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看了紀長空二人一眼,葉正風御劍而起,朝着莽莽羣山而去。
紀長空和關東城二人對望,眼底是深沉的擔憂,紫虛洞如果被葉正風來去自如,不止是陳栩的安全問題,更大的意味在於紫都峰上下自此之後最後一絲尊嚴被剝除,自此之後,紫都峰上下沒有一絲隱秘之地。
連作爲禁地的紫虛洞都已敞開於所有人之前,紫都峰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五十餘名太明峰弟子圍住了紀長空二人,依然虎視眈眈,紀長空拳頭握緊,心中憤懣,有想大開殺戒的衝動,但以他的性格,終歸也只是想想而已。
與此同時,紫虛洞深處,陳栩還在前行。
紫虛洞極爲深闊,裡邊四通八達的通道如同蛛網一般,而無數條交錯的路線中,只有一條是正確的,這條正確路線隨時都在變化,顯現在陳栩手中的玉牌之上,憑藉玉牌,陳栩知道下一個路口選擇哪裡。
對於葉正風的追來,陳栩並不知情,這玉牌並非是掌控紫虛洞中的陣法,而只是提供一條路線而已,因此他不知強闖的葉正風不得不狼狽退出紫虛洞。
終於,陳栩來到了最底部的一個大廳之中,行至此地,可以感覺到浩瀚如河的靈氣高度濃縮於此,比起一般的聚靈陣來,此地所聚的靈氣程度是其成百上千倍之多,毫無疑問,在此修煉的話,速度無疑會快上數倍不止。
“紀師兄對我還真的不錯!”陳栩有些感慨了起來,紫都峰雖然式微,但若每個弟子都像紀長空這般,紫都峰說不定有再起之機。
大廳的另一側,有七個洞口,黑沉沉的洞口裡沒有絲毫光華透出,但陳栩凝神感應的時候,發現其中一個洞口中,有一種深沉到讓自己覺得心悸的氣息存在。
“莫不是年玄宇在這裡?”陳栩想起入洞之前紀長空所說的話,心裡不免有些這樣的猜測,但這些洞口看似簡單,但裡邊有着陣法存在,陳栩現在也不敢亂闖。
既來之則安之,爲了躲避葉正風,陳栩來到此間,卻也算是一種機緣,四下打量一陣之後,陳栩沒有發現別的危險,便走到大廳正中的一個石臺上盤膝而坐,開始修煉起來。
催動紫都訣,渾厚磅礴的靈氣自肌膚每一處吞吐而入,進入筋絡之中,隨着功法的運轉,使得自身的真元不斷累積,變得精純磅礴。
此地佈置有繁複精深的聚靈陣,此聚靈陣之強大,遍佈整個紫都峰,可以說是以紫都峰作爲法器煉製的,所蘊含威勢之強,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通過紫虛洞,可以窺出紫都峰強盛時的一些端倪,可惜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一切都沒落了。
“陳栩!”黑石的聲音傳入陳栩的腦海。
“怎麼?”陳栩將黑石放了出來。
“這裡有點意思!”黑石說道:“這大廳裡不是真正的閉關之所,那邊的七個洞府纔是,那裡的靈氣程度,大概是此地的十倍,此地的靈氣全是爲了支撐七個洞府而設!”
“這樣麼?”陳栩聞言陷入沉思之中,聯繫起對於這七個洞府中某一個的感覺,陳栩肯定年玄宇多半在那個洞府之中。
要不要進去一探?陳栩心念轉動,考慮了起來。
“進去瞧瞧!”黑石說道:“此地陣法頗有奧妙,不妨探究一下!”
“還是算了!”陳栩搖頭,道:“年玄宇是我名義上的師
尊,傳說他已走火入魔,不要多生枝節!”
陳栩再催動紫都訣運轉,感受着真元源源不絕地生成,在此地修煉個一兩個月,累積的真元或許就可以用以突破築基第五重了。
當下再無猶豫,陳栩像是長鯨略水一般汲取着此地的靈氣。
紫虛洞外。
紀長空越發不安起來,倒是關東城,雖仍是擔憂,卻反而沉着起來。
天際一道劍光御空而來,在離開三個時辰之後,葉正風去而復返,按落劍光在紫虛洞之前,他冷眼看了紀長空二人一眼,忽而攤開了手,上邊一枚玉牌安靜地躺在手心。
紀長空凝視了一眼,神色陡然大變。很顯然,這枚玉牌是真品無疑,持有這枚玉牌,至少有一人可以在紫虛洞中來去自如。
“紀師弟,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把陳栩叫出來,一切就此干休,否則我不介意把紫虛洞給拆了!”葉正風斜睨着紀長空,冷冷道:“別告訴我你沒有辦法通知陳栩。你身爲紫都峰首席弟子,應該知道紫虛洞是你紫都峰最後一絲顏面所在,如果這一絲顏面都沒有了,嘿,紫都峰估計已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以往時,諸峰弟子雖然看不起紫都峰弟子,但畢竟還是同門,所以還留有一絲餘地,但今日之事一出,只怕那些想撈點好處的諸峰弟子們不介意來紫都峰逛逛,趁機踩一腳,撈點好處。
所以,看起來進入紫虛洞並不是多大的事情,其實關乎紫都峰最後的命運。
紀長空眼神有些猶豫和掙扎,作爲紫都峰的大弟子,自然想重振紫都峰一脈的,可是事情演化到這一步,他區區一人之力又能改變些什麼?
“我沒有辦法!”紀長空半晌後終於做出了決定,眼中閃過黯淡之色。同樣的,關東城眼中也盡是黯然。
自今日之後,也許紫都一脈徹底地名存實亡了吧!
“既然你這麼固執,那我只有進去走一遭了!”葉正風搖搖頭,嘆息了一聲,說道。
“葉師弟何妨讓我先行一步進去如何?”正在此時,一道劍光按下,一把深沉的聲音傳入了衆人的耳中。
衆人轉頭看去,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落在了紫虛洞外,此人年紀在四十左右,目光深沉銳利,下頷留有寸許長的短髭,形象十分之威猛。
“原來是龍首峰的古遙師兄!”葉正風聞言神色陰沉了一下,淡淡說道:“怎麼,古師兄也想進紫虛洞?”
“正有此意呢!”古遙一攤手,手中也有一枚玉牌。
紀長空和關東城二人的神色徹底難看了起來,第三枚玉牌出現了,可見有人對紫都峰圖謀已久,此刻爲了進入紫都峰,一個個浮上水面。
即使沒有陳栩的事情,這些人圖謀進入紫虛洞也是遲早的事情吧,只是被陳栩給提前引發了而已。
紀長空咬牙切齒地盯着這二人。
又有十餘道劍光破空而來,洞外的古遙招招手,這些劍光落在他身邊,十餘名修士全是龍首峰的弟子,其中一人恰是陳栩的熟識卓雲曦,不過此刻的卓雲曦在衆人之中不算很起眼,畢竟他還沒有突破凝脈期。
“看來古遙師兄是有備而來呢!”看到這一幕,葉正風輕輕一笑,說道:“既然手持紫虛洞玉牌,古遙師兄想進入此地,我也攔不住!”
“哈哈,葉師弟你夠爽快,那就由你我二人共
探此地吧!”
旁若無人的姿態,完全將身爲此地地主的紀長空二人給無視,使他二人拳頭不斷地握緊,乃至於鮮血自掌心開始淋漓而下。
“如此甚好!”瞧都未瞧紀長空二人一眼,那古遙點了點頭,顯然對於這樣的安排很滿意。
卻在此時,一連串的劍光又破空而來,須臾間又落在了紫都峰頂,這一羣人身着白衣,神色倨傲,爲首的卻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修士。
“真熱鬧啊,紫都峰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師兄弟,感情在這裡開大會呢?”這年輕修士掃了衆人一眼,淡漠地說道。
凝視着來人,葉正風和古遙神色微微一變。
“原來是隱霧峰的裴耀庭師兄,怎麼,裴師兄來此有何見教?”葉正風眼睛一眯,笑着問道。
“我出自紫都峰,這一點想必古遙師兄是清楚的!”這年輕人面對葉正風和古遙,倨傲不減,說道:“當初作爲紫都峰弟子時,我不曾進入過紫虛洞,現在這熱鬧我可不摻和一下可說不過去。很簡單,玉牌給我一枚,我要進去!”
“憑什麼?就憑你這白臉模樣?”太明峰有一個弟子顏色很不好,完全沒注意到葉正風和古遙二人的忌憚之意,口出不遜。
“轟!”一道靈光乍起,不見其如何強大,威勢如何之強,只是輕描淡寫地轟在了那說話之人的身上,這人被高高轟起,狠狠撞在了崖壁上,口流鮮血,一臉驚駭欲絕。
古遙也沒阻止這裴耀庭的出手,或許是來不及阻擋,或者是根本沒有這意思,只是淡淡揮手,道:“裴師兄,不要在我們身上尋找優越感,你身爲真傳弟子,和我們這些普通的內門弟子一般見識,怕不有失身份吧?”
紀長空和關東城面露覆雜之色。
“我要一枚玉牌,古遙師兄或者是這一位,讓一枚給我,一切好說!”裴耀庭繼續說道。
“我的給你!”這時候,葉正風轉頭看了紀長空一眼,忽而說出了讓許多人吃驚的話來。
“葉師兄!”那秦師弟聞言一驚,疾呼了一聲。
“無妨!”葉正風說道:“裴師兄乃是真傳弟子,實力非我等可及。不過裴師兄,作爲交換,我要你替我將進入紫虛洞中的陳栩帶出來,如何?”
“可以!”裴耀庭點點頭,說道。
玉牌飛起,裴耀庭抄在了手中,徑直朝紫虛洞中掠去,古遙深深看了裴耀庭一眼,也跟着飛入其中。
“葉師兄何必如此?裴耀庭即使是真傳,也是真傳中最末,我們二人聯手,難道他還能搶走玉牌不成?”那秦師弟很不滿地說道。
“紫虛洞可不是這麼簡單的,紀師弟,你說是不是?”葉正風將目光落在紀長空的身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令師正在洞中閉關,是也不是?”
紀長空聞言一怔,他最後的希望確實放在了師傅年玄宇的身上,只不過這希望到底有幾分,他心裡完全沒底。
年玄宇確實練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但只有紀長空知道,自己的那位師尊並不是瘋癲,而是時而清醒時而渾渾噩噩,此次紀長空爲了保護陳栩,讓他進入紫虛洞,卻是存了試探年玄宇的心思。
年玄宇最後一次出關,已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七年時間閉關不出,紀長空也不清楚年玄宇現在到底是怎樣一種境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