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以爲,滄千澈是看自己總不理他,才故意要推翻個粥碗,弄傷了手背,讓自己心疼他的。所以看過了他的手沒事,心裡反而更氣。
卻沒想到滄千澈抽回了自己的手,拉她坐在了身邊,道:“雅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彆氣了,我沒有必要弄這樣的小伎倆。那麼幼稚的事情我怎麼會去做?”
“不是故意的?”柳雅纔不信,狠狠的瞪他一眼道:“難不成你現在是餓的四肢無力了?”
“嗯,有一點。”滄千澈說完,把手腕放在了桌,用眼睛示意柳雅給他診脈。
柳雅看着滄千澈那纖瘦白皙的腕子,忽然間發現有些不對勁兒了。他的手好像是……在抖。柳雅的心思一動,立刻把手指搭在了他的脈搏,細細的一聽,由不得皺起眉頭來。
“怎麼會這樣?你究竟跑了多少路?”柳雅沒想到,滄千澈的脈象顯示,他一直以來修習的內力竟然有續續斷斷的跡象。這種情況如果不是受了內傷,有可能是勞累奔波所致的。而滄千澈現在看起來並不像是受了內傷的模樣,那可能是因爲他短時間內奔襲了太長的路所致的。
滄千澈卻沒有回答,而是反手按住了柳雅給自己診脈的手,道:“現在不是沒事了嘛,好好歇歇行了。我不是讓你擔心的,只是怕你誤會我和你算計。”
柳雅看看桌的那隻打翻了之後只剩下半碗的粥,想着剛纔滄千澈說累了,想要坐着吃頓飯。前前後後的一聯想,不由得心裡發苦,怪自己竟然也有這樣任性而不顧及對方感受的時候。看來他真的是累極了,纔會只想要好好的坐一會兒,吃一口飯的。
柳雅心疼不已,推開了滄千澈的手,站起身來道:“你等我一會兒。”
“這樣讓我拉一會兒不好嗎?好久沒見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多在我身邊坐坐嘛。”滄千澈還要伸手去拉柳雅,被她再次推開了。
看滄千澈顯出幾分遺憾又委屈的眼神,柳雅道:“等一會兒好。你乖乖坐着吃粥。”
說完,柳雅離開了這個小食鋪,朝另一條街跑去。身後還傳來滄千澈的聲音:“雅兒,你幹嘛去?別急着跑,注意腳下。”
“嗯,知道了。”柳雅答應着,已經轉了個彎兒,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滄千澈心不捨,用筷子攪和着碗裡的粥,一顆心都已經跟着柳雅飛走了,還哪有心思吃飯呢。
這時候,那老闆娘又端着兩個小菜回來了,另外還有一顆切成兩半的鹹鴨蛋。仍然是一臉歉意的道:“你看看,都怪我不小心,碗沒放穩當讓你燙着了。我這小本生意也沒什麼好賠償的,送你一個鹹鴨蛋吃,望小客官你莫怪。”
滄千澈連忙擺手道:“大嫂,這不怪你。是我趕路辛苦了,手腳都有些發麻,沒有扶住碗。真的不怪你。”
“要都是你這麼大度又不計較的客人好嘍。算小客官你不計較,這鴨蛋也是送給你們吃的,要是手還疼,大嫂給你拿藥去。”
滄千澈一再的強調沒事,那老闆娘才離開了。
滄千澈看看那兩個清淡的小菜,還有紅心流油的鹹鴨蛋,可真是沒有一點點胃口,盼着柳雅能快點回來。“秀色可餐”這句話用在她身,倒是合適。
柳雅沿着這條街一直跑,她記得這邊有一間藥鋪來着。跑過來看到有個夥計正在關門,閘板。柳雅急忙過去道:“麻煩你了,小哥,我要買一株人蔘。”說完,便掏出了一錠元寶來。
那夥計看看柳雅手裡的元寶,又看看柳雅跑的滿臉通紅的樣子,便道:“客官請隨我來吧。”
柳雅跟着那夥計進了門,掌櫃的也在鎖着錢匣子,一見來人了倒是也客氣,問柳雅要什麼藥。
那夥計替柳雅答道:“客官說是要一株人蔘。掌櫃的,你看……”聽這夥計的口氣知道,應該是店裡的人蔘還有好多種呢。
柳雅直接把銀子放在桌,道:“這塊銀子能買一根七十年以的人蔘了。若是你店裡沒有,五十年的也行。”
掌櫃的一聽柳雅這話知道她是個懂行的,朝那夥計點點頭,然後對柳雅道:“不瞞客官,我這店裡還真是沒有七十年的人蔘。不過,五十年的和一百年的倒是有。姑娘你看看要哪種?”
柳雅一聽笑了,道:“掌櫃的意思是,這銀子不夠嗎?還有。”說完,又掏出一個元寶,道:“這些足夠買你那株一百年的人蔘了吧?”
“夠了夠了,還有盈餘。客官是還有零錢呢,還是讓我找零?”掌櫃的見柳雅財大氣粗的,又能估算出人蔘的價格,便也不敢漫天要價,給了柳雅一個實在價,這兩錠元寶的確是用不了的。
柳雅道:“找零吧。另外,請小哥幫我把人蔘切成參片。”
“好,您稍等。”夥計說完,去後面抱住一隻小木匣子來,送到柳雅面前道:“客官,這是您要的百年老參。”說完,將匣子打開,給柳雅看。
柳雅知道這是給自己驗貨呢。畢竟好幾兩銀子一株的人蔘可不便宜,不可能隨隨便便的下刀切了,以免之後有了疑議不好解決。
柳雅取出那株人蔘看了看,又捏了捏參須,點點頭道:“是有一百年了,不過也剛剛到了年頭而已。”
掌櫃的一挑眉,挑起大拇指道:“姑娘你確實是個行家。這百年老參在我店裡可是放了有兩、三年了,估計這古榆樹鎮也只有我這隻人蔘夠年份。其他的,也有七、八十年的來充百年老參的,我不多說了。”
柳雅當然知道,這麼個小鎮子能找到一株百年老參也不容易了。她本來以爲,五十年的人蔘算是極限了呢。
那夥計去把人蔘切成片,用個闊口的瓷瓶裝好了,塞緊了塞子交給了柳雅。
柳雅拿着瓶子又是一路的跑,再回到那小食鋪子的時候見滄千澈還在那用筷子戳着碗,卻沒怎麼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