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面對那個極爲厲害的蠱師,柳雅和阿璜、阿燦都嚴肅起來,表情甚至有幾分的莊重。
尊重對手也是尊重自己,面對強者的時候不應該一味的害怕,敬畏之心也可以使人成長起來。
悠揚悅耳的琴聲響了起來,像是瑤琴又沒有瑤琴那麼沉鬱,像是古箏又更爲跳脫一點。連最擅長琴技的滄千澈都不由得楞住了,因爲這種琴音他從未聽過。
柳雅本來不擅音律,還是在學習了御蠱和御鳥之後纔開始學着吹奏小曲的。但是此時在她聽來,那琴音格外的好聽。
隨着琴音的拉近,視線裡出現了一頭馴鹿。但這隻馴鹿有些特別,巨大的鹿角像是兩根分叉的樹枝,大到讓人覺得馴鹿的頭都快要擡不起來了。加馴鹿拉着一輛華麗的篷車,更顯得吃力。
那篷車很有異域特色,有幾分古印度的風格,用純銀鎏金做成了骨架,用鮮明又對強烈的色彩繡成了圍幔。
如果不是車坐這個白髮的老頭看起來猥瑣的要命,充滿了違和感,柳雅甚至會想象成一位美麗的印度公主帶着面紗出場了。
而那老頭手裡還抱着個造型怪的樂器,乍一看像是個小型豎琴,但仔細看那豎琴其實是“w”形狀的。
估計這琴的兩邊分別是高音和低音區,所有彈奏起來纔能有其他琴所沒有的效果。
馴鹿、華麗的篷車、白毛老頭?這是聖誕馴鹿拉着印度公主的篷車載着一個白髮妖巫出場了?
柳雅忍不住嘬了一下牙花子,之前的緊張感蕩然無存。她倒是有些納悶,這老頭是不是那個和珂珂璐勾結的幕後人?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搞鬼,那之前秋影怎麼沒說着老頭這麼悶騷,愛弄花樣?
原本是件很嚴肅、很緊張的事情,偏偏因爲一個不靠譜的猥瑣老頭弄得柳雅快要笑場了。
柳雅本來很想從心眼裡尊重對手,滿心敬畏的要和對方一較高下。如今看來,對方的一個閃亮登場足以把她給秒殺了。不過是秒到了她的笑點。
滄千澈也因爲這一套怪異且不搭邊的搭配有些無語,但是他並不知道聖誕老人和什麼印度公主,只是覺得一個年紀很大的老人弄得這麼花哨不太好吧。
“錚”的一聲,那老頭手裡的w豎琴發出怪異的一聲厲響之後,把所有人的思維都拉了回來。
琴不再發聲,那老頭也從車站了起來。
他的個子很矮,估計下了車之後站在平地還沒有柳雅高。但是他看過來的一雙眼睛很銳利,顯得整個人都陰鬱、狠戾起來。
柳雅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儘量不去瞄那馴鹿和篷車,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老頭身,才覺得這是真正的對手。
不得不說,那老頭雖然很矮,還滿頭白髮,模樣看起來也帶着幾分猥瑣。但是那眼神裡的戾色是藏不住的。
氣勢這東西,不是說你穿着一件很好看的衣服,或是拿着一把很酷的兵器有的。有的人可以讓你忽略外貌,忽略他周身的一切缺點與不和諧,讓你直接能夠看到他身的與衆不同。
“丫頭,小小年紀有這樣的本事,不錯了。”白髮老頭用很生澀的漢語開口說話了。
而且柳雅發現,他說話的時候舌頭似乎有毛病,總是好像藏不住似的,往嘴巴外面吐。這讓他的話聽起來更加含糊不清,也顯得模樣很怪異。
阿璜卻在柳雅的身邊輕聲道:“他的口含蠱,是用舌尖血來餵養的一種很厲害的蠱。”
舌尖血也被稱之爲避邪、驅兇的血,是人身很獨特的存在。
雖然柳雅身爲醫者也沒有弄清楚舌尖血和其他的血有什麼不同,但古代人是很篤信那些較偏門的東西。
柳雅眯着眸,下打量那個老頭,然後道:“依我看,他身不止口含的蠱厲害,他周身的蠱蟲都很厲害。”
說完,柳雅拉着馬前一步,雙手抱拳道:“老先生,您的蠱術纔是真正的厲害。只是我不明白,爲何你用如此高超的蠱術去害人呢?你現在應該已經是鮮逢敵手,可你害死的卻是那些無辜的百姓。”
白髮老頭又吐了吐舌頭,然後冷笑着道:“娜娜丫頭應該跟你們說了,那是我們天澤國的家務事。小丫頭,你又爲何偏要管呢?以你的蠱術,雖然現在還不及老夫的兩成,可是如果你到了我的這個年紀,造詣必定能夠與我不相伯仲。所以老夫勸你,不要茫然送死,回去好好的活着或許還有超過我的一天。不過,怕你活不到我這麼久。”
這,這特麼的是誇獎嗎?柳雅很想要一口口水吐回去,這特麼的分明是在倚老賣老。
柳雅也笑了笑,道:“其實,你們的家務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不管你們是死一城的人,還是死一國的人,都和我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我和珂珂璐有仇,請你把她叫出來吧。”
“哈哈,你和璐璐那丫頭的仇,也是和老夫的仇。”白髮老頭笑的時候舌頭也一直往外吐。他吞了吞舌頭,繼續道:“璐璐的所有行事,都是老夫安排她去做的。只是可惜,籌劃了幾十年,最後天山毀了,一切都無可挽回了。”
“天山的事情是你籌劃的?”柳雅暗自磨了磨牙,看來這老頭是真正的幕後人了。
也難怪珂珂璐如此肆無忌憚,不僅把柳雅和滄千澈騙到天山,還在天澤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如果不是背後有人謀劃,珂珂璐一個人怎麼都不可能成事。
“沒錯。這天澤國,這勒坷城,甚至是皇族的所有人都沒有活着的必要了。他們齷齪、自私,把一切痛苦加諸在別人的身,從未想過別人替他們承擔了多少。我現在是要把應該屬於我的都收回來。”
說到這裡,白髮老頭又吞了吞舌頭,卻又“哈哈”的笑了起來。然後道:“可惜沒有找到那瓶聖藥,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