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紅日初升,整個驪山沐浴在薄霧朦朧的晨光中,靜美宜人。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已然是過去一個晚上了。
此刻,在半山腰暗道的位置上,救援工事已然被搭建了起來。
在工事周圍,停着好幾輛軍用裝甲車,裝甲車的內側,搭着十幾頂帳篷,不少工作人員,都在裡面進進出出。
顧靜柔從帳篷出來,眼見顧祈言站在距離暗道不遠處的位置上,不時的幫着來往的工人搭把手,除此之外,便死死的盯着暗道的位置,一動不動,她的太陽穴不由突突的跳了跳,忍無可忍的上前道,“小言,你去休息一下吧,你都在這裡站了一個晚上了!”
顧祈言聞言,不自覺的喃喃自語,“才一個晚上嗎,爲什麼我覺得已經過了好久了。”
經過了這個晚上,他才知道,什麼叫度日如年。
顧靜柔眉頭皺的死緊,再次開口勸道,“小言,你就算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啊,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
顧祈言眸光一震,他不由回頭,看向了正在忙碌的盛老四和盛九二人,拳頭幾乎要攥出血來,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說得對,我一點忙都幫不上,是我太沒本事了!”
顧靜柔趕忙擺手,“小言,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顧祈言放開染血的手掌,轉頭看向顧靜柔,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靜柔姐,你先下山去休息一下吧,不用管我了。”
說完這話,他收回視線,再也沒有了開口的意思。
顧靜柔見此,也只能無奈的長嘆一口氣,朝着下山的裝甲車走去。
沒走兩步,她就在另一個方向,看到了虞錦年的身影。
跟顧祈言一樣,這位大神也在山上待了整整一晚,除了在工事周圍幫忙之外,就沒有離開過。
以前,她都是在電視上,看到這位國際影帝,那時候的他,每一次出現,彷彿都自帶光環,風華無限;可現在的他,衣衫染土,雙眼微紅,面色憔悴,彷彿一夕之間,便走下了神壇,變成了一介凡人。
顧靜柔再次長嘆了一口氣,沒上去碰釘子,轉身走上了裝甲車。
與此同時,距離地面幾十米深的始皇地宮內,陸長春等人已然是被金棺阻道,陷入了極度的震撼。
王大嶽第一個激動出聲道,“金棺,始皇下葬之棺,果真是金棺!”
李廣緊隨其後,興奮的揮拳道,“教授,您猜對了,始皇的確是用金棺下葬的!”
也難怪王大嶽和李廣如此激動了,這些年來,史學界圍繞着始皇地宮爭論不休,其中,爭議最大的,就是始皇棺槨所用材質的問題了。
不少史學家根據《漢書》中的一句‘下銅而致槨’,認爲始皇是用銅棺下葬的,還有一些人認爲始皇追求長生,希望屍身不腐,以稀有木材下葬的可能性最大,但陸長春卻在好幾處史料中,發現了‘披以珠玉,飾以翡翠,棺槨之麗,不可勝原’的描述,以此推測,始皇棺槨最有可能的材質,其實是黃金。
當初,陸長春發表這一看法的時候,可是遭到了好幾位史學家的抨擊,而現在,事實證明,他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
思及此,陸長春不由感慨道,“當時我只是推測,這座棺槨可是比我想象的要雄偉的多了,尤其是金棺下的青銅臺,居然雕刻了華夏九州的地理山脈,再加上這地面上的江河湖海,始皇這是要將整座江山鎮在自己的棺槨之下啊!”
說來,那座青銅高臺是呈階梯型的,陸長春激動之下,一邊說着,一邊就想要踏上高臺,去查看一下那座黃金棺槨,只是,還不等他邁開步伐,顧皇后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陸教授,一個帝王絕對不希望別人去碰自己的棺槨,機關不一定只存在於地宮之外,小心爲上。”顧丹陽掃過金棺下的青銅石臺,眼底墨色流淌。
陸長春聞言,不由收回了腳步。
“顧小友說的有道理,是我有些太過激動了。”
經了顧丹陽提醒,他的神經不由冷卻了幾分,壓下心頭的火熱,謹慎的點頭道,“咱們繼續趕路吧,等這座地宮完全重見天日之後,咱們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好好研究這裡。”
眼見陸教授擡腳離開,王大嶽不由蹙了蹙眉,“教授……”
這可是始皇地宮啊!
等它完全開啓之後,陸長春作爲考古界和史學界的頂級教授,又是跟顧丹陽一同發現這裡的人,自然能獲得第一批進來考察的資格,但他們這些弟子,恐怕就不會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再說了,這裡是始皇的埋骨之處,難道始皇還能設置機關,破壞自己的棺材不成?
眼見王大嶽沒有挪動腳步,李廣不由推了他一下,“走了。”
王大嶽自是不敢忤逆陸長春亦或是顧丹陽的意思,心下卻不以爲意,跟着衆人朝前走去。
眼見始皇金棺和青銅臺越來越近,王大嶽不自覺的走到了隊伍邊緣,趁着衆人全都繞道而行的時候,抑制不住的踏上了青桐臺。
他這麼做,純屬好奇心和野心作祟,想要體會一下那種作爲第一人踏上青銅臺的感覺,他可不相信這地方有什麼機關,顧小姐跟自家導師未免也太過謹慎了。
誰知,就在王大嶽踏上青銅臺的剎那,金棺下傳來了‘咔擦’一聲輕響。
下一秒,金棺跟青銅臺相交的四個邊角處,露出了四個拇指大小的圓孔,一股股銀白色,宛若實質的液體,從中緩緩的流出!
衆人看到這一幕,皆是腳步一頓。
陸長春面色凝重,“王大嶽,你幹了什麼!”
王大嶽面色一白,“我……我沒幹什麼啊,我就是……就是在青銅臺踩了一腳,我沒想到這裡居然真的會有機關,這怎麼……”
還不等他說完,陸長春已然是變了臉色。
“以水銀爲百川大海,幾相灌輸……這是水銀,快下來,水銀有毒!”
王大嶽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像是被火燒到一般,趕忙離開青銅臺,跑出了老遠,心下悔恨交加。
當初,考古部門不允許挖掘始皇地宮,除了現在的科技水平不達標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始皇陵地下土壤的汞含量嚴重超標!
不少史料對此都有記載,剛剛陸教授所說的,正是《始皇本紀》中的描述,他跟着教授做了這麼多年研究,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忘了呢!
王大嶽只覺得羞愧萬分,登時想要出言道歉,不過,顧丹陽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當機立斷的冷聲道,“水銀有毒,但毒性擴散較慢,不管是青銅臺還是地面,都溝壑遍佈,這些水銀想把這裡填滿,恐怕會耗費些時間,咱們要趕在水銀流到腳下之前,找到暗門機關!不要耽誤時間了,快走!”
說完這話,顧皇后便一馬當先,殷崇元緊隨其左右。
陸長春見此,嘆了口氣,朝着王大嶽沉聲道,“有什麼事,出去再說,現在馬上走!”
王大嶽趕忙點了點頭,跟李廣二人,一左一右,帶着陸長春,不住地狂奔,關曉菊和那四名工作人員也是玩命兒的跑。
因爲顧丹陽沒有了內力,她的速度跟常人沒兩樣,倒是沒比其他人快上多少。
衆人跑過了一座座偏殿,終於,到達了整座地宮的盡頭。
地宮盡頭是一面巨大的宮牆,宮牆上的確嵌着青銅大門,只不過……
關曉菊氣喘如牛,蹙眉道,“這個應該就是暗門了吧,怎麼會有兩扇的?”
殷崇元徵詢的看向顧皇后,“難道又是機關?”
顧丹陽平復着稍顯急促的呼吸,眼底暗色叢生,“的確是機關。”
這時,陸長春等人也從後面趕了上來。
看到這兩座一左一右嵌在牆壁上,一般無二的門扉,陸長春眸光凝重的蹙眉道,“我看到過這個機關的設計,這個好像是……好像是……”
顧丹陽吐出了三個精準的字眼兒,“生死門。”
陸長春眸光一滯,聲音十分沉重的點頭道,“對!生死門!”
“生死門?”
殷崇元心下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什麼是生死門?”
顧丹陽墨色流淌的眸光宛若實質的落在那兩扇門扉之上,聲音微寒,“這兩道門,推之即開,不過,其中只有一道是真的,如果有幸選擇的是生門,自然能順利逃生,可如果選擇的是死門,大門也能打開,只不過逃進的是死路,生門和地宮會瞬間鎖死,咱們就再沒有機會出去了。”
關曉菊聞言,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身上的傷口似是無一不痛,瞪大了眼睛道,“不會吧,我有選擇恐懼症好嗎,不是生就是死,這也太嚇人了!”
殷崇元眼底變幻不定,當下沉聲追問道,“除了靠運氣選擇,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一直努力回憶的陸長春似是想到了什麼,驀地出聲道,“我記得,古籍裡曾經有一段記載說……生死門的設計是單向的,如果有人從外面推開,生死門的機關並不會觸動,可惜,這個方法根本就沒辦法嘗試……”
說到最後,陸長春的聲音已然帶上了幾分頹然。
就在這時,站在最後面的一名工作人員驚聲大叫道,“你們看,水銀已經要流過來了!”
殷崇元見此,眸光一沉,果決道,“現在只能孤注一擲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看向了顧皇后。
說來,從遇到生死門開始,顧丹陽就利用自己過人的五感,在不住的觀察,想要找到這兩扇門的不同之處。
就算水銀將至,她的眼神也沒有動搖半分,仍舊從容鎮定。
她從來就不會把命運交給運氣,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哪怕到了最後一刻,她也會放手一搏!
顧丹陽上前幾步,努力感知着大門後的情形。
就在這時,她眸光一凝,身體幾不可查的一震,驀地僵立在原地。
殷崇元見此,不由緊張道,“顧小姐,你怎麼了……”
只是,他的話還沒完全出口,就見左側青銅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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