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最後同意讓戴小子跟你一起去?”恭叔拿起燙好的白酒,小酌了一口。就像陸家的其他地方一樣,恭叔的鐵匠鋪也早就被搬空,曾經擺滿各種機械的房間變得空空蕩蕩,只留下了依舊燒的滾燙的火爐以及幾塊磨刀石。陸暑坐在房間的正中心,他的周圍井然有序的擺放着各種武器,陸暑正挨個檢查着這些神兵利器,而存放這些武器的十字架形武器箱也穩穩的插在一旁的地上。不夠鋒利的武器就重新打磨,有所損壞的武器就拜託恭叔加固,上次被折斷的長槍換上了新的槍桿,萬花長刀也重新打磨了一遍,批量生產的唐刀也進行了補充。
“嗯,我已經沒時間和他耗下去了,就順他心意,既然人想送死我幹嘛玩命攔着。”陸暑舉起打磨好的刀刃,散發着寒光的刀身映射出陸暑的面龐,陸暑用左手輕輕捋過,發出“嗆啷”的聲響。
“就我對你的瞭解,你沒說實話。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你這麼快回心轉意。”恭叔冷哼了一聲,一仰頭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陸暑則沉默了一會,才繼續說到。
“如果說,我面對的敵人能夠知道我的每一步,無論是我的劍技還是我的計謀,那麼這個敵人會有多難纏呢?”陸暑將問題拋給恭叔,恭叔搖晃着空着的酒杯沉吟了一會。
“要看對方的水平吧,如果比你弱的傢伙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動得了你,比較是你嘛。”恭叔拉近了酒罈,看起來也是從陸家酒窖裡取出來的,滿滿一缸的美酒讓酒氣飄滿了整個屋子。
“如果和我一樣強呢?”陸暑放下了唐刀,開始維護其他武器,比如一旁的槍械類。陸暑的武器箱裡一直放着各式槍支,只不過所以槍支子彈都必須登記在冊,用一次就得麻煩半天,所以平時的時候陸暑會盡量不用這些火器,只不過這次的對手值得他將所有武器用上。陸暑將一把大型槍械拿起,熟練的進行着裝彈,上膛,瞄準的動作,整個過程流暢自然,可以看出陸暑曾經經常使用這些槍械。
“很難說...但是時之瞳這東西真的存在嗎?雖然我也聽說過有這種東西,但就我的生平來說並沒有見識過,而且也沒聽說過時之瞳可以強化。”
“恭叔,拜託你上一下油料了。”檢查完所有槍械都沒有問題後,陸暑便拜託恭叔進行最後的一次保養。
“沒問題...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就算戴小子真能趕上你,以你的經驗也不一定會輸,更何況他現在和你相比就像是老鼠見大象,根本沒有可比性。”陸暑輕嘆一聲,又想起當時的場景。
“那小子居然選擇將刀拋起,引誘我攻擊他,畢竟落下的刀並沒有殺氣,如果不是我起身快可能刀已經插在我的頭頂了。”說到這,恭叔才明白陸暑爲何同意了戴軒宇的請求,而陸暑進一步說到。
“不論是利用眼睛看到的未來規劃行動,還是靠自己的思考來制定戰術,戴軒宇都充分展示了自己的能力。況且...”
“況且?”
“所有人都希望戴軒宇能成功,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只聽金屬劃過的聲音,陸暑將刀插在了自己的鞋子上,留下了一道痕跡。
“但你已經裝了很久的惡人,而且真的很會裝。”恭叔挖苦着陸暑,陸暑也只是苦笑了一聲,離開了鐵匠鋪。恭叔見陸暑已經離開,便將手伸向了剩下的美酒,可舉起了時卻感覺分量有些不對,明明一滿缸的白酒竟然只剩下幾口,真不知道陸暑是什麼時候喝的,恭叔也只能嘆口氣,將酒缸推到一邊,專心維護起槍械來。
這裡是哪裡?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是陸暑的房間,但是向陽的窗戶被用黑布死死的封了起來,陽光完全無法進入這個房間。而這裡的陳設似乎也和印象裡的不太一樣,曾經記憶裡書桌上的蘭花和一旁的筆墨紙硯全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個深褐色的酒罈。不僅如此,地上、牀上所以能落腳的地方都擺着酒,而被酒罈包圍的正中央躺着一個人影,由於太黑完全沒有辦法看清他的面貌,只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黑色長髮。還沒等戴軒宇進一步觀察,房門卻突然被打開,絢麗的陽光頓時照亮了黑暗的小屋,戴軒宇也被着光晃到了眼,只能勉強認出開門的是...
等戴軒宇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依舊是陸暑的房間,清晨的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整個房間溫暖而和煦。眼睛好像又一次自顧自的發動了能力,雖然沒能看出屋裡的人是誰,但開門的人戴軒宇絕不可能認錯,那就是多次出現在眼睛回憶裡的仁獻壽。雖然知道了這個人的過去,但還是不免讓人懷疑,他爲什麼能同時出現在這麼多人的回憶了,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這件事也就更加在意。不過還沒等戴軒宇繼續想下去,房門就再次被推開,只是這次進來的不是仁獻壽,而是張思安。
“喲,醒了啊。”張思安端着一碟包子,推門進入了房間,比起上次見面,可以明顯看出他身上的繃帶有所減少,現在只剩幾個地方還留有醫治過的痕跡,看來他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嗯,剛醒...啊!”說着戴軒宇剛要從牀上坐起來,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抽動了一下,緊接着來自肌肉的痠痛一股勁的重進戴軒宇的腦袋,疼的戴軒宇尖叫了起來。原本躺在牀上還沒反應,但沒想到一動起來全身的肌肉便開始向自己抗議。戴軒宇因爲疼痛蜷縮在了牀上,張思安則咧嘴一笑,將包子放在一旁的桌上並坐下,欣賞着眼前有趣的一幕。
“真是夠拼的呢,爲了摸到師傅竟然吃了這麼強勁的藥,好不容易打成了師傅的試煉,最後竟然因爲肌肉疼痛而放棄,實在是太好笑了。”張思安一臉譏笑的看着戴軒宇,戴軒宇雖想反駁,但張思安說的也沒錯,比起浪費口舌不如趕緊適應自己的狀態。戴軒宇重新調整互相,一點一點的操作着四肢,儘管疼痛依舊存在,但選擇小幅度的動作可以減少身體的疼痛,經過了許久,戴軒宇終於調整好了姿勢,坐在了牀沿上。
“還不錯嘛,給你點獎勵。”張思安從懷裡取出了一板膠囊,不用細看也能知道,那就是止痛藥。
“有這種東西不早點拿出來...”戴軒宇抱怨到,張思安自知理虧,自覺的替戴軒宇倒上了水。
“畢竟這麼有趣的事情一輩子都見不了幾回嘛,趕緊吃藥吧。”戴軒宇接過膠囊和水,艱難的服了下去,張思安給的止痛藥確實有效,沒一會身上的疼痛便有所緩解,這下子至少基礎的動作不會受到影響了。
“來,把這包子吃了吧,你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要不是在訓練室早餓了吧。”在訓練室裡完全沒有時間概念,聽張思安這麼一說戴軒宇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待了一天一夜了。意識到這點,原本沒有感覺的肚子也自顧自的響了起來,張思安將包子又推近了戴軒宇,戴軒宇也不再可以,抄起包子便大口吃了起來,看得出來是真的餓了。
“慢點吃,一會噎着了。不過沒想到你真的能摸到族長呢,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記得了,但總歸是鑽了陸暑放鬆警惕的空子。”戴軒宇模糊的迴應道,畢竟他嘴裡還塞着包子。
“這樣嗎...完全沒有參考價值啊。那你趕緊吃吧,既然你成功了,那麼接下來等着你的事情可不少呢。”張思安擺了擺手,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