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鳶看着上空的魂獸,眼底閃了閃,立刻折返到白陵幽身邊,她擡手魂力捲回先前被她扔掉的刻刀。
“開始吧。”
夜初鳶看着那道溝壑,咬咬牙,半刻鐘……嗎?
她一掃下方,視線停在臨君煌與申屠筠身上,忽然開口:“注意上空,上頭的化形魂獸,半刻鐘內,就會衝進來!你們要保證,在他們衝擊來之前,將他們擊殺!”
說罷,夜初鳶也不去管她說完這話後,下邊那些公子小姐,都是些什麼表情,什麼想法,直接拿出工具,跟着白陵幽一起,迅速修補那道溝壑。
要是補不齊,大家就得一起玩完!
“早知如此,之前就該直接跑路的!”
白陵幽撇撇嘴,“不管他們有沒有禁空法陣,只要我聯繫上小舅舅的那些護衛,也有一線生機,何必要在這裡死守?我在這兒吃苦,下邊那些人倒是享福了!”
頓了頓,他又叨叨:“我敢打賭,你剛纔那話說出去,沒幾個人會聽你的,大部分說不定都在心裡罵你,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也敢對他們下令?”
“你救了他們,他們以後還不得感謝你,抱着你大腿叫你大爺?”
夜初鳶專心修補法陣,頓了頓,又道:“別廢話了,管他們現在願不願意,待會出了事,不願意也要拚命,不拚命給等着死吧。”
若是下方的人騰空飛起,來到他們邊上,就會發現,夜初鳶與白陵幽雖然在說話,可兩人的手,卻如幻影一般,溝壑被他們一點點填平,新的法陣印刻在他們手下逐漸成型。
複雜程度之高,一般人光是看兩眼,就要頭疼欲裂!
“這話說的還算順我心意。”
白陵幽哼了一聲,“等此事了結,我要他們全都在下邊排排站好,一起叫我大爺!”
夜初鳶壓了壓脣角,感覺有些好笑。
白陵幽雖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可這心性,比起一般少年還要幼稚許多啊。
在幸福中長大的孩子,都是如此嗎?
夜初鳶眼底閃了閃。
真是讓人……
嫉妒啊。
“話說回來,從剛纔我就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白陵幽忽然說道。
夜初鳶完成一角法陣圖案,擡頭瞥了眼他,“什麼?”
“你看起來跟死人一樣。”
白陵幽說道:“可做的事情,卻是想着活下來。”
語氣一頓,白陵幽瞥了眼下方除了寥寥幾個,其他無動於衷,或是面露若有似無嘲諷的公子小姐。
白陵幽嗤笑一聲,“至於下邊那些,看着跟活人一樣,在我眼裡,都是一羣披了人皮的骨頭,馬上就要死咯!”
一個個的,都不想出力是吧!
這筆賬,小爺先給你們記下了!
白陵幽看了眼夜初鳶,忽然哼了一聲,“要不是你在這裡,我就會丟下他們,讓他們都去死!”
夜初鳶淡淡接口:“你丟下他們,也不一定能活,就算你寶貝再多,也只是個魂宗,你那什麼小舅舅的護衛,也不在你身邊,護不住你。”
在事故發生時,夜初鳶也想就帶着那麼幾個人跑了算了。
可轉念一想,這兒有數十隻化形魂獸守着。
魂獸那邊,既然都派出這麼多可怕存在,肯定會還留下另一些後手,對付自己這種想要逃跑的人。
她若是單獨跑路,很可能就會被抓個正着,直接被弄死!
再者說,她即便真的帶着幾個人跑了,剩下留在青戈樓的人死了。
那些人的長輩,要是知道自己的存在,說不定還會在心裡想,既然你能跑,爲什麼不帶上我家的孩子?
別覺得這想法極端,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跟她這種“普通人”,是絕不會講道理的!
夜初鳶不喜歡麻煩,所以乾脆留了下來,修補法陣,這樣一來存活率是最大的。
活下來的那羣人,有心的,也會記着自己一個人情,方便自己以後做事。
想到這裡,夜初鳶思緒一頓,忽然自嘲一笑——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開始算計別人的人情欠債了?
也許,是有了那個目標開始吧。
夜初鳶換了一把刻刀。
摘星樓上,安靜的只有兩人刻刀劃過金屬的聲音。
夜初鳶忽然開口,死氣沉沉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異樣的情緒:“我留下來,只想活下來,還有……救人!”
白陵幽一愣,看向她。
按照一般情況,那句救人,應該是指的青戈樓上的那些人。
可不知道爲何,他總覺得夜初鳶口中那個,想要救的人,並不是那些無關之人。
而是對於她來說,非常重要,重要到,哪怕萬念俱灰,如死人一樣行屍走肉,也要打起精神,向死而生,拼盡全力!
“真是……”
白陵幽囁喏了一下嘴脣:“讓人嫉妒啊。”
“轟!”
“卡嚓!”
就在此時,上空忽然傳來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夜初鳶與白陵幽瞳孔一縮,表情雙雙變了——
法陣……
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