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滴溜溜的黑球,我心知肯定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又不能確定,黑球裡到底隱藏着什麼玄機。
“六哥,不管現在怎麼樣,都要撐下去。”落月看着那些黑球,自然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她小聲的叮囑道:“一旦到他們手段用盡的時候,就會要他們好看!!!”
嘭……
落月正和我說着話,那十多個在地板上轉動的黑球,輕輕的炸裂了。黑球如同一個蛋一樣,炸裂之後,從裡面鑽出來一小團還在蠕動的影子。
十多個黑球接二連三的崩裂,每個黑球中都鑽出來一模一樣的影子。黑球只有雞蛋大小,鑽出來的影子也微不可查,但是片刻之間,那些小小的影子好像一下子膨脹起來,越來越大。
當這些影子大到三尺長短的時候,我依稀分辨出,好像都是黑豬,皮粗肉厚,獠牙很長。
這些黑豬還在不斷的長,一邊長,一邊顛顛的跑來跑去,隱隱約約的面朝我和落月。又是轉眼間,黑豬長的足足有六七尺長了,嘴邊的兩根獠牙也足有一尺長短。
看到這些獠牙橫生的黑豬,我的頭皮就是一麻,黑豬看着像是野豬。過去走船時,聽那些見多識廣的老船工們閒扯,他們說,在東北的原始老林裡,獵人最怕遇見的,是一熊二豬三老虎。野豬要是發起瘋,那是比東北虎還嚇人的東西。
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想挽回也沒有機會,不等我再多想什麼,十多頭膘肥體壯的黑豬已經低着頭猛衝過來。
一尺多長的獠牙,就如同一把一尺多長的刀,攜裹着兇猛的力道,要是被一頭撞上,後果不堪設想。我和落月同時閃身躲避,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勉強躲過了。
一羣黑豬撲了個空,轉頭又衝了過來。這一次我有所防備,手裡緊緊握着刀子,等到最前面的一頭黑豬衝到眼前時,一刀就砍了下去。
距離這麼近,我又把時間力道拿捏的分毫不差,但是這一刀看下去,像是砍空了,刀鋒從黑豬身上劃過,就如同砍到了一片綿綿的水,渾不着力。
這一刀明明砍在黑豬身上,卻又砍空了,讓我不由自主的一楞。可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後面的黑豬轟然衝撞過來,我再也躲避不及,整個人直接被撞的朝後面翻滾出去兩丈遠。
我的大腿顯然被獠牙颳了一下,鮮血橫流,但是倒地的一刻,自己像是被撞醒了,骨碌碌的就地一滾。
我微微喘着氣,就覺得這樣下去肯定不行,我砍它一刀,彷彿砍到了一道虛影上,但它撞我一下,卻是實實在在的撞上了。我躲避過去之後,隨手一摸大腿上的傷口,傷口只是刮破了皮,然而一摸就摸到了一手血。
我心裡頓時明白了,這十多隻黑豬是殺不死的,我和落月等於只有躲閃的份兒,等到兩個人力氣消耗,防守出現疏漏的時候,就會被這羣黑豬踐踏成肉泥。
“殺了那頭黑豬!”落月咬着牙,衝我喊了一聲。
我的目光投向了那頭被騎豬婆駕馭的黑豬身上,騎豬婆和黑豬都躲在角落中,不聲不響,但那頭黑豬卻不斷的輕輕晃動四隻蹄子還有腦袋,經過落月的提醒,我意識到,只有殺了那頭真正的黑豬,才能破解眼前的困境。
落月的功夫,到底比我好,話音一落,她衝着十多頭迎面而來的黑豬就衝了過去,在彼此就要撞上的那一瞬間,落月拔地而起,腳尖在幾頭黑豬身上一點,身軀輕飄飄的飛到角落中。
她的身子沒有落地,兩根手指並在一起,用力朝前一劃,騎豬婆連同黑豬噔噔的朝後面退卻,一直退到了角落的最盡頭。
落月的兩根手指間,彷彿又迸發出一點淡淡的紅光,紅光過去,那頭退到角落裡的黑豬驟然間一聲悲鳴,六七尺長的身軀靠着牆壁人立而起,一串血花噴灑的到處都是。
我只覺得落月得手了,心裡一陣興奮,可是興奮還未消失,騎豬婆轟的噴出來一股濃濃的黑煙。煙氣在半空急速的扭曲,變幻的讓人眼花繚亂。
我完全看不清楚這團涌動的黑煙了,黑煙飄的很快,恰好在落月落地的一瞬間,涌到了面前,扭曲的黑煙裡,驟然伸出來一隻手。
那彷彿是一隻女人的手,白皙,柔弱,五根手指纖巧如青蔥,看上去弱不禁風,然而從黑煙中探出的一剎那,卻像是閃電一般。落月正在將要落地還未落地的時候,這隻白皙的手掌,恰好拍在了落月的胸前。
如此柔弱的手掌,又看似輕飄飄的落在落月身上,然而,落月整個人好像都被打飛了,在半空翻滾了幾下,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我大吃一驚,明知道自己肯定也不是那隻手掌的對手,卻不能眼睜睜看着落月送死。我猛然一扭頭,不顧一切的猛衝過去。
當我衝到跟前的時候,那團黑煙彷彿是消散了,但是騎豬婆卻想趁着落月還沒起身的時候上來偷襲。我舉着刀子,唰唰兩刀過去,鋒利的寶刀逼退了騎豬婆。
我原本可以藉機一鼓作氣的繼續襲殺騎豬婆,即便殺不了她,總能讓她稍有顧忌,但落月的情況不明,我不敢大意,逼退了騎豬婆之後,轉身就把落月扶了起來。
“你怎麼樣?”
“沒事。”落月的嘴角有一縷血跡,不過神情倒還正常,不僅沒有痛楚,反而微微對我一笑:“六哥,再撐一會兒。”
嘩啦……
騎豬婆重新回到角落裡,擡手在面前一撒,啪嗒啪嗒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是撒下了一把豆子。那隻黑豬用嘴貼着地,在地面上來來回回的拱,彷彿在吃着什麼東西。
“六哥,九黎的小祖,這一次真的來河灘了。”落月輕輕咬着牙,把嘴角的血跡擦去,貼着我的耳朵說道:“剛纔那一巴掌,要不是九黎的小祖出手,肯定傷不到我。”
“那咱們……”我一聽這話,就覺得滿肚子苦水,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九黎的小祖到底有多厲害?就憑着黑煙裡那彷彿虛影的一隻手,就把落月給打傷了。
“放心,小祖的真身沒在,否則也用不着如此大費周折跟咱們在這裡鬥了。”
我們倆就說話這功夫,十多隻黑豬又來來回回的衝了幾次。與此同時,我終於看清楚騎豬婆撒在地面上的,彷彿都是一寸多長的毒蟲,蜈蚣,蠍子,蟾蜍……密密麻麻的一片,那隻黑豬低着頭,把一大片毒蟲一個一個的吃掉,轉眼之間,百十隻毒蟲全都進了肚。
等吃完這些毒蟲,這隻黑豬彷彿微微的有點躁動,眼珠子一下子變得通紅,呲牙咧嘴,兩條後腿在地面上不斷的亂蹬。
我只覺得不對勁,黑豬露出嘴皮子的兩顆獠牙,彷彿慢慢變黑了,嘴巴開合之間,能看見它的上下兩排牙齒,黑的像是浸染了濃墨。
轟!!!
在我微微驚愕之間,那頭黑豬驟然從角落裡猛衝了出來,一頭撞斷了一根胳膊粗的欄杆,攜帶着風雷之勢,滾滾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