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山歡天喜地的提着柳雅送他的那五十本書走了,南嶺提着另外的三捆書,道:“東家,我現在讓小徒弟把書給你送到紅袖坊去。說是給柳姑娘的成麼?”
“是,說是給柳雅的,讓他們幫我裝在車行了。”柳雅說完,準備走了。
南嶺在身後又叫住她道:“東家,我想說……我表哥雖然不是壞人,可他是個挺精明的生意人。他不會虛報價錢什麼的,但是這些書總是你花錢印製的,你這樣白白的送給他了?”
柳雅聽了南嶺的話,停下腳步轉頭道:“其實,我不止要送他,我要把這一千本書都送掉呢。若是你有相熟的書商,人品還不錯的話,我也可以把書送給他。你只要告訴我都有哪些人需要行了。並告訴他們說,我會親自送書門的。”
“可是東家,之前你不是還說,你印的書不準給別人看了去嗎?可是現在又要白送?”南嶺是個實在人,不懂的問題是要問。
柳雅道:“當然,現在也還是這個規矩。從下一本書開始,尤爲要保密。你只要達到了我的要求,以後我印的書可不會少,你的生意也不愁了。若是達不到要求,我直接把這大生意給別人,相信有很多人會願意守約的。”
得到了南嶺的保證,柳雅才舒了口氣。離開了小作坊,她暗自摸了摸口袋,微微有點肉疼。剛剛到手的四十兩銀子啊,這樣交付了定金了。
不過,書的事總算是定下來了,柳雅等的是放長線釣大魚的後期效果。再算算時間,已經到了和秋影約定的時間,急急忙忙的往回走。
回到了安和堂,柳雅先去掌櫃的那裡結算了一下這些天秋影在這裡所花銷的費用。然後又給柳達成開了一記藥方。想了想,又給秋影開了一記調養身子的房子,都讓掌櫃的準備着。然後問了問程澤的去向。
掌櫃的告訴柳雅道:“大東家一早出診去了,還沒回來。柳姑娘有什麼話要交代嗎?”
柳雅道:“沒有事,只是想親自謝謝程先生。既然程先生不在,那我下次再當面道謝好了。還請掌櫃的幫我說一聲,秋影姑娘我接走了。”
掌櫃的連聲說一定帶話。柳雅便去看秋影準備的怎麼樣了。
秋影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走動也不怎麼費力。若不是因爲她吃了墜胎的藥,其實外傷已經不要緊了。
柳雅問秋影:“都準備好了嗎?要死準備好了,我回去把馬車趕過來。”
秋影又看了一眼這間屋子,搖搖頭道:“沒有了。來的時候也是孑然一身,現在也是空落落的走吧。”
柳雅看着秋影那蒼白的臉色和無神的一隻獨眼,嘆了口氣道:“慢慢調養一段時間吧。等你的身子和精神都好起來了,我真的有事要交給你辦。”
秋影點點頭,一再的說自己沒事了。柳雅這才讓她坐等一會兒,她去把馬車牽過來。
回紅袖坊的路,柳雅想了想,拐彎去了趟布莊,給秋影買了兩套衣服、兩雙鞋子,還買了一條大塊的紗巾。
紗巾是給秋影蒙臉的,她臉的傷痕還沒有好,只怕今後也不會完全恢復了。加只剩下一隻獨眼,這個樣子出門她肯定會有些心理陰影,有一條紗巾遮擋一下,也讓她心裡能夠舒服點。
回到紅袖坊,柳雅直接找了馬童去牽馬。馬車牽回來,見那些書也已經放好了,外面還用大塊的油紙包了一下,以防弄髒了。
柳雅趕車再回到安和堂,當她把紗巾交給秋影的時候,秋影明顯是愣住了。緊緊攥着那塊紗巾,喉嚨哽了哽,卻終究是把眼淚都吞下去了。
柳雅道:“走吧,看天色又是快要下雨了,咱們得抓緊趕路呢。我已經找了地方安置你,三餐都有人照顧,你可以好好休息。每隔一段時間,我都會去看你的。”
秋影答應着,把紗巾蒙在了頭。柳雅出門的時候,安和堂的夥計把剛纔她要抓的兩副藥給她遞了來。還仔細的叮囑哪一包是給誰的藥。
柳雅接過來,道了謝,帶着秋影走了。路,柳雅儘量把車趕的平穩,不讓秋影受顛簸之苦。秋影也看出柳雅的小心翼翼了,道:“主子,我身子已經沒事了,你趕快點沒事的。”
柳雅甩了一下鞭子,回頭問道:“你的身子現在是我的,我當然要好好的愛惜點。以後出生入死都靠你了,你敢不敢做?”
“敢。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呢。”秋影苦笑了一下,不過臉蒙着紗巾,看着不那麼明顯。
柳雅知道,一個人絕望之後,真的是沒有什麼可害怕的了。這也是爲什麼她有心要收留秋影的原因之一。
一路趕車往回走,剛剛過了大同鎮,天的烏雲罩了下來,雲層壓的很低,還能聽到遠處的雷聲隆隆的響。
柳雅道:“秋影,馬車座位下面放了蓑衣,你先披點。萬一一會兒下雨了,再找來不及,也淋溼了。”
秋影答應着,拿出座位下的蓑衣,先給柳雅去披,只是馬車搖搖晃晃的,秋影坐都坐不穩,只得道:“主子,你先披點吧。我給你遞過去。”
柳雅道:“先給我個斗笠吧,蓑衣不急着穿。趁着現在多趕一段路,也許能趕在下雨之前把你送到地方。你坐穩了,我要加速了。”
說完,柳雅甩了甩鞭子,馬車剛纔跑的更快了。
秋影的臉色一白,雙手緊緊的抓住了車座的橫杆,卻是一直隱忍着,不發出一聲痛呼來。
還好,總算是趕在下雨之前把秋影送到了二栓老爹的家裡。老兩口很熱情的把秋影接了進去,還讓柳雅也進來坐坐。
柳雅急道:“不了,不坐了。這天陰的實在嚇人,我能趁着下雨之前趕回去好了。秋影麻煩二位老人家幫忙照顧了。過幾天我來看她。”
二栓的爹孃都連聲答應着,柳雅急忙的趕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