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洪爺問這裡怎麼會有一個人的時候,我的瞳孔瞬間放大了。
“洪爺,這個人好像我們認識。”我森然的說。
洪爺倒吸了口涼氣。“誰?”他顯然沒預料到我會這麼說,畢竟我們一行六個人都在這裡,這裡掛着的死屍是誰呢?
“‘奶’牛娃!”這話不是我說的,就在洪爺聲音剛落下,武公子驚呼道。
“什麼?”洪爺似乎不敢相信,猛然擡起頭看去,想要看個究竟。
可是他看了一會兒,還是低下頭問我。
“你怎麼知道是呢?”
我擡起頭瞅了一眼,這會兒的確是看不出來了。我和武公子能夠看見,那是剛纔的一瞬間,那頭髮擺動了下,那一張臉‘露’出來了。
黝黑的皮膚變得蒼然,散發着一種瘮人的詭異‘色’彩,但是那張臉我不會認錯,就是帶着我們來這裡的‘奶’牛娃。
“剛纔頭髮飄起來了,臉‘露’出來了。”我和洪爺說,旁邊的武公子也是一個勁兒的點頭,大概他當時也是這麼看見的。
“你說什麼?頭髮飄起來了?”洪爺聽我說完,臉‘色’瞬間變的相當的難看。
“是啊。就是頭髮飄起來了。”我點了點頭。
“壞事了!”洪爺厲聲說。
“怎了?”我還是有點不明白。
“這裡有風嗎?”洪爺突然問我。
我伸出手感受了下,和他說沒有啊。
“這你還不明白?沒有風,頭髮怎麼會飄起來呢?”洪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懼的東西。
“這……”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心裡邊升起了一絲不安。
“走,往後退!”洪爺立馬說。
大家都有點奇怪的看着洪爺。
“怎了啊師兄?”東山也是不明白。
“都聽我的,快往後退,這是‘毛’鬼神。”洪爺的臉已經有蠟黃變成了慘白,讓人看着都哆嗦。
“什麼?‘毛’鬼神?”洪爺這麼一說,我嚇着了,這東西我可是聽過的。在黃河兩岸,這樣的故事不在少數。
“什麼是‘毛’鬼神啊?”孟老先生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東西,但是他看我們臉‘色’都不對勁兒,覺得出大事了。
“有一句話叫做宋川的‘毛’鬼神——好請難打發。說的就是這東西,在黃河兩岸,好多地方都有這個傳說,不過我沒見過。”我給孟老先生說。
“這東西真的存在麼?”孟老先生有點不相信。
“誰知道呢,現在先別說這些了,咱趕緊退回去想法辦法吧,看看洪爺有辦法沒有。”我驚慌的說。
我在黃河兩岸長大,這種東西在我們那裡就是個忌諱,一般人都不敢提起,我能聽說也是在一些村子裡邊的老人嘴裡口口相傳的,沒想到這次居然遇到這東西,可是我記得老人們說這東西是看不見‘摸’不着的,可是怎麼會出現在一個樹上到掛的屍體上呢?這點我有點想不通,不過洪爺敢這麼說,肯定是有理由的。
想着這些我心裡邊‘亂’糟糟的。
“不用走了,已經走不了了,‘毛’鬼神睜眼,看誰誰上身。你倆倒大黴了,唉。”就在這時候,洪爺嘆了口氣。
“啥?是我和武公子嗎?”我問洪爺。
洪爺點了點頭說是。
“那現在怎麼辦呢?”我問洪爺,說實在的我真的怕了啊,別的離我比較遠,但是這東西在我們那地方,是說不得的,沾染上了,全家倒黴。村子裡邊五龍廟上供奉的就是一尊‘毛’鬼神。這東西爺就和人一樣,分兩種,一種是受了香火供奉的,會保佑一方平安,但是那些突然出現的,野路子的,準沒好事。
“不怎麼辦,看人家怎麼辦吧。”洪爺居然笑了對着我。
“你笑什麼?”我問他。
“我忘記了你是純陽脈了,對這些東西是天然的剋星,不用爲你擔心。”洪爺輕鬆下來。
“那我呢?那我呢?”聽洪爺這麼說,武公子慌了,嚇得小臉蒼白。
“你,看運氣吧。”洪爺似乎有恃無恐,但是武公子沒看出來,慌張的不停的問怎麼辦,怎麼辦。
“洪爺,這地方怎麼會出現這個東西呢?”我問洪爺。
“這‘毛’鬼神呢,有個傳說。”洪爺看那樹上的屍體沒有動靜,似乎想給我們講講這‘毛’鬼神的故事。
“你說。”我們都側起耳朵聽着,畢竟遇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多知道點是沒壞處的。
“要說這‘毛’鬼神呢,在現在陝西啊山西甘肅這些地方的村落裡邊還是有人信奉的。很多人家裡邊供養着,叫家神,或者小神。但是更多的是關於這個‘毛’鬼神的可怕的故事。”
“我去,這麼厲害,這傢伙什麼來頭呢?我怎麼一點兒都沒聽過。”武公子這會兒也不怎麼怕了,反而好奇的問。
“這東西,有兩個傳說,其中一個呢,說着‘毛’鬼神是姜子牙的舅舅,相傳,當時這老頭封神呢,把人和神分開,當時打仗的時候,死了魂都被‘弄’成大大小小的漫天諸位神仙,什麼天王啊,星君啊,多得很。可是到了最後呢,這姜子牙的舅舅就來了,說是咱兩這關係,你可是我的親外甥啊,看能不能給我也‘弄’個一官半職的。那傢伙來的時候呢,就在姜子牙的‘門’外探頭探腦的,當然了,咱也不知道人家進的是那個‘門’,畢竟當時姜子牙那可是西周數一數二的權威人物。這姜子牙一看他這個舅舅鬼鬼祟祟的,就隨口說,舅舅啊,你要進來就進來,探頭探腦的幹什麼呢,像是個‘毛’鬼神……這一句話說完,他那舅舅就忽的一下不見了,變成了‘毛’鬼神,算是個野路子的神仙。只不過不是人家天上系統裡邊的,有點法力就在人間瞎折騰。這就有了後來‘毛’鬼神的各種傳說。”
洪爺說完,武公子接着問,不是有幾個傳說嘛,別的呢。
“別的,還有一個呢,是當時的元朝,佔領了咱中原地帶呢,這‘蒙’古韃子就給每個地方都‘弄’一個‘蒙’古人的長官,叫韃靼,來統治當地的漢人,那可是貴族啊,可是這‘蒙’古人呢,生‘性’野蠻,但是統治中原的時候,基本上沒開化,想怎麼敢就怎麼幹,這老百姓是苦不堪言啊。後來了老百姓就設計下在八月十五的時候,把當地所有的韃靼都給殺了。這下朝廷裡邊不答應了。但是當時朝廷已經有點‘亂’了,再加上犯事的人太多了,他們也管不過來,就在全國下令了啊,讓各地韃靼生前所管轄的百姓都給這韃靼家裡放長生牌位,天天上香供奉,當神靈一樣看待。老百姓沒辦法啊,只好答應了,就這樣,時間長了,受萬家香火。這韃靼就有靈氣了,慢慢地成了‘毛’鬼神。當然了這是民間傳說,誰知道真假呢,你們聽聽也就罷了。”洪爺笑着說。
聽洪爺說完,我倒是知道這‘毛’鬼神,但是不知道是這麼個來頭。
“你聽了些甚?”洪爺笑着問我。
“狐黃白柳灰。”我說。
“不錯啊,知道這麼多。”洪爺說。
“這是什麼意思呢?”孟老先生似乎和武公子一樣,興趣大大的。
“這東西,說的是‘毛’鬼神的原型,就是黃狐子,這白柳灰能剋制。”洪爺給解釋道。
“我去,阿文,你怎麼知道這些呢?”武公子好奇地問我。
“聽人說的。”
“這裡邊一定有故事,來給講講。”武公子趕緊說。
我看了一眼洪爺,洪爺說講講吧,乘着現在那‘毛’鬼神沒反應。我有點疑‘惑’,洪爺似乎在拖延時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呢。不過他既然讓我說,那我就說說吧。
“這故事,我是聽我二大爺說的,他是我本家的長輩,前些年死了,這故事呢,是我小時候聽的。在早些年,他家祖上是大地主,後來土改的時候定成分,‘弄’了個地主的帽子,這才家道中落了。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後來有一次他給我講故事,說是在他爺爺的那一輩上,家裡還是窮的響叮噹的,他爺爺有兄弟兩人,給人家做長工,大半輩子了還是兩個光棍。一天早上呢,這個哥哥的去城裡趕集,拉着一頭驢子,駝了點乾草,要到集上賣了。那時候鄉下趕集,大概天不亮,五點多的時候就得出發。這個人趕着‘毛’驢出了村子,天還是黑‘摸’呼的,可是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在路邊站着一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媳‘婦’。那‘女’的拉住他的路,說是大哥啊,走不動了,能不能捎帶她一段路。當時那趕驢的就說,我這個瘦瘦的小‘毛’驢,怎麼能駝動你這個大姑娘呢。那媳‘婦’笑着說沒事,我不重。”
“說來,我那長輩也是個實在人,看不得人可憐,就和那姑娘說,你要是能騎上‘毛’驢了就行。那姑娘笑了笑,一眨眼的功夫就坐在了‘毛’驢身上。這到了集市裡邊呢。要賣乾草了,他才發現那個姑娘早就不見了。當時就覺得很奇怪。但是窮人家,忙得很,哪有功夫耽誤時間呢。他就開始賣了。可是當第一個人開始買乾草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在他的乾草捆子上邊,那個姑娘就蹲在那裡。他就和那姑娘說,你下來吧,到了地方了,我還要賣東西呢。可是那媳‘婦’只是一個勁兒的對着他笑。他也沒了辦法,但是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那些買乾草的人,居然看不見那個姑娘。”
“就這樣一天下來了,他五十公斤的乾草,多買了一倍的錢。”說到這裡我停住了。
“後來呢?後來呢?”武公子趕緊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