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怪嬰

沙仁這才和步薦雪分開身子,詫異地望着地上那個大肉球,反問唐一針道:“你扯什麼淡?這麼大的蛋我下得出來嗎?”

步薦雪也困惑道:“我們剛纔什麼也沒做啊?”

“還什麼也沒做呢?”唐一針比劃着兩人擁抱的姿勢,道,“都那樣,那樣,那樣了,還什麼也沒做啊?”

白人傑連忙上前,把剛纔看見的一幕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們,還添油加醋地描繪了大肉球從他們身體中穿過時的天地異象,要將他們生下大肉球這事做成板上釘釘的鐵案。

誰知步薦雪一點都不害怕,也不感到驚訝,反而是充滿了好奇和興奮,跑過去就要抱那個大肉球。

“小心!”剛纔見識過大肉球厲害的人們紛紛提醒道。

可是爲時已晚,步薦雪已經抱住了肉球,奇怪的是,步薦雪一點事也沒,大肉球完全沒有反抗,反而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嬌滴滴的呻吟,就像嬰兒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一般。

沙仁卻不相信剛纔的事是真的,大步上前,走到大肉球旁邊,二話沒說,單手一揮。

一道綠光順着他的掌緣激射而出,一下就把肉球劈開了。雖然沙仁只出了一劍,那肉球卻像蓮花般開成了許多瓣,耀出千萬道金光。

蓮花臺上,竟躺着一個初生的嬰兒,粉嘟嘟的,睜着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這個世界,和周圍同樣好奇的人們。

這就是故事的主人公沙本善來到這個混沌時空的過程。

之後發生的事,誰也沒有想到。

就在嬰兒從肉球中生出來的下一秒,天地間忽然響起一陣奇怪的聲音,似仙鶴啼鳴,又似大江奔騰。聽到這聲音的人,全部失去了關於這個嬰兒的記憶!

因此,包括沙仁和步薦雪在內,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知道沙本善的起源,衆人眼中,只有一個不明來路的棄嬰。

白人傑義憤填膺道:“誰家的孩子?太殘忍了。”

唐一針指着盛開的蓮花,道:“蓮花座,莫非是哪位高僧的私生子?”

衆人只是失去了關於這個嬰兒的記憶,包括風雲變色、天地崩壞的過程,卻沒有忘記這武林盟主大會和選美環節,紛紛譴責道:

“肯定是哪個英俊小生乾的好事,真是不負責任!”

“就是,騙人姑娘的感情,還把傷害加給下一代!”

“簡直禽獸不如!現在的年輕人啊,哪像我們當年那麼單純、正直!”

步薦雪捧起嬰兒,道:“瞧他多可愛啊,長得還挺像你的呢。”

沙仁冷汗直流,道:“咱倆只是接了個吻而已,沒那麼快就有後代吧?”

大家只是忘記了肉球從天而降的事,卻沒有忘記他們兩個人剛纔接吻的事,所以不約而同起鬨道:“男女授受不親!接吻了當然要負責啦!”

步薦雪羞澀地低下了頭,沙仁的冷汗變成了瀑布。

沙仁對步薦雪道:“我自然是要對你負責的,可對這個不明來路的孩子,不能因爲他長得像我就要我負責,這件事情還是讓我的朋友太上真人幫忙比較好。”

衆人都心悅誠服,因爲這個太上真人是當今世上難得幾個奇才之一,不僅法力高強,而且行事正派,做人公道,由他來評判這個孩子的歸屬,最好不過了。

太上真人住在離合洋上一座名叫萬佛島的小島上,萬佛島位於金雲州以北三百里,面積只有大約十幾平方公里,島上只有一座小山峰,名爲莫愁峰。峰頂有一座道觀,名爲太上觀。

太上真人在太上觀中熱情接待了沙仁和步薦雪夫婦,他們二人從七龍山上下來之後,便成了親。

步薦雪是第一次見到太上真人,沒想到是如此一位身形佝僂、皺紋橫生又白髮稀攘的老者,微風拂過他的鬢髮,蒼老的臉顯得整個人都有些風燭殘年,全無世外高人的英武形象。

太上真人見了步薦雪,笑了笑,對沙仁拱手道:“有眼光。”他雖然看上去老態龍鍾,說話的聲音卻如壯年男子,渾厚有力。

沙仁憨憨一笑,直奔主題,將自己這次參加武林盟主大會的奇遇說了一遍。步薦雪也把那個從肉球裡蹦出來的嬰兒遞給太上真人過目。

太上真人捏捏小娃娃的手,又捏捏小娃娃的臉,就像挑蘿蔔一樣,仔細鑑定一番之後,道:“資質很不錯,你們很有福氣哦。”

沙仁害羞道:“這個孩子不是我們的,只是長得有點像我。”

太上真人聽完,淡淡道:“你們兩個人是郎有情,女有意,註定是一對,既然成親了,遲早也要有後的,既然這裡有個現成的,又沒人要,何必浪費?我也早就期盼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當個乾爹呢。”

步薦雪也推辭道:“這孩子是我們還未成親的時候就出現的,將來傳出去會讓人笑話。”

太上真人一怔,隨後帶着一絲嘲笑之意,道:“看來是我多事。哎,人老了,也儘管這些閒事。”

步薦雪知道自已說錯話了,忙解釋道:“前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太上真人苦笑道:“姑娘,不要緊,我也希望你們能夠珍惜眼前,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說着,他的瞳孔微微收縮,眼中流露出一絲傷感之意,又有幾分深情。

沙仁點點頭:“前輩的心意我們明白,但眼下這個孩子怎麼辦?”

太上真人眉頭一翹,道:“你們既然送到我這裡來,想必是自己不便收留,我這道觀也不是慈善機構,那還能怎麼辦?”

步薦雪十分驚訝,還以爲太上真人要把這孩子扔了,忙勸道:“前輩,這孩子還小……”

沙仁打斷她的話:“小音,你想多了,前輩不是這樣的人。”

太上真人幽幽道:“是啊,至少現在不是了,我都已經好多年沒有吃人肉了。”

步薦雪更是一驚,眼中充滿了惶恐,沙仁笑道:“前輩和你開玩笑呢。”

“呵呵,”太上真人這才言歸正傳,“既然你們都不要,太上觀又不收孤兒,自然只能讓這孩子認我做爹了。”

步薦雪大喜:“如此甚好,有前輩照應,他將來必定能成大才!”

沙仁也很意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前輩……萬分感謝。我替這孩子的生父母謝謝您了!”

太上真人也不領謝,只對沙仁說:“你可注意到,這孩子的腳底有個十分怪異的記號?”

沙仁和步薦雪同時一驚,連忙脫下小孩的鞋襪查看,果然在腳底見到一個骷髏型的黑色胎記,異口同聲道:“這是什麼?!”

太上真人道:“剛接過他的時候,我就感應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威力強大的詛咒之力,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個。”

沙仁問道:“前輩,這究竟是什麼?”

太上真人淡淡道:“這骷髏是苟史魔君的頭蓋骨。”

“苟史魔君?”這個名字對於沙仁和步薦雪都很陌生,不由納悶起來。

太上真人繼續娓娓道來:“一萬年前,荒蛋島第五次神魔大戰時,苟史魔君是最後一個被消滅的魔君,當時他殘念不散,肉身不爛,被擊碎的頭顱裂成了十三塊,其中一塊頭蓋骨就掉進了九幽寒窟。後來另外十二塊碎片都被衆神尋到,封入虛空湖,唯獨這塊陷落在九幽寒窟的頭蓋骨,沒有找到。”

步薦雪奇怪道:“神魔大戰?”

沙仁也嘆道:“我一直以爲那七次神魔大戰都只是傳說而已,沒想到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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