是平時,人影都沒有,但是今天宿舍的所有人有好像有了默契一樣,早早起牀。
軒用一張被子裹着自己,誰讓自己沒有帶衣服過來呢?對了還有一句:沒衣服穿只能忍到下星期帶衣服過來,因爲我們這個外地人後代的羣體不會向別人求助,因爲那是施捨。
偶爾,軒會和一些完全不認識的人做眼神短暫的交流,畢竟同是天涯淪落人。
整棟宿舍都沸騰了,早晨6點半,每個人都整裝待發,等着那漫長的上課。
突然,軒旁邊的志航手機響起。
志航接了:“喂,怎麼了。”顯然他是知道手機那頭是誰。
“很冷額,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只有志航一個能聽見手機那邊的聲音。
“嗯,的確很冷,你有沒有冷着?”志航很溫柔地問。
“我很好,
今天我生日……”對方意猶未盡,過了許久才傳來:“中午我們一起出去陶然居吃飯,好嗎?”
回過神來的志航,慣性地:“嗯。”了幾聲。
“陶然居嗎?”志航心裡想道:“該怎麼辦好呢?”
聞道看着志航一臉愁容,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志航有所顧忌地掙扎着,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告訴眼前的這位朋友。
“是錢的話,我可以借你。”聞道盡量輕聲地試探。
志航只是很輕微地點了一頭,就連旁邊的軒如果不是有動態視力的話,或許還看不出來……
七點半,鈴聲響起,提示着宿舍的人準備上課了。
聞道對着志航說:“走吧。”接着又看了一下旁邊的軒和上面的立華。
那笑像孩子,但是又沒有孩子的青澀,溫暖着我們日益深沉的內心。
課室內。
幾乎每個班的走廊沒有人影,每節課都是同樣的——自習課。
軒用一隻手扶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腦袋,右手則光明正大地玩起手機,好像要和時間展開拉鋸戰一樣。
“時間,讓我來消滅你。”後面的靈星在後面展開着自己的幻想,還不知地傻笑。
旁邊的韻驚愕地看着同桌何靈星,問:“你是不是燒壞腦子啊?”
靈星迴過神來,身子往後傾斜,誇張地看着韻,一會又忍不住傻笑着。
韻把自己的目光收回,轉到旁邊頹廢的軒身上,也把靈星的眼睛轉到了軒身上。
韻用芊芊小手指了指軒的脊椎,在桌子中間的本子上寫上:
你猜他考試能及格麼?(韻)
肯定不能,像他這種人,我們班上大有人在呢?如果他能及格,全班都能及格了額。(靈星)
這倒也是,但是老師都很重視他也,說明他肯定有些與衆不同的地方?(韻)
好像也是哦。靈星用大拇指點着自己下巴沉默了一會,纔在本子上續寫着:不過至今他都沒有表現過他的過人之處哦,或許他可能只是關係好。(靈星)
你是說,他是學校領導什麼人。(韻)
誰知道呢?那或許是也不出奇,只有這個理由能證明老師對他的注意了。(靈星)
門口一道耀眼的光芒來到了0816班,稀疏的頭髮,嚴肅的表情,額頭上的骨骼有點像歐美人種,高挑的額頭和寬大有力的鼻子。
一走上講臺邊緣,馬上就指着着下面的學生說:“明天你們給我小心點,就算不會也不能作弊,不及格還能補考,作弊連補考的機會也沒有!而且這所學校的補考很鬆,只要去了不考,監考老師一般給你們過的。”
講臺下的軒,僅僅是把自己的手機放到桌子下面玩起來,果然是機不離手的傳說中的‘機神’啊。
班主任Simon應該很清楚軒的行爲,但是他非常縱容軒的行徑。
只是沒有指名道姓地說:“你們給我把你們的手機收起來,至少在我面前你們不能玩手機!”
軒只好給班主任面子,把手機裝入自己的褲袋,抖擻一下身子,坐正了聽班主任的訓言。
依然是考試那些事兒,聽到都覺得耳朵無力。
那一刻,時間捏起了它的腳步,背景開始發黃,成爲彼此記憶中的一部分,默默地把它埋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