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墨提起手腕,看着腕間輕輕晃動發出聲響的鈴鐺,覺得可愛又無奈。
他想說,戴着這個有響動,會容易暴露身份。可是心裡竟然生出一種甜膩的不捨,捨不得說出這樣的話,也捨不得把這顆鈴鐺還給小芷玥。
小芷玥緊緊盯着卿墨的表情,她不懂卿墨眼裡複雜的情緒是什麼意思。
她只是迫切想要表達自己的意思。她提了一下褲腿,露出了纖細柔白的腳踝的一串水晶腳鈴。
那是阿闊嬸嬸送給小芷玥的,一共五顆五種顏色。小芷玥想來想去,覺得這顆晶瑩剔透的白水晶和卿墨的氣質最爲相配,所以毫不猶豫的取了下來,編了一條手繩送給他。
卿墨看到那五顆鈴鐺的固定環,卻獨獨只有四顆鈴鐺的時候,明白了自己這腕間的一抹晶瑩從何而來了。
他似乎還能夠感覺到那鈴鐺帶着的溫度,能夠感受到那膩滑沁涼的水晶在小芷玥腳踝擦過的感覺。
“謝謝小師妹。回來的時候,我親自幫你編回去。”卿墨說完,又摸了摸小芷玥的腦瓜。
但是他的大手似有意、似無意的滑過了小芷玥的鬢間,指尖將她耳畔的一縷髮絲輕輕挑起又落下。
“我們很快回來了。”小芷玥笑微微的把褲腳放了下來,將那串可愛又燦爛的水晶鈴鐺藏了起來。
兩人都是微笑着,那即將的離別愁思也被小小的一個用心的禮物沖淡了。
一直到了軍營門口,錦藍表示他和卿墨不進去了,從這裡分別直接去天山。
柳雅點點頭剛要進去,錦藍突然又說道:“主子,麥承錦也要回南源國去,不過他說一個人走。”
柳雅默了一下,沒有回答。
她這兩天並沒有見到麥承錦,但南源國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祖國,所以柳雅也沒打算讓麥承錦做出什麼決定。
古雪綺的情況很複雜,並不是麥承錦或是珞珈回去之後可以解決的。
而且,萬一挑起了麥柯卓的反感和戒心,事情可能更難辦了。
所以麥承錦回去與否,是取決於他自己的意願,而不是柳雅指派他去做什麼,她也沒有那個權力指派。
但柳雅想了想,還是決定和錦藍說幾句話。她示意卿墨和芷玥、溯兒在這裡等一會兒,她讓錦藍跟她到一旁去了。
錦藍似乎知道柳雅要說什麼,緊抿着脣瓣一臉的嚴肅。
柳雅開門見山的道:“錦藍,既然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也直接問問你,你和麥承錦到底要怎樣?”
柳雅並不是質問的口氣,相反的她口氣顯得很關心。她像是一個姐姐在幫弟弟解決問題一樣的心思。
錦藍微笑着,用他一貫溫和內斂的聲音緩緩的道:“朋友、兄弟更接近一點,但永遠不會成爲伴侶。”
柳雅頓了頓,有些遺憾。拋開腐女的八卦心思,柳雅覺得麥承錦爲了錦藍真的是做的很多很多了。
但錦藍並不是彎的,他們都保有各自的理智,也也沒有什麼不好。
柳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麥承錦這次回去,不管是不是幫到我我都會加以照顧。不爲別的,算是替你還一個人情吧。”
這麼多年來,錦藍的心思柳雅要是還不知道,她真是個傻子了。
但是知道歸知道,兩人都能理智、明確的對待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並沒有讓彼此有什麼包袱或擔子,更談不誰對誰內疚。
只不過麥承錦的一片用心終究得不到回覆,柳雅算是處於多年來的朋友角度,也不得不幫他一把。何況還有錦藍這一層的關係,柳雅更要盡心對待。
錦藍很鄭重地說了一聲“謝謝”。他是真的感謝柳雅幫他還這份人情。
柳雅笑了笑,又說了一聲:“一定要小心。”帶着芷玥和溯兒去軍營了。
錦藍和卿墨也沒有停留,一人騎着馬,一人坐着火紅的狐狸,快速的朝天山而去。
柳雅之所以讓錦藍和卿墨去天山,還有另一個原因:是爲了馮叔盛。
太皇和太皇太后的情況並不好,身的蠱蟲時而發作,幾乎不可能清除了。
馮叔盛的情況倒是稍微好一些,被柳雅的聖蠱王把蠱蟲壓制下去之後,發作的次數並不多。
柳雅希望錦藍能夠在天山找到一些蠱蟲的線索,最好能夠把馮叔盛身的蠱毒解除。
馮叔盛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古雨綃終於肯陪在他身邊了,柳雅更不忍心讓他出事。
柳雅和小芷玥、溯兒來到軍營,魏敬雄已經讓隨行的五千人馬列隊等待了。
不過這次不是去出征,所以柳雅都讓這些人着便裝,穿清一色的藏藍外衫,黑色馬褲,黑色高靴。
而且不用帶長兵器,也不用展着旌旗,只要隊列整齊,步調一致可以了。
魏敬雄將一面令旗交給了柳雅,道:“主帥,下官不能隨行,甚是遺憾,還請主帥保重。代問老將軍安好。”
柳雅將令旗接過來,在手一揮,高聲道:“古家軍的兒郎們,出發!”
“是!”五千人氣壯山河的一聲迴應,營門轟然一聲大開,方陣緩緩行動。
古老爺子和古尚卿在京城外的官道等候,柳雅帶着五千古家軍來到的時候,爲首的五個千夫長都跑到古老爺子面前,“撲通”一聲單膝跪地,給古老爺子問安。
古老爺子很多年沒有領兵了,當她從柳雅的手裡接過令旗的時候,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矍鑠的眼神看向了遠方。
此去南源國雖然不是去打仗,可是區區兩千人要直入都城,而且還是在對方可能有陰謀的情況下,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柳雅在去往海港的一路也是提心吊膽,不斷的調派暗探,儘可能多的收集南源國目前的情況。
萬一事情有不好的苗頭,柳雅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爺爺去冒險的。
大家心都是焦急萬狀,所以曉行夜宿,儘快的趕到了出海口。
小螞蚱已經帶着人在這裡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