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說不清楚九星如果湮滅了幾顆之後的後果,但是自古以來,九爲極數,也是最爲接近圓滿的數字,九星圖所寓意的,就是“極”的意思,這個“極”一旦被破壞,很有可能適得其反,不僅沒有好處,還會災禍上身。
“你的意思,九星湮滅了幾顆之後,是好事壞事,還說不定?”
“是啊。”瞎子說道:“世間的一切,就算真的有逆天之舉,也在冥冥的天數中,人可逆天,卻不能完全逆天,破了天數,福禍難料……”
“那該怎麼辦?怎麼應對?”
“這個……”瞎子猶豫了一下,吭吭哧哧的說道:“我要是說了,你又覺得我在信口開河,胡說八道……”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信口開河?”
“以我來看,九星一旦不全,最好就是捨棄。”
“捨棄……”我瞬間就明白了瞎子的意思,九星不完整,留在身上福禍難料,可能是好事,同樣也可能是壞事,瞎子一直都以保命爲主,所以他不會冒險,寧可不貪圖這份好處,也要求個平安。
我也開始猶豫了,瞎子的話不能完全當真,但確實有幾分道理。現在的我,急需實力,去應對將來可能發生的種種變故,留着殘缺的九星,或許會有益處。然而,這相當於一場豪賭,輸贏不可預料,萬一殘缺的九星帶給我的是災禍,那到時候連後悔也來不及。
這種抉擇,比以往我所遇到的事情更爲難,遲遲下不了決心。我不停的考慮,考慮着到底該怎麼辦。
轟!!!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癱坐在地上的瞎子驟然一揮手,朝地上嘭的甩出一團東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瞎子甩出的東西一碰地面,立刻蕩起了一陣看都看不穿的濃煙。濃煙滾滾,頓時把視線徹底的遮擋住了。
我拉着大黑就後退了幾步,現在不知道這陣濃煙有沒有毒,絕對不敢吸進去一絲一毫。倆人使勁縮着身子,全力避開被山風捲動的煙氣,不知不覺就退了能有十來丈遠。
山間的風吹的很猛,但是這片濃煙卻聚而不散,至少半刻時間,濃煙才被漸漸的吹開。等到煙氣散了一些,大黑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瞎子肯定是跑了!追!”
“算了。”我拉住大黑,搖了搖頭,瞎子沒功夫,又惜命,要是沒幾手逃走的本事,那就不用在外面混了。我們被濃煙耽擱了這麼久,瞎子肯定跑遠,現在去追趕,爲時已晚。
瞎子一跑,我們就不能再在這裡久留,立刻離開。我心裡還是沒底,害怕境虛山有什麼舉動,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要是珍翠不肯罷手,後面可能會有麻煩。所以我和大黑繞了一個很大的圈子,爬到境虛山附近的一座山上,居高臨下的張望。
境虛山變的死氣沉沉的,雖然放眼一望,看到的還是紅花綠樹,但在紅花綠樹之間,卻有一座剛剛搭起來的靈棚。
我們看的不是很清楚,可境虛山的靈棚,顯然是給玲瓏搭建的,這就足以說明,玲瓏的確死了。境虛山羣龍無首,很快就會煙消雲散,不用再擔心她們會追擊報復。
我和大黑馬上從山上爬下來,又繞了個大圈,踏上了前行的路。這一場風波總的說來是有驚無險,不過也算有一些意外收穫,讓我知道了九星圖到底有什麼用處。
只不過,我心裡還是有些想不明白,人都說九星圖在我爺爺手中就徹底的破解了,但爺爺爲什麼不親自用九星圖?就算他有什麼特殊情況,起碼還有我爹在,爺爺應該把九星圖傳給我爹,讓我爹的命數得以改變,哪怕不像瞎子說的那樣,能夠榮登九五之尊,即便成爲一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也對七門是極其有利的。
不管怎麼想,九星圖都不該落在我身上,可越是感覺不應該的事,越是這樣發生了,我不由自主的開始猜忌,爲什麼九星圖繞過了我爺爺和我爹,最後由我來承襲?
這件事如果不細想,還沒什麼,越是想,越是覺得其中像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可是身在此處,只憑猜測是猜不出什麼的。
“怎麼愁眉苦臉的?沒掉到境虛山已經不錯了。”大黑什麼都不知道,傻不愣登的,在旁邊勸我:“別多想了,反正我從今往後再也不信那些招親的鬼話,差點把自己給招死……”
我收斂心神,現在有現在要做的事,別的事情,只能暫時往後放一放。
大黑帶着我,還是走的很小心,我們倆盡力找荒僻的路走,離開境虛山一連走了有十天左右,平安無事。
不知道是不是在境虛山的波折,把我們的磨難都提前歷盡了,後面的路始終沒有任何意外,非常順利。
“這有點不對啊。”大黑走了這麼多天,一直沒事,心裡反倒不踏實了,皺着眉頭朝四周望了望:“走這麼遠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還巴望着出點什麼動靜?趕緊走吧。”
大黑點點頭,他入贅境虛山的事情徹底落空,如今又把希望放在了自然天宮,帶路帶的很賣力氣。
途中沒有意外,走的自然比較快,又過了些日子,大黑告訴我,路已經不遠了。
這時候,我已經不知道朝羣山之中深入了多少,但我能感覺的出,地勢是越來越險峻。
時間一久,我自己也過的稀裡糊塗,算不清楚到底行走了多少天。大黑來過自然天宮,對路記得還比較熟,幾天之後,他告訴我,再有兩天路程,就要趕到自然天宮的附近了。
走到這兒,好像方圓千百里已經沒有了活物,我和大黑的到來,打破了千萬年的沉寂。這一天半下午,我們倆走到了一條小路的路口,這是唯一的一條路,無論進退,都得從這裡經過。
我習慣性的站在路口,朝前面眺望,或許是地勢太高的原因,周圍到處都是雲霧一般的煙,飄渺不定。看了兩眼之後,我驟然間發現,在前方大約十幾丈的地方,好像坐着一個人。
“前頭有人啊。”大黑似乎也瞧見了那個人,扭頭對我說道:“怎麼辦?”
我的頭皮有點發麻,這條小路不僅獨,而且險,一邊貼着絕壁,一邊是萬丈深淵,前面那個模模糊糊的人坐在路上,就等於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我只知道,不會無緣無故的發生一些事,但已經走到了這兒,也不可能退回去。我招呼大黑小心一些,然後慢慢的貼着小路旁的石壁,朝前走去。
十幾丈的距離不算遠,很快就走到了。在我們行走之間,前面的那個人,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那是個老人,頭髮鬍子都白了,估計歲數應該很大。不過,身在傳聞的仙山之中,萬物好像都帶着一股仙氣。這個老人鬚髮皆白,卻不顯衰老,靜靜的坐在小路上,手裡握着一根魚竿,魚線被甩到了路旁的深淵裡。
“這裡能釣魚?”大黑伸頭朝旁邊看了看,深淵深的一眼望不到底,根本沒有水,更不可能有魚。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在這種地方,遇見這樣的事兒,用腳趾頭想想,也會覺得不正常。
可我們沒有別的選擇,要麼就從這裡過去,要麼就原路退回。
我想了想,走到這個老人身前還有兩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試探着問道:“老人家,我們要從這裡過去,能讓讓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