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從靴子中出去一把匕首,她將夏清淺護在身後悄悄掀起一些空隙。
雪地之中兩夥人糾纏在一起,馬車旁邊留着三人守着,穿着灰色侍衛服的身影應付那些刺客並沒有什麼問題。馬車旁邊的侍衛尋了個機會竄到馬車上,他手執車鞭同夏清淺道,“夏小姐坐穩了,屬下這就找機會衝出去。”
猩紅的血跡暈染在雪地之中,夏清淺分不清到底是何人留下的,她的視線倉促從那團團血跡上掃過,片刻時間馬車就已經衝出重圍。
馬車旁的侍衛僅能護着馬車離去,眼看刺客要上來,那二人相視一眼一同向追來的刺客殺去。
馬車顛簸之中夏清淺有些不舒服,等到不那麼顛簸之時,她們已經偏離原本的軌道。
駕着馬車的侍衛肩膀上有一道傷口,他皺眉看了看傷口,生怕身後的刺客追來,他只能忍着疼痛向夏府前行。
凝兒安排好夏清淺,她從車內走到外面坐在那人身旁。
那人冷聲道,“你回去守着夏小姐,剩下的交給我就行。”
“可是,你受傷了?”畢竟同是凌徹的人,凝兒認識這人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現在一行人就剩她們三個,若是這個時候被追上,怕是凶多吉少。
那人看都不看自己的傷口,他黝黑的眼眸好似沒有一絲波瀾的深潭古水,“不過就是幾個沒本事的,就算是受了傷,他們也根本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男子篤定的話讓凝兒心生疑慮,“你……”她剛剛開口突然想起一事,“怪不得出宮之前三皇子不止一次的吩咐過我很多事情,怕是這次事情三皇子已經在預料之中。”
“回去吧。”男子並沒有回答凝兒,現在並不代表已經脫離危險。
凝兒想了想,既然是凌徹已經提前安排好,那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夏清淺坐在馬車內有聽到她們的交談,就如同凝兒說的那般,出宮之前凌徹確實話有些嘮叨,而且總是有些擔心。
“大概多久能夠到夏府?”
凝兒剛剛坐下就聽到夏清淺低聲詢問,她急忙道,“如無意外,半個時辰以內應該能到夏府。”
凌隱深從御書房離去,在回東宮的路上,他突然道,“去母后那裡。”
皇后剛剛將身旁的人摒退,就聽到太子來到。
遠遠的就看到凌隱深臉色陰沉,皇后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卻被自己掩飾的極好,只聽一道好聽的女聲,“深兒今日怎麼真是得空,剛剛聽說你父皇喚你去了御書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三皇子成親的事情。”
只是瞧着凌隱深這個神色,皇后就知道絕對沒什麼好事。
凌隱深並不曾察覺皇后的異樣,他讓身後跟着的兩名宮女離開,這才走到皇后身旁,“母后,這次你一定要幫幫兒臣。”
凌隱深說完就跪倒在皇后面前,皇后眉頭輕蹙,“這是怎麼回事?趕緊起來。”
“若是母后不幫兒臣,兒臣也沒臉繼續待在皇宮,兒臣……”堂堂八尺男兒居然說哭就哭,凌隱深臉上淚水縱橫交錯。
皇后這也不能繼續坐着,她起身將凌隱深扶了起來,“有
什麼話好好說,你是本宮的孩子,本宮豈有不幫你的意思。”
“今日父皇確實傳召了兒臣,只是並非是因爲凌徹婚事,而是爲了北方災民之事。”凌隱深坐在皇后身旁,他可憐兮兮的看着皇后,哪裡還有平日裡的囂張跋扈。
“這……”北方雪災之事確實是凌隱深全權負責,這個還是凌隱深從凌傲天那裡爭取而來,本以爲能夠妥善完成,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關鍵的時候居然會出現問題,“那件事情你不是做好了嗎?怎麼可能會突然出事?”皇后至始至終都沒用認爲凌隱深能夠獨當一面,只是那些人有她的吩咐,也不會做事過分纔是。
“本來是已經做好,可是父皇這兩日曾經出宮微服,恰好遇到帝都的災民。”若真是這麼簡單,那麼至少現在凌隱深不會面臨這麼難堪的地步,關鍵是凌傲天的不信任,“父皇並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而是讓凌徹暗中調查此事,不過兩日而已就已經水落石出,可是那些所謂的事實兒臣根本一點兒都不清楚。”
凌傲天這種態度,擺明了就是已經對凌隱深有防備之心。
“真是糊塗,那可是賑災官銀,豈能是隨便就能貪得,就算真的有本事私自扣下,最後還不得是出事。”皇后眉頭緊皺,這讓凌隱深覺得皇后似乎在意的並不是他的事情。
皇后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凌隱深不知道皇后究竟在想什麼,“還請母后在父皇那裡多說說兒臣的好話,不然兒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皇后聞言忍不住冷哼,她現在若是想見上凌傲天一面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她哪裡還有功夫去說凌隱深的事情。
“母后。”皇后臉上神色平平,太子簡直有種自己不是皇后親生的感覺。
“行了,你自己做的這種糊塗事,還想本宮如何?本宮早就說過那個凌徹沒這麼簡單,你偏偏不信,現在東窗事發纔想起本宮。”皇后臉上極其難看,當年她以爲自己瞞天過海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可是現在還不是自己造孽,凌隱深不過是隻有個太子的名號,實則手中無權而且總是一事無成。
凌隱深不知所措的看着皇后,但是即使這樣也不難發現他眼中的狠戾。
大概是覺得自己情緒過於高漲,皇后又道:“算了,既然木已成舟本宮再怎麼說都無力迴天,這件事情本宮會吩咐下去儘量不會查到你身上,你到時萬萬別說漏嘴,這樣即使凌徹他再怎麼運籌帷幄也對你沒有辦法。”
凌隱深也並非是什麼都沒有感覺到的蠢物,只是皇后這次的態度就已經讓他心生嫌疑。
東宮。
太子妃陳氏走進書房的時候恰好看到太子的心腹從裡面走出,陳氏攔下那人,“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唉,太子妃還是勸勸太子吧,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而且這件事情太子又沒什麼證據,不宜這個時候出面,再者說,那畢竟是太子的生母,當今皇后。”這人說完同陳氏行禮便退下。
陳氏聽得迷糊,她從下人手中接過剛剛燉的補品,留下下人自己進了書房。
凌隱深背對陳氏站在書案之後,他聽到腳步聲身形微微顫動,“你說我於母后來說
究竟是什麼?若她真的把我當做自己的孩子,那麼怎麼會將我置於這等尷尬的地步?我本不願相信,可是證據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剛剛他終於明白那日皇后的失態並非是因爲他將是辦砸,而是他壞了皇后的事情纔是。
凌隱深同陳氏鶼鰈情深,這麼多年陳氏對於凌隱深的計劃都是多少了解的,所以在察覺到是陳氏後太子纔會這般毫無顧忌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陳氏是江南陳氏嫡出長女,性子有着江南人的溫順,可也並非是怯懦之人,“爺,這件事情不好說,母后或許是有什麼隱情也說不準,所謂的證據也不過就是片面之詞,若真是那些人的計謀,豈不是正着了那些人的道嗎?”
將東西放到桌子上,陳氏蓮步輕移走到凌隱深身後。
凌隱深回身坐下,“事已至此,我無法去在欺騙自己。”
這麼多年皇后對他的態度他比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纔是,小時候皇后總是不親近他,就連每月必有的相聚皇后也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甚至會拒絕去見到他。
“……”陳氏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件事情,雖然皇后此事做的確實不恰當,但是畢竟是母親。
凌隱深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陳氏看到他那副頹廢的樣子有些心疼,“爺,其實換句話來說,母后之所以插手這件事情,也只是擔心你。”
“你就別再爲她辯解,我心裡其實什麼都明白。”他很多事情也聽說過,包括宮中那些被列爲禁事流言,“你說那些流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流言?”陳氏不明白凌隱深說的是什麼事情。
“他們都說我其實根本就不是母后所生。”凌隱深說到這個的時候眼神暗淡,這麼多年他不止一次的想過這件事情,種種事蹟相加在一起,他根本無法擺脫這個想法。
陳氏臉上的笑意再也保持不住,“怎麼可能?”
甚多宮中禁事都會在那些下人中流傳,陳氏已經不止一次的聽說過這件事情,也正是因爲害怕被凌隱深聽到,她因此處置了很多多嘴的宮女,可是流言並未因爲這件事情而停止。
凌隱深看着陳氏,“這麼多年你做過的事情我心裡有數,只是並非這樣我就能什麼都不知曉。”
陳氏額頭滲出汗水,她急忙解釋,“臣妾不曾有過他心。”
“我當然明白……”凌隱深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想起輕輕的敲門聲並且伴隨一道女音響起,“太子,宰相大人求見。”
陳氏眼中閃過些許疑惑,“爺?”她還記得上次因爲一件小事唐離險些鬧到東宮,現在怎麼會來東宮求見?
明明現在東宮和唐府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唐離親自上門,恐怕是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凌隱深當然不知道唐離又在出什麼幺蛾子,煩躁之中並不想看到唐離,可是也生怕是錯過唐離送來什麼重要的信息,他只能道:“讓他進來。”說完低聲同陳氏道:“你從側殿離開,等我忙完這邊的事情回去找你。”
“是,臣妾告退。”陳氏再多的話此刻也只能藏在心中。
陳氏剛剛從側殿離開,唐離就面帶笑意的走進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