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李氏集團的大廈,正好在去往侯元森老兩口所住小院的路上,顧丹陽乾脆讓盛九先驅車趕往了李氏集團。
顧丹陽到的時候,李承堂正等在辦公室,桌案前的茶几上茶香嫋嫋,一看就是剛剛命人沏好的。
“你來的剛剛好,來,這邊坐。”
眼見顧丹陽被秘書帶進來,李承堂登時起身,坐到了茶几後面的沙發上,親自給某皇后倒了杯熱茶,“喝茶。”
顧丹陽優雅落座,接過了茶水,“謝謝。”
李承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似嘆似讚的笑道,“前幾天的記者會,我看過了,我必須承認,這是我看過的一場最精彩的記者會。”
顧丹陽抿了口茶水,慵懶輕笑,“說起這一點,我要感謝李大少,把六號演播廳借出來,沒有你慷慨相助,記者會也不會這麼順利了。”
“顧小姐嚴重了,我不過就是舉手之勞,你深陷醜聞,對妖仙和華譽傳媒也是一種困擾和損失,我喜歡雙贏,可不喜歡雙輸,再說,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李承堂笑意撩人的挑了挑眉梢。
顧丹陽相當耿直的笑了笑,“我更相信你的前半句話。”
李承堂摸了摸鼻子,無奈苦笑,“顧小姐,咱能說話委婉點嗎?”
“沒辦法,我這個人就喜歡直接。”
顧丹陽放下茶杯,將直接進行到底,“李大少,現在可以把我的扳指拿出來了嗎?”
“夠直接。”李承堂嘴角抽了抽,這才起身,繞到了辦公桌後面,從抽屜裡拿出了一隻紫檀木盒
。
“說真的,你一開始說想要豹首扳指的時候,我不太看好,但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你真的很有眼光,這枚扳指,我看到的時候,都動心了。”
李承堂將紫檀木盒送到某皇后的跟前,慢慢打開,風流多情的桃花眼裡沁着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獻寶意味,“看看,怎麼樣?”
只見在紫檀木盒正中央,硃紅色的天鵝絨緞子上,放着一枚祖母綠色的扳指。
這枚扳指的顏色佈局十分巧妙,整個正面完全是一隻栩栩如真的豹首,這隻豹首似是亟待狩獵,耳朵直立,雙眸正好取了兩點色澤最深的部分,泛着華麗而又冰冷的幽光,讓人觀之,便能感受到一股令人震撼的兇厲撲面而來,尊貴優雅而又氣勢攝人。
饒是某皇后上輩子見識過無數翡翠雕刻的扳指,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枚堪稱其中的翹楚。
顧丹陽脣角的笑意不由染了幾分滿意之色,“設計精巧,雕工細膩,刀法樸拙,霸氣天成,應該是出自頂級大師之手,李大少費心了。”
“能讓顧小姐誇一句,我也算沒白費心。”
李承堂笑的撩人,“顧小姐的眼力也是沒的說,這枚豹首扳指是出自人稱翡翠聖手的曹雪松,曹大師之手,這枚玻璃種的祖母綠翡翠經過他的加工之後,其價值應該不下於普通的玻璃種祖母綠飾品了。”
顧丹陽把玩着豹首扳指,眸光流轉的笑道,“價值不重要,要人喜歡才重要。”
想到某皇后之前給出的尺寸,李承堂眸光微閃,“冒昧問一句,這枚豹首戒指,顧小姐想要……送人?”
顧丹陽幾不可查的點了個頭,“算是吧。”
李承堂還想再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
房門打開,秘書的聲音傳了進來,“董事長,陶小姐來了。”
眼見一身香奈兒職業套裝的陶欣然走進來,李承堂微微一怔,本能的看了某皇后一眼,這才起身笑道,“欣然,你怎麼來了?”
說來,這是之前李大少定下的規矩,如果陶欣然來,不用通報,直接將人迎進來。
陶欣然看到某皇后,腳步微微頓了頓,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逝,“來跟你談筆生意,剛剛秘書說你有客人,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顧小姐啊。”
顧丹陽隨意的打了個招呼,“陶小姐。”
陶欣然不鹹不淡的點了個頭,脣角高傲的弧度裡藏了一絲嘲諷,“前些日子顧小姐身陷緋聞,我還頗爲憂慮,沒想到短短兩日的功夫,顧小姐就能利用自己的家世,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真是讓人佩服。”
“手頭有資源自然要充分利用了,當然,在這一點上,我還要向陶小姐虛心討教纔是。”顧丹陽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似是想到了什麼,繼續道,“對了,我這裡還有一個建議,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陶欣然收斂了笑意,聲音漸漸轉冷,“顧小姐請說。”
顧丹陽似笑非笑,“陶小姐應該也知道,之前蔡濤約見我出去的那個電話,是從榮耀傳媒內部,借《巨輪》的名義打出來的,我私以爲,陶小姐應該多加強一下榮耀傳媒內部的管理,要不然,今天這個合作伙伴,借你們的名義打個電話,後天,那個導演又來攪和一下,榮耀傳媒恐怕會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陶欣然脣角多了絲不着痕跡的僵硬,“這個就不牢顧小姐費心了,我自會處理
。”
“希望陶小姐能說到做到。”
顧丹陽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隨即站起身來,“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二位了,李大少,陶小姐,你們慢慢聊,回見。”
李承堂當下起身,快走幾步,幫某皇后打開了房門,“我讓人送你出去。”
他招呼了秘書,看着秘書帶顧丹陽進了電梯,這才關了房門。
眼見李大少待顧皇后如此周到,陶欣然眼底劃過了幾絲莫名的起伏,不冷不熱道,“你倒是很看重這個顧丹陽,怎麼,想簽下她?”
李承堂摸了摸鼻子,攤了攤手,“就算我想籤,人家也不一定想來啊。”
陶欣然冷然道,“你到是很瞭解她。”
“談不上了解,我只是很欣賞她。”李承堂搖了搖頭,察覺到陶欣然的不愉,不由斟酌着開口道,“欣然,顧小姐就是這麼個脾氣,你不要在意,其實,她剛剛的話也不無道理,據我瞭解,你一向心思縝密,這次怎麼會讓手下的人發生這種疏漏呢?”
因爲李大少的坦然,陶欣然本來面色有所舒緩,聽到後面,卻是眉頭微蹙,“我手下這麼多人,總不可能面面俱到,不過是讓人鑽了小小的空子而已,承堂,你現在是爲了她在怪我嗎?”
“當然不是!”
李承堂習慣性的否定,歉意的笑了笑,“好了,剛剛是我多言了,不說這個了,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陶欣然想到來意,強壓下了心底的不舒服,聲音放柔了幾分,“還記得老城區發展計劃嗎?”
李承堂點了點頭,狀似玩笑道,“當然記得,這計劃我可是眼饞了好久,想跟你合作,結果被你拒絕了。”
陶欣然眸光幾不可查的頓了頓,“那你現在還想跟陶氏合作嗎?”
李承堂眉頭微蹙,“我聽說,你們不是另外找了人合作……”
提起這話,陶欣然心裡就一陣翻涌。
前些日子,她收到消息,得知盛家的那位來了尚都,似乎準備在這邊落腳,就一心想着用老城區發展計劃作爲投名狀,好能跟盛家的那位見面,取得合作。
事實證明,老城區發展計劃,的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經濟項目,那個天神般的男人都已經有意向要跟她合作了,眼看她就能離他更進一步了,誰知道,就在兩天前,她拿着詳細方案和意向合同去了盛世俱樂部,居然被人用電話拒絕了,別說見面兒了,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陶欣然在那個男人面前,雖然不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冷遇,可這樣不給面子的拒絕,還是第一次,陶大小姐自然是又氣又疼,可想到那個男子神邸般尊貴的身影,她那股氣又莫名的煙消雲散了。
她還記得,幾年前自己出國談生意,被一位歐洲男爵邀請參加貴族聚會,第一次見到那個男子的時候,她還以爲看到了希臘聖殿裡走出的神明,整個宴會的人都對他俯首稱臣,整個大廳的燈光似乎都凝聚在他的身上,那麼尊貴,那麼耀眼,讓她一見傾心,一見鍾情。
要是沒有見過那個男子,李承堂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
這些在陶欣然的腦子裡一閃而逝,面上卻沒有露出分毫,她脣角微勾,露出了一個歉然的笑容,“你也知道這個計劃,我們陶氏集團寄予了多少厚望,一開始,我們的確沒想過找人合作,我纔會拒絕你的提議,但是現在,經過了風險評估和預算之後,我們發現這個計劃一旦開始執行,很容易讓陶氏集團陷入資金週轉不靈的窘境,所以,我們纔想改變戰略,找一個合作伙伴,正因爲之前拒絕過你,我纔沒第一時間考慮你,可是,你知道的,只有你纔是我最信任的人,思前想後,我還是來了
。”
陶欣然的話五分真五分假,對於找別人合作的事,避重就輕一帶而過,並沒有費心思遮掩。
她已經習慣了李承堂的遷就,反正,他一定會答應她的不是嗎。
李承堂聞言,眼底劃過了一閃而逝的複雜,摸了摸鼻子笑道,“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陶欣然胸有成竹的笑道,“那你的決定呢?”
“你都對我這麼信任了,我能說不嗎。”李承堂頓了頓,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陶欣然滿意的勾了勾脣角,沒有注意李大少變淡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這是合約,你看一下……”
此刻,顧丹陽已然是按照記憶中的地址,來到了侯元森和王舒雅所住的四合小院。
顧丹陽讓盛九先回去,自己沿着石子路,走到了紅彤彤木門前。
就在她準備伸手,扣響門板的時候,小院的大門突然應聲而開,一個穿着深紫色罩衫和毛呢褲子的老太太,挎着一個針織包,走了出來。
老太太七十來歲的年紀,一頭黑白交織的齊肩短髮,梳的一絲不苟,雖然滿臉皺紋,五官依稀可見當年的風華絕代。
毫無疑問,這個老太太正是顧丹陽的外婆,王舒雅。
王舒雅似是沒想到門外會有人,不由一怔,待看清了某皇后的模樣,整個人竟是激動的一個哆嗦。
“丹丹!你是小丹丹吧,老頭子,快出來,快出來,外孫女來看咱們了!”
王舒雅扭頭衝着裡面喊了一句,當下拉住了某皇后的手腕,將人拉近了門檻,“快進來,快進來!”
王舒雅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某皇后的周身,眼眶微微發紅,“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好看,真好看,果然比電視上還好看,比你媽媽年輕的時候,還好看……”
算算日子,顧包子都快兩年沒登門了,難怪老太太會想念成這副模樣,還要從電視上看到自己外孫女的樣子,這讓某皇后再次深深的體會到了那句: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顧丹陽心絃微動,難得放柔了聲音,“外婆,對不起,這麼長時間都沒過來看看你們,是我來晚了。”
王舒雅當下搖頭,緊緊的握着某皇后的手道,“不晚,不晚,你有你的事業要忙,有空能過來看看,我們就知足了,再說了,我們還能在電視上看見你呢,前幾天的記者會我看了,丹丹,你長大了,不一樣了,你比你媽媽要堅強多了……”
老太太提到侯悅,又是一陣心傷,眼眶越發紅了幾分,眼看就要落淚。
顧丹陽當下拉了自己外婆的手,轉移話題的笑道,“外婆,咱們進去說話吧。”
“對,對,快進來,你現在是明星了,可不能讓那些個記者偷拍了去!”想到這茬兒,王舒雅的眼淚不由收了回去,甚至還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偵查了一番,這才關了大門。
顧丹陽看到老太太可愛的舉動,脣瓣不由上揚了幾分,“還是外婆想的周到。”
看着某皇后華豔絕倫的笑靨,感受到她自然隨意的親近,王舒雅不由怔了怔,之前勉強收回去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也不知道你這孩子,吃了多少苦,變化居然這麼大……”
在她看來,要不是遭逢鉅變,吃盡苦頭,怎麼會有這麼翻天覆地的改變
!
“外婆,我沒吃苦,好得很。”顧丹陽知道老太太誤會了,倒也沒有解釋,畢竟這樣省去了不少麻煩。
她拿出手帕,幫老太太擦了眼淚,安撫了一陣,這才笑問道,“外公呢?”
“你外公在書房呢,丹丹啊,你外公最近脾氣有點不好,倒不是因爲你,是因爲電視上那些新聞,因爲顧家的那個畜生!”
提到某渣爹,王舒雅胸口一陣起伏,好不容易壓了下去,這才語重心長的懇切道,“丹丹啊,你外公是真的很疼你,之前你的電視劇,就算是一張照片,一個鏡頭,他都反覆的看,看了好多遍,一會兒啊你多跟他說說話,他這兩天……不好過啊,你別害怕,多跟他親近親近。”
顧丹陽笑了笑,柔聲道,“外婆,你說的什麼話,他是我外公,我怎麼可能害怕呢,你放心。”
“好,好啊。”王舒雅欣慰的拍了拍某皇后的手背,“咱們進去。”
書房內。
王舒雅這次根本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就見侯元森拿着棋子,正在復原被推散的棋局。
就算不用看也知道,這老頭子必定是剛剛聽到王舒雅的喊話,得知自己外孫女過來太激動了,這才把棋局給毀了。
現在別看這老頭一副別人欠他八百萬的模樣,內心指不定怎麼火熱呢。
瞧着某位外公想轉頭,又刻意保持鎮定的模樣,顧丹陽不得不承認,她對這個小老頭的第一次印象非常不錯,跟她上輩子的外公一樣,這位估計也是個嘴硬心軟,但卻十分可愛的老頑固。
王舒雅比某皇后還要深諳自家老頭子的本性,當下擡高了聲線,“老頭子,沒聽見我叫你?”
“聽見了。”侯元森趁機回了一下頭,嚴肅的眸光一頓,隨即又轉了回去。
王舒雅生怕自家老頭子的臭脾氣,再把某皇后嚇跑,明明挺知性的一個小老太太,猶如發威的雌虎一般,叉腰警告道,“聽見了不出來,不知道咱們寶貝外孫女回來了嗎!我告訴你,你給我態度好點,要是再把咱麼寶貝外孫女嚇跑了,看我不找你算賬!”
王舒雅說完這話,轉向某皇后時,又恢復了一臉慈愛,壓低了聲音道,“丹丹啊,我先去買菜,晚上給你好好做頓好吃的,你們祖孫倆好好說說話,耐心一點。”
顧丹陽幾不可查的點了個頭,輕笑道,“我知道了,外婆放心。”
“好,外婆放心。”
眼見王舒雅出了門,將空間完全留給了她們祖孫二人,顧丹陽慢悠悠的走到了侯元森的棋盤對面,優雅落座,“外公喜歡下棋?”
“你這丫頭現在才知道!”侯元森瞪了瞪眼,似是想到自家老婆子剛剛的警告,僵硬的哼了一聲,算是肯定。
顧丹陽也不以爲意,眸光流轉道,“我陪您下一盤。”
侯元森有些驚疑的擡頭,“你會下圍棋?”
顧丹陽勾了勾脣角,“下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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