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摔倒之後,我一邊想一邊過去扶他。但是一架着大黑的胳膊,我果然感覺他身上的包袱好像有千萬斤那麼沉重,不僅大黑自己站不起來,我幫去拉,也拉不動他。
“大黑,你別倔了,把包袱先拿掉。”我心裡隱隱約約的感覺,包袱可能有了什麼問題。但我還是想不通,包袱是我帶來的,裡面裝的東西,我都有數。
大黑本來害怕我笑話他,連這麼大點的包袱也背不動,可是真被壓的沒法子了,而且知道包袱不對勁,所以他也只能抽手把背上的兩個大包袱給拿了下來。
包袱一卸掉,大黑就輕鬆了很多,估計是以前打滾打習慣了,在地上打了個滾,順手又把臉上細密的汗水給抹掉。
看着丟在地上的包袱,我犯起了嘀咕,這包袱到底是怎麼回事?會壓的大黑喘不過氣。
我輕輕的蹲在包袱跟前,這兩個包袱是我從家裡帶出來的,走了這麼遠,沒有一點意外,從外表看,包袱也是好好的,看不出不對頭的地方。
看了好一會兒,我小心翼翼的把包袱給打開,裡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衣物乾糧就露了出來。我很謹慎,一隻手打開包袱,另隻手還握着刀,大黑也在旁邊嚴陣以待。我們倆都覺得,包袱要是沒什麼貓膩,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把包袱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拿出來,直到所有的東西全部拿空,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如此一來,我和大黑都傻臉了,包袱一點問題都沒有,那這件事又該如何解釋?
我只想說見鬼了,可大黑本身就是個修行者,真碰見鬼,他不會不知道。
我跟大黑守着散亂的包袱,相互猜測着,可是說來說去,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大黑有點煩了,擺擺手說道:“既然猜不出來,那就不猜了,咱們上路。”
我重新把包袱收好,這一次,包袱和之前一樣輕飄飄的,一隻手就掂起來了。大黑把兩隻包袱背在背上,皺着眉毛搖搖頭,估計也和我一樣暈頭轉向。
“怪了……”大黑揹着包袱走了幾步,回頭對我說道:“這次一點都不沉了,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下意識的又朝周圍看了看,心裡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穩。這件事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生,我就感覺,我和大黑是不是被什麼人給盯上了。
再次上路之後,我們倆就非常操心,不斷的暗中觀察周圍,可是又走了有十幾裡,沒有察覺出一點點風吹草動。眼看着天已經快要黑了,我們就商量着,是連夜趕路,還是找個地方睡一覺。
“還睡啥啊,走吧。”大黑這麼莽撞的人,也知道情況不妙,他遇見事就想跑:“先走遠點再說。”
我總是覺得這樣不妥,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天色剛剛擦黑,一直走到午夜時分,大黑腳下像是長了風火輪一樣,不知疲倦。他背上的包袱恢復了正常,輕如無物,我只求平安無事,看到情況正常了,心裡稍稍寬鬆了些。
“這一回算是能歇歇了。”大黑也放寬心,停下來稍事休息,我拿了水分給他喝,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安安穩穩的睡一覺,我們倆就商量着,乾脆直接走到天亮,然後找個地方補覺去。
“要是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恐怕不行啊。”我看着眼前暫時是沒事了,可仔細想想,之後的路程還得兩個來月時間,如果再有個什麼預料不到的意外,我們倆人就沒法子對付。
“你怕什麼,有我在呢。”大黑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說道:“不是我說,若在平常,我的耳目靈着呢,別說有人在附近,就算幾丈之外爬過一隻螞蟻,也瞞不過我……”
大黑跟我指手畫腳的亂噴,在他滔滔不絕的那一刻,我剛剛放下來的心,陡然間又提到了嗓子眼,瞳孔也跟着收縮起來。
我看見大黑背後的一個包袱裡,慢慢的伸出了一隻手,這隻手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從包袱裡伸出,又慢慢的搭到大黑的肩膀上。大黑毫無察覺,還在那裡跟我講他有多麼機靈。
“大黑……”我說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只怕直接告訴他,他會被嚇到,趕忙就對他打了個手勢。
“咋?”大黑正講的有勁兒,冷不防看見我打手勢,一下就不明白我的意思了,他不是那種聰明人,也看不懂我現在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就在我們倆打着手勢的時候,包袱裡又伸出一隻手,搭到了大黑的另一邊肩膀,我的腦袋嗡的大了一圈,包袱裡不可能只有兩隻手,必然還有手的主人,可此時此刻,我暈的一塌糊塗,根本想不出來,那樣的包袱中怎麼可能藏着人而不被發覺。
“老弟,你這是怎麼了?”大黑唾沫星子亂飛,講了這麼久,才覺得我神色不對,他停止了講述,朝我這邊走了兩步,一邊走一邊說道:“不信我的話?”
唰!!
大黑邁動腳步的同時,搭在他肩膀上的兩隻手輕輕一按,頓時,一張白森森的臉從他背後探了出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可以完全確認,那兩隻包袱果然有問題,只不過沒被我們發現。
從大黑背後探出來的那張臉,白的和紙一樣,我看的還算清楚,那應該是個女孩子,瞧着年紀不大,最多十三四歲的樣子。
我的包袱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去這樣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兒,跟了我們一路,而我和大黑都沒有察覺,如此想來,這個女孩兒該有多可怕?
“老弟啊,你放寬心,我就是在這裡長大的,有什麼風吹草動,我都能知道……”
“你真的知道麼?”那張從大黑背後探出來的白森森的臉,貼着他的耳朵,輕輕說道:“你還知道什麼?”
“啊!!!”大黑猛然聽見耳朵邊有人說話,立刻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扭臉去看,這麼一扭頭,幾乎就跟那張白森森的臉龐來了個臉對臉。
要是換了一般人,估計這麼一扭臉就會被嚇昏過去,大黑倒是有幾分膽魄,沒被嚇昏,卻也手忙腳亂。一邊哇哇的叫着,一邊就想把身上的包袱給甩掉。
一看見他動了,我趕緊上去幫忙。大黑背上的包袱立刻被甩到了一旁,但是那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卻像是一塊牛皮糖,粘在大黑身上就甩不開了。大黑在原地團團亂轉,我想幫忙,又不知道怎麼下手。遇見這樣的情況,打鬼鞭肯定沒用了,這條鞭子只能在大河灘上對付那些尋常的魑魅魍魎,一碰到真正的高手,用處就不大。
我和大黑兩個人亂成一團,在他轉動身軀之間,我能看到那個女孩兒就抱着大黑的脖子,貼在他的背上,無論怎麼用力,始終都甩不脫。
“你是什麼人?”我看到眼前的情景,就知道這個看着不大的女孩兒很難對付,來硬的估計不行,我的涅槃化道不能一直拿出來跟人拼命,所以,我穩住心神,先開口問道:“跟着我們要做什麼?”
“好玩啊。”大黑背上的女孩兒驟然間鬆開手,一躍而下,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一直到她落地,大黑還沒察覺,自顧自的繼續在原地轉圈,女孩兒看看大黑,撇了撇嘴,說道:“這個黑漢子,怎麼蠢的和頭驢一樣?”
“不是蠢的和驢一樣,他本來就是驢。”我小心翼翼的答着話,這個女孩兒突然出現,把人嚇了一大跳,可到現在爲止,我還沒察覺出她有動手的意思,所以就想先探探對方的話:“你是什麼人?跟着我們幹什麼?”
這個女孩兒甩甩自己的衣袖,衝我擠了擠眼睛:“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