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栩這一次抽到的是靠在前邊的籤,也就是說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供他療傷,他不得不在第一局就登場。
第五輪時,比鬥臺減少到五十個,每天只有三場,也就是說每天角逐一百五十名勝出者。
陳栩抽到的籤號就在第一波里邊,隨着鐘聲的震響,他不得不登臺。
此刻的決明谷附近,一道道劍光漂浮虛空,七十二峰不止是弟子出動,更有長老前來觀戰,再加上甲乙丙三峰上已被淘汰的外門子弟,決明谷內外可謂是人山人海了。
站在陳栩對面的是一個年紀在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修士,他身材頎長,身着白衣,面容稍嫌瘦削,給人的感覺是站在那就似一汪清泓,看似淺顯明澈,實際上卻通向不知多遠多深沉之處。
“在下杜雲,陳師兄請了!”年輕修士拱手一禮,說道。
“陳栩!”
這杜雲並非龍虎榜中的人物,但氣質出衆,多半是今年新晉的外門弟子,這樣的人反而更麻煩,因爲龍虎榜上沒有相關資料,陳栩對對手一無所知,而對手則多半已經很瞭解他了。
因爲陳栩最近出的風頭可不小。
見禮完畢,在裁判宣佈了規則之後,雙方開始動手。
首先陳栩一拳轟去,拳上的真元化作磅礴氣息,在虛空中幻化作了一隻大鷹,朝着對手撲下。
杜雲同樣是簡簡單單的一拳,將真氣所化打鷹打了個粉碎。
這一手簡單而堅決,試探之下,陳栩已確定對方的修爲乃是築基四重,並不算很高,但也不低。
確定對手的修爲之後,陳栩乾脆地打出陰煞珠,陰煞珠爆開,陰冷的氣息瞬間捲住了杜雲,不過杜雲身體泛起層層疊疊的防禦真元,陰冷煞氣難以對他造成太大的麻煩。
陰煞珠這種東西,以陳栩現在的修爲,製作出來威力也不是很大,如果是凝脈期修士製作的,秒殺築基期修士不在話下。
陳栩手段盡出,先是縛山印,再是太極拳,然後又打出了幾種拳術。
真元暴走,虛空發出不斷地震響,聲勢看起來極浩大,但實際上雙方都沒有出動全部實力。
下一刻,陳栩的身形隱沒於虛空之中,無形劍道使出,劍意無形無質,就像是在臺上消失了。
杜雲並未慌亂,靜靜等待着,但陳栩一直未出現。
直到杜雲臉上出現了一絲煩躁之意,陳栩的劍鋒才於虛空中透出,直指其咽喉。
“蓬……”劍鋒前方,一道符籙陡然爆開了來,形成了一層流轉的光幕,而後,無數靈光飛起,放眼看去,居然是十餘張符籙。
陳栩深感驚悚,天狐九變的身法展開,消失不見,十餘道符籙漂浮於杜雲的身周,輕輕懸浮,蘊含着恐怖的力量。
“凝脈期修士的符籙!”陳栩早做出了判斷,心中悚然,這些符籙,全都是凝脈期六七重以上修爲的修士所制,強悍到無以復加。
尤其是如此多的符籙一齊出動,引而不發,足以使人無比忌憚。
杜雲的身形開始飄忽不定,也不急於攻殺陳栩,因爲他看出了陳栩
傷勢不輕,而且他也忌憚陳栩的陣盤。
之前陳栩的種種手段,杜雲都有研究過,雖然之前不確定會抽到陳栩,但不妨礙他先做準備,而且陳栩現在在外門弟子中也是風頭正勁,連胡元鏜都被斬了,他如何能不忌憚。
陳栩身形飄忽不定,不斷遊走,赤鷹神通在虛空中穿梭,也沒有繼續展開攻擊。
時間一點點流逝,陳栩感覺自己的傷勢確實被引動,這樣耗下去對自己極不利。
終於,陳栩不得不展開攻擊。
一劍斬出。
破軍劍勢,劍氣如滔滔江河,這一瞬間,杜雲收起了所有的符籙,因爲如果被劍氣引動的話,這些符籙無疑就是浪費了。
以劍對劍,杜雲只以一張符籙防身。
劍勢累積重疊,一浪高過一浪,終於攻破了這防禦的符籙,這一刻,杜雲暴起,猶如撲殺獵物的狼隼。
劍氣竟然破開了陳栩的破軍劍勢,使陳栩徒勞無功。
這杜雲的劍術絲毫不遜於季行空之流,以其實力,上龍虎榜可謂是輕而易舉。
陳栩劍光一轉,劍潮再起,破軍劍勢力陡然一縮一放,強過方纔十倍不止。
破軍劍勢之終極劍勢!陳栩在反覆錘鍊這破軍劍勢之後,終於將這一式全部吃透,這一刻他雙眸赤紅,頭髮舞動,眼神裡只有無窮的戰意,他忘了臺下的觀衆,忘了眼中的符籙,忘了自己只是在進行外門弟子大比。
“轟!”劍勢瞬間攪碎了杜雲的劍意,後者神色一變,抽身而退,所有的符籙一齊出現,分作兩半,一半飛出,繞過劍勢襲擊陳栩,一半形成了防禦。
“轟隆隆……”七道符籙是在一瞬間全部爆開的,紊亂的靈紋如煙火的綻放,轉瞬湮滅,而陳栩的劍勢仍然在前進。
不管敵人多強,不管敵人有多少,唯有勇往無前,這纔是破軍劍勢的真諦。
自然,也不會管自身的安危,不管局勢的變化。
任你如何,只一劍破之,一劍而已!
以拙破巧,返璞歸真,纔是這一劍的真正涵義!
爆開的符文化作諸多強大的手段,有山嶽,有恐怖劍氣,有旋風,有金火,陳栩仍然一往無前,劍勢所至之處,便是他的身軀所至之處。
杜雲徹底變了神色,這一劍的威力恐怖絕倫。
陳栩的衣衫支離破碎,巧妙的靈符打在他身上,他身軀已經搖搖欲墜了,但他仍然一往無前。
“轟!”一道人影飛了出去,高高拋落,徑直投到了臺下,另一半符籙全部自背後打在了陳栩的身上,立時間,陳栩身上各種靈紋綻放如雨。
陳栩搖搖欲墜,一口鮮血咳出。
“陳栩勝!”裁判高聲宣佈了結果,陳栩仰天而倒。
一道人影飛掠上臺,取出兩枚丹藥喂到了陳栩嘴裡,然後抱起陳栩飛奔而去。
第五輪,陳栩勝出。
第五輪,任東桓輕鬆擊敗對手,傅冰雲苦戰獲勝。
三日後,第五輪結束,最後剩下了三百八十四名外門弟子。
按照往屆的規則,仍需有兩輪大比。
陳栩徐徐睜開了眼
,嘴角仍然往外溢血,他勉強盤膝坐起,運轉真元,立刻之間,他感覺到身體支離破碎,無數種力量在身體筋絡中游走。
“真是辛苦啊!”陳栩喃喃自語起來。
“還好,沒有掛掉!”熟悉的聲音響起,任東桓出現在陳栩的面前。
“真是難啊!”陳栩感慨道。
“你也別抱怨了。一路過關斬將,你才區區築基二重而已,在青雲峰,很少有築基二重能夠成爲內門弟子的,如果你做到了,可爲三十載來第一人!”
陳栩聞言笑笑,這種虛名他不想要,不過如果今年沒有成爲內門弟子,那就得等到明年,在甲峰多耽擱一年的時間實在沒什麼意思。
在這裡慢上一年,那在凝脈期就要慢上四五年,在金丹期上要慢上數十年。
所以說,修仙者與天爭命,這話確實不錯,對於修士來說,運氣是決定成就的一項極重要的因素。
就拿青雲峰主陳儒來說,陳儒若不是在八十餘歲的高齡再突破金丹,也許他還有潛力突破元神期,但現在可以確定,陳儒終歸是以金丹期爲終點了,他的所有潛力,在金丹期一次用盡了,當然,陳儒厚積薄發,在金丹期修士裡頭絕對是翹楚就是了。
“第六輪,我終歸無望了!”陳栩嘆息,現在他傷勢越發沉重,沒有一個多月的將養,很難痊癒,第六輪就算登場的話,所發揮出的戰力也不過是平常的三成而已,以築基二重的實力發揮三成實力,結局可想而知。
“我正爲這個而來,我這裡有一枚丹藥!”任東桓卻笑了起來,說道:“我還以爲你小子一直是勇往直前,永遠不會嗟嘆呢!”
“我又不是無所不能!”陳栩自嘲,但眼中卻有亮光。
任家底蘊深厚,說不定任東桓真有什麼辦法也說不定。
任東桓笑着,取出一個玉瓶來,放到陳栩手中,“騰龍丹,我家族的珍藏,我自己捨不得用,便宜你了!”
陳栩一怔,道:“這太珍貴了!”
騰龍丹取真龍騰飛之意,意思是服下這丹藥之後,可以像龍騰一般更上層樓,這種丹藥極珍貴,用來突破凝脈期至少可增加一半的機率,當然,作爲突破境界的丹藥,在療傷方面也有神效,據說可以起死回生。
當然,真正起死回生的丹藥是沒有的,不過療傷方面其效用可想而知。
“服下吧!”任東桓笑道:“你還和我客氣什麼?”
陳栩想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點頭,他時間確實已經不多,他很需要這枚丹藥。不過在心底,陳栩已將這份情誼深深記在心間。
有些朋友,可以珍惜一輩子,這任東桓在陳栩看來就是這樣的朋友。
“好吧,以後我給你弄幾千枚騰龍丹!”陳栩笑着說了一句。
“我要那麼多幹嘛?”任東桓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起身道:“好好療傷,通過第六輪應該是可以成爲內門弟子了。我們兄弟應該齊頭並進!”
說完,任東桓轉身離開。
陳栩打開玉瓶,裡邊一枚赤色丹藥晶瑩剔透,散發着馥郁濃香。
一口吞下後,陳栩盤膝打坐,開始煉化藥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