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冽寒的大軍不日抵達九都城下,百姓們夾道歡迎,天還未亮城門前已經站滿了來迎接的百姓們,早幾日爲了爭搶最佳的位置,甚至一些圖謀不軌的商販都開始坐地吵價,按照地段來擡高價位,只爲一睹顧將軍風貌。
沈青盞站在人羣之中,望着人們歡呼雀躍的樣子,顧冽寒在他們心目中就是英雄,遠遠高出了皇帝,就如古代人人都知岳飛,卻不知趙構,在他們眼中,爲他們爭奪江山,捍衛國土的纔是大英雄。
沈青盞眉目彎起,好看的眉眼如同三月的柳梢,眉眼如黛,膚如雪白,烏黑色的青絲綰成好看的流雲髻,斜插着一朵搖搖欲墜的玉珊瑚簪子,淺色白衣做底,上面印刻着朵朵芍藥,栩栩如生。此時站在她身旁的少女嘟着嘴,眉清目秀的模樣十分嬌俏,喃喃道,“小姐,少爺進宮面聖之後就回去了,你何必大老遠的來這裡找擠呢。”
她剛剛說完一句話,就被人羣朝着後面擠去,沈青盞連忙拉了她一把,連忙道,“蓮聲,你可當心些。”
這個被她喚作蓮聲的女子,正是顧冽寒身邊最聰慧機靈的丫頭,顧冽寒走後,特意派她照顧沈青盞,她練過幾年功夫,力氣極大,急忙推開了擁擠的人羣,擋在了沈青盞面前,生怕她收一點傷害。
沈青盞笑了笑,看到顧冽寒的大軍越走越遠,不禁眯起了美眸,“好了,我們走吧。”
蓮聲一蹦一跳的跟在沈青盞的身後,笑起來兩朵粉嫩的臉頰上還帶着酒窩,“小姐若是這麼想看到少爺,那麼不如早日嫁給少爺做少奶奶可好?”
她剛剛說完,立即感到沈青盞的目光如刀一般刺了過來,她輕柔的聲音如春風拂面,卻又帶着一股莫名的震懾力,“少奶奶不是人人都可以當的。”
蓮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吐了吐舌頭,嘟囔着嘴巴,“奴婢知錯了。”
沈青盞沒有說話,她繼續往前走,“現在皇上給我的期限也快到了,事情要你辦的你都辦好了嗎?”
蓮聲悻悻的點了點頭,“都辦好了,小姐你就放心吧,這次一定能夠爲小姐洗脫罪名。”
“還有,”她回頭看了蓮聲一眼,眼睛裡的微光盈盈閃爍,無比冷豔,“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少爺,知道嗎?”
“啊!”蓮聲不由張大嘴巴,“小姐,這件事若是告訴了少爺,說不定皇上會看在少爺的面子上對小姐網開一面,若是事情有個閃失……”
“不會的,”沈青盞決絕的說道,回頭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蓮聲,“不會有任何萬一。”
沈青盞說的如此決絕,蓮聲還想說話,硬生生的嚥了下去,跟着她回了將軍府。
顧冽寒不過多久也回到了府中,他還未來得及脫下戎裝,身穿厚厚的盔甲,舉手投足間凜凜之威自成,昂首闊步的大步走了進來。
“青盞。”顧冽寒並
未見得有多麼高興,反倒是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她爲他沏好一杯上好的雪頂含翠,等着他回來,她慢悠悠的靠在椅子上,頭也不擡的一笑,“你回來了。”
顧冽寒坐了下來,看到氤氳着嫋嫋香氣的茶盞,猶豫了片刻纔開口道,“陸勻離受了重傷。”
她沒有任何驚訝,撥弄着手中的茶盞,“是嗎?戰場上死傷乃是常事,他沒死吧?”
顧冽寒感到她的手心微微發顫,似乎是強行命令自己鎮定下來,顧冽寒長嘆了一聲,道,“我與他宿怨已非一日,恐怕以後戰場相見,也是常事。”
沈青盞卻沒有瞧見他有絲毫戰勝陸勻離之後的喜悅,倒是眉目上蒙上一層淡淡的寒霜,“你回來也很累了,先休息吧。”
二人寒暄了幾句,顧冽寒便回了房間,沈青盞披着一身氅袍銀鼠夾襖,流霞般銀色的肌膚襯出她膚如雪白,晶瑩剔透,恍如凝脂,她與蓮聲二人進了宮,雖說三日後纔到限期規定之日,可她也不閒着,這幾日時常進宮去各個宮裡轉悠,每次都故意在秦綠筠面前出現,每次都要將秦綠筠氣得半死,因爲有皇上欽賜的玉牌,誰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這一日她又進了宮,顧冽寒剛剛回來,宮中關於他的事都傳開了,那些有公主的宮妃們,早已是想盡了辦法想要將自己的公主許配給顧冽寒,只是顧冽寒一直不肯娶親,倒是將宮妃們急的不輕。
御花園中風景正好,鶯歌燕舞,花香四溢,遠遠看去一片生機盎然,假山綠石,層巒疊嶂,水池之中珍珠做底,晶瑩亮潔。
遠遠傳來宮妃歡聲笑語,自從劉淑妃被處死之後,宮中蕭妃獨大,一時間甚至蓋過了皇后的風頭,蕭妃遠遠瞅見了沈青盞在御花園走動,不由衝着她招了招手,笑道,“沈姑娘,快來坐。”
沈青盞笑意盈盈的走了過去,目光溫和謙遜,施了一禮道,“民女參見蕭妃娘娘。”
宮女連忙端來了繡凳給她坐下,蕭妃拿着帕子難掩嘴角的笑意,輕輕的道,“這幾日都不見沈姑娘進宮,我們姐妹幾個還等着沈姑娘進宮陪我們說說話呢,聽聞今日顧將軍回來了,沈姑娘爲何沒在府中好好陪陪將軍。”
旁邊的宮妃也跟着附和起來,沈青盞臉上染上幾分紅暈,故作嬌羞的笑道,“娘娘們別取笑民女,民女只不過是將軍遠方來投靠的窮親戚,哪裡能夠攀得上將軍,將軍日後一定是要迎娶一個身家地位與他配得上的人。”
她聽得出這幾位宮妃的意思,無非是試探她與顧冽寒是否真的有情,如今聽她這麼一說,各個都放下心來,蕭妃有一個及笄的女兒,如今正等着許配王孫大臣,她早就瞧上了顧冽寒,聽她這麼一說,眼睛裡散發着光彩,連忙笑道,“那麼沈姑娘有沒有聽說將軍比較中意哪家的小姐,改日本宮好去說媒去。”
幾個宮妃眼睛死死盯着
沈青盞的方向,都迫不及待的從她口中聽到自己女兒的名字,沈青盞卻搖了搖頭,神色無辜,“民女也不知道啊,只是前幾日聽聞九公主殿下與將軍走的很近……”
蕭妃立刻拉下了臉,滿嘴的不屑,神色諷刺,“那個狐媚子別的功夫沒有,就知道勾引男人,本宮的出月纔不會像她那樣,有娘生沒娘教的賤蹄子!”
“蕭妃娘娘這話是在罵誰?”秦綠筠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居高臨下的睥睨着蕭妃,沈青盞低眉勾起薄脣,她知道每日秦綠筠有一個習慣就是午睡後會來御花園走走,這時間掐算的正好。
宮妃們都沒想到秦綠筠此時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一個個花容失色的退開了,只有蕭妃依舊鎮定自若的坐在原處,擡起手中的杯盞,瞥了秦綠筠一眼,嬌聲嬌氣的道,“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九公主啊。”
秦綠筠不是那麼好脾氣的人,衝上前死死的瞪着她,嘴角滑過一絲諷刺,“蕭妃娘娘好大的架子啊,居然在背後辱罵本公主,本公主也是你能罵的嗎?”
她橫眉冷眼的瞅見她,卻不見蕭妃有絲毫的畏懼,略略擡起頭,“公主殿下就應該有殿下的樣子,你做的那些事,我們祈國上下誰不知道,勾引大臣,還威逼人家休妻,若不是仗着皇上的寵愛,你以爲你這個公主殿下還坐的穩嗎?”
蕭妃字字雪亮,杏目圓瞪,秦綠筠毫不示弱,一掌衝着石桌拍上去,她的力量極大,硬生生的將手中的護甲都拍斷了,“蕭妃,你居然敢忤逆我,當年若不是本公主可憐你,你以爲你現在能夠坐在四妃的位置嗎?”
宮妃們早已被這架勢嚇得頭也不敢擡,只有沈青盞波瀾不驚的站在蕭妃身後,笑着看着這一幕。
蕭妃緊咬銀牙,甚至都能聽見她將牙齒咬的作響,“秦綠筠,你以爲我現在還會對你馬首是瞻嗎?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想要手握權力嘛,你甚至還想學那太平公主,手握重權,只可惜你父皇不是糊塗人,你也做不了武則天!”
“啪!”秦綠筠揚起手就給了蕭妃一巴掌,她目眥欲裂,兩眼氣的發紅,眼底血氣翻滾,強忍着一口氣道,“蕭月寒,本公主告訴你,我能將你捧上去,也能將你拉下來,你信不信?”
她指着蕭妃的手,一字一字的道,轉過身囂張的一揮水袖,揚長而去。
整個亭子恢復了平靜,蕭妃捂着漲紅的臉頰,眼眶中眼淚不停的打轉,哭的淚眼婆娑,宮妃們見到秦綠筠走遠,一個個都鬆了一口氣,連忙開溜。
偌大的涼亭只剩下沈青盞一人還在蕭妃身邊,蕭妃撲倒在石凳上,忍不住滿腹的委屈,放聲大哭起來,她站在一旁,嘆了一口氣,遞上一方錦帕,緩緩道,“娘娘可要爲自己好好打算纔是,十公主殿下還需要娘娘,若是娘娘真的失了寵,那麼娘娘與十公主殿下以後要如何自處呢?娘娘要三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