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完全沒有猶豫,直接道:“是這件了。 不過,給你一晚的時間,你把這件狐裘加一個風帽。帽尖不用太大,會顯得沉重,輕巧合適好。”
“還要加個風帽?”掌櫃的面露難色,道:“這也是萬里挑一的狐裘了,我去哪裡找這麼合適的皮料呢。”
滄千澈眼睛尖,朝他之前打開皮箱努了努嘴,道:“我見那箱子裡還有一件狐皮坎肩,皮料也是不錯的,和這件相差不多。我勉爲其難的把那件也買下來吧。改一下總不是問題吧。”
“行行,客人肯買下兩件,當然是最好。”掌櫃的開心不已。連忙從那箱子裡拎出一件狐裘坎肩,道:“這坎肩質量確實好,是尺碼小了點,一直也沒遇到合適的主顧。如今客人一起要了,正好做成一件。”
柳雅皺了皺眉頭,已經開出了苗頭,道:“掌櫃的,我覺得你這生意做得真是不實在。”
掌櫃的連忙分辨道:“姑娘這又是怎麼說的?我這可真是最好的東西擺出來,童叟無欺啊。”
柳雅拎過他手裡的狐裘坎肩,同自己身的大氅對在一起,道:“掌櫃的你自己看,是不是一樣的皮料?連顏色搭配都是相同的?我現在是懷疑,這大氅本來是有風帽的,或是身長、肥瘦現在要大着一點。可是你偷工減料,愣是湊出一件坎肩來,打算多賣出一筆錢,對吧?”
“不是不是,這原本是兩件嘛。”掌櫃的雖然這麼說,可心裡還是有些心虛。
柳雅最善於察言觀色,本來她也只是發現了一下端疑,結果這麼一下子給詐出來了。
柳雅乾脆的道:“掌櫃的別不承認。我以前自己拿着狐裘去找師傅做圍領的時候,那師傅的手工是極好的。他告訴我說,明明是一整塊皮子,剪裁下來的邊角料也能拼接成另一條圍領。有的師傅手懶、功夫也不到家,做不出來;也有的師傅心眼偏了,想要偷偷的剩下一些皮料,也說是做不出來。掌櫃的,你要是死咬住這坎肩是單獨的一件,那我現在買下來,拆開看看裡面的皮料是拼接的,還是一整張的,行不行?”
“這,這好好的坎肩,怎麼能拆呢?”掌櫃的臉色發白,心道:今天可是遇到行家了。
柳雅抱起胳膊肘,說道:“掌櫃的,我也可以不追究你這偷工減料的事,但你總不能把這同一件衣服的皮料還賣給我吧?我付手工費,但是這坎肩你得給我重新縫回去。”
“怎麼縫啊?這明明是兩件……”
掌櫃的還要分辨,柳雅把身的狐裘一脫,道:“你自己也說了,來這裡做買賣的都是江湖人。你自己肯定也是有些江湖底子的,那這裡的當家人青羽公子你認識吧?我們和他是一路的,你要是還這麼賣東西,我找青羽公子出來評評理。”
“青羽公子!”掌櫃的“嘶”了一聲,抽了口氣,然後看了看柳雅手裡遞過來的狐裘大氅,又看看自己手裡的這件坎肩,最後狠心把牙一咬,道:“行,我虧這一次,這坎肩給您縫去。”
“什麼叫虧了一次啊。”柳雅裝作個刁蠻的樣子,道:“你這坎肩本來是偷工減料從這大氅擠出來的皮料。你看看,這麼長的一件大氅,沒有風帽怎麼好看?要是別人不注意,吃虧當了,所以啊,你這人還真是不老實。何況,我們還要給你出一份手工費呢,說來說去,你都沒虧。”
說完,柳雅把狐皮大氅往掌櫃的懷裡一塞,走到皮箱前面看了看,道:“另外兩件是什麼呀?你當個寶貝似的,不是又有什麼偷工減料的袍子吧?”
“不是不是,那是一件女式的小襖,和一件男士的裘皮袍子。姑娘要看哪一件,我給您拿出來是了。”掌櫃的撇撇嘴,把手裡的狐皮大氅和坎肩放在一起,走過去從皮箱裡往外拿。
柳雅道:“女式的算了,我有這麼一件都嫌礙事,多了沒地方放。男士的袍子拿出來我看看。”
說完,又指指滄千澈道:“他的身量能穿嗎?要是不能穿也算了。”
“能穿,能穿。”掌櫃的立馬點頭,道:“姑娘您看看,這可是最好的水貂皮。又黑又亮,皮毛細膩,毛針短而密實。”
說着,掌櫃的又拎出一個麻布包,抖落出一件油光水滑的男士長袍來。
水貂的毛沒有狐裘那麼長,但是貴在毛短而密。看似薄薄的一件,但實際非常保暖。
柳雅也是識貨的,一件那黑色的水稻毛針發亮,帶着一層淡淡的紫光,知道這是最好的紫水貂。
柳雅點點頭,道:“行了,它了。”
“雅兒,我也買?”滄千澈倒是不怎麼在意,只是道:“其實府裡水貂的大氅、袍子、帽子好幾件,這次出來都沒帶着而已。”
“家裡的是家裡的,這兒買的不一樣。穿試試。”柳雅從掌櫃的手裡接過這件長袍,親自送到了滄千澈的面前。
滄千澈一笑,直接穿了起來。
柳雅看了一笑,道:“跟給你量身定做的一樣。難得的是樣式好看,並不顯得臃腫。”
“姑娘,這兩件都買了嗎?”掌櫃的頓時眉開眼笑的問着。
柳雅點點頭,道:“不過,買了你兩件,可是大買賣了。那件大氅縫個兜帽還要算手工嗎?”
“這一碼歸一碼吧。”掌櫃的又是面露難色。
柳雅把嘴一撇,道:“你還逼着我動手搶是吧?要是給我惹急了,我直接拿了走。你找青羽公子要錢去吧。”
“別,別啊。”掌櫃的好像他多麼爲難似的,把頭一直的搖,道:“今天這買賣可真是虧了,沒賺了錢,還搭了一件坎肩。姑娘你是明白人,又是行家,算了算了,我算是交個朋友,半賣半送吧。”
說完,掌櫃的說了一個價錢。
柳雅聽了也確實不貴,朝滄千澈一甩頭,笑眯眯的道:“夫君,付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