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相信，爺爺的這個決定絕對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 這樣既不會讓柳雅爲難，也不會棄古雪綺於不顧。
但是仔細想想，爺爺如此的年紀，還要帶着古家軍飄洋過海，其危險自然是不必說。若是麥柯卓真的不肯放人又該怎麼辦？
柳雅半晌不語，前前後後的想了想，道：“爺爺，你給我幾天的時間，讓我把這件事情考慮清楚，再調查一下。兵權我可以還給您，可是要去南源國得跨越千里海疆，這絕對不是鬧着玩兒的。”
古老爺子也嘆了一口氣，道：“雅兒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和雨綃是我的孫女，雪綺也是。她一個人在外多年，爺爺也是惦記。這次爺爺也想爲她做點什麼，算是、算是我們對她的一點補償吧。”
古家的人都不知道古雪綺偷偷的喜歡十七的事情。但是他們也多少能夠看得出來，古雪綺是心有了什麼人，卻又不得不揹負和親使命的。
所以古家覺得是虧欠了這個女兒，古老爺子也知道古雪綺爲了古家做出的犧牲。所以這次聽說古雪綺可能有事，爺爺纔會有這樣的決定。
柳雅走過去蹲在古老爺子的身邊，擡頭看着他道：“爺爺，雪綺是我的姐姐，我不會對她置之不理的。您放心吧，我真的會仔細查證。最多十天，我一定給您一個答覆，好嗎？”
古老爺子聽柳雅說成這樣，連忙將她扶了起來，道：“行，爺爺不是逼你，也不是任性，算是一個老頭想要去看看孫女吧。”
柳雅又看看古宰相，古宰相眼明顯有些愧意，卻也有不盡的擔心。
爲人父自然是心疼女兒的，若今天的人換成是小芷玥，柳雅和滄千澈只怕早衝過去了。
柳雅道：“我再去看看二伯母吧，希望她保重身子。”
滄千澈還是留下和古老爺子、古宰相分析分析情況，楚可凡親自領着柳雅往後院古夫人的臥房走去。
路，柳雅故意放慢了腳步，捏了一下楚可凡的衣袖。
楚可凡會意，朝身後跟着的丫鬟擺了擺手，道：“二小姐回來到現在只顧着說話，一口水都沒喝呢。你去倒杯茶來，最好是參茶。”
這半夜三更的，家裡有事有事，怎麼可能還備着參茶。
那丫鬟算是再愚鈍，也該明白這是主子故意要支開她了。
等丫鬟走遠了，柳雅問道；“可凡，這件事情有點蹊蹺，可是我沒法和爺爺、伯父說。你且跟我說說，大哥他是什麼意思？”
“尚卿和你的想法一樣，也覺得這封信本身來的怪。先不說一個丫鬟代替主子寫信這件事，算這是雪綺的意思，可是如果雪綺都已經到了這般光景，這封信又怎麼能飄洋過海的傳到我們的手裡？”
換句話說，如果古雪綺真的到了彌留之際，以她那清高綿軟的性子，又是在異地他鄉，只怕肯留在她身邊真心伺候的人都不多了。
算是古雪綺有心求救，這封明顯可能掀起兩國爭端的信也未必能夠傳的出來。
柳雅點點頭，道：“大哥和我想的一樣。可爺爺未必想不到這一點，他要親自帶着古家軍去南源國，可能也是爲了保我安全。”
如果爺爺不去，古夫人卻執意要去接古雪綺的話，那要去的只怕是柳雅了。
看來，爺爺真的是替子孫們考慮很多，有什麼威脅他都要一肩扛下來，不讓柳雅或是其他人去冒險。
楚可凡也是嘆了一口氣，卻也無能爲力。
“走吧，去看看我二伯母。”柳雅拉着楚可凡繼續往古夫人那邊走。
同樣身爲母親，對於兒女的惦念也都是刻骨銘心的，所以古夫人的要求她們也無可厚非。
現在只是希望古夫人能夠別太傷心，事情還要往深了再想想。她要是隻一門心思的要接古雪綺回孃家，這事情可要鬧大了。
兩個人走着，見古夫人這邊院子裡的燈籠也都亮着，屋裡窗紙還能透出人影在來回走動，只是看不清是誰。
柳雅和楚可凡來到門口敲門，開門的是古雨綃，而且看起來古雨綃消瘦了許多，眼神也以前更顯得沉靜許多。
柳雅知道這些日子古雨綃時常去馮家陪着馮叔盛，只是馮叔盛身的蠱毒不容易清除，希望青梵來的蠱師能再想想辦法吧。
“嫂子，二姐，快請進。”古雨綃讓開了門口，請柳雅和楚可凡進去。一邊道：“孃親總覺得屋裡陰冷，我給她點了兩個火盆，或許有點熱。”
說罷近了內寢，一掀起簾子果然是熱騰騰的。但空氣還有一絲的藥味，空氣也略顯渾濁。
柳雅皺了皺眉，道：“雨綃，在屋裡只燃火盆不通風不行，會毒的。”
古雨綃還沒答話，裡面牀的古夫人出聲道：“是雅兒來了嗎？我這身子實在不行了，坐也坐不起來，還一直髮冷，你來幫我瞧瞧吧。”
柳雅答應着，用眼神示意古雨綃快點去開口門窗通通風。要是再這麼悶下去，古家得一氧化碳毒。
柳雅和楚可凡來到古夫人牀前，見古夫人蓋着厚厚的棉被，頭還包着一塊棉質的抹額，把耳朵都蓋的嚴嚴實實的。
“母親，我給您搓搓手腳吧，或許不覺得冷了。”楚可凡很孝順的坐在牀邊，從被子里拉過古夫人的手，給她搓着。
柳雅也坐下來，道：“二伯母，雪綺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會盡力查的，您保重身體要緊。”說着，想拉過古夫人的手腕，給她診脈。
可古夫人直接把柳雅的手給抓緊了，含着眼淚道：“雅兒，伯母知道接雪綺這件事情實在不容易。可是，你當是同情我這個做孃的，代我去看看雪綺也好啊。”
話說到這個份兒，柳雅真不知道怎麼勸、怎麼安慰了。又說了幾句話，柳雅只得先離開。
楚可凡送柳雅回去的時候，也是一臉的爲難和無奈。她知道古夫人的要求不過分，卻會讓柳雅陷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