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整個蜀都陷入一片死寂,街上的風聲詭異的如同鬼魅的哭聲,街道上,只有她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遠處走去。
沈青盞擡頭凝視着周圍,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她,這種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她一個人朝着前面走去,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環顧着四周,什麼人都沒有。
她知道陸夫人一定在這,她到底在哪裡,沈青盞不知不覺走到了國舅陸府的門前,她望着裡面,裡面已經長了不少的雜草了,看來很久沒人住了。
她擡起腳步,推開了門,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蓮聲站在她的不遠處,“小姐……”
聽到蓮聲小心翼翼的聲音,沈青盞擡起頭阻止了她說話,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她知道陸家有一個密室,於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衝着密室走去。
“你站在外面等我。”沈青盞低聲對蓮聲說。
蓮聲點了點頭,見她朝着裡面走去,沈青盞打開了密室的門,裡面迎面而來一股香粉位,她聞得出來,這種味道是女人的胭脂味。
她站在原地愣了良久,甬道兩邊的燈都是亮的,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沈青盞看到了她,笑容變得愈發神秘,不由朱脣便啓,“陸夫人。”
三四年沒見到她了,難道她三四年都在這裡呆着嗎?沈青盞的心陡然一愣,不由加快了腳步,走了進去。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看到這一幕,沈青盞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陸夫人,就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她的身邊放着一堆白骨,原來,她的身上有這麼重的香粉味,是爲了遮蓋腐臭。
她的瞳孔不由放的老大,眼睛一動不動的凝視着陸夫人,她披頭散髮的坐在裡面,如同一個從血泊裡爬出來的惡鬼,一隻眼睛轉了轉,還能看出她活着。
“陸……陸夫人……”沈青盞一句話說不出來,眼睛裡充滿了震驚,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她,這真的是陸夫人,陸勻離的母親,當年那個人人爭奪的陸夫人,眉眼嬌麗,冷若冰霜的女人。
沈青盞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她到底遭受了什麼,這幾年她一直被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嗎?她是怎麼活下來的?是誰將她綁在這裡的?
陸夫人聽到了腳步聲,她擡起頭,印着昏暗的燈光,她看到了沈青盞,她的臉龐還是與三年前一樣,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是你。”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沈青盞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她緊緊的凝視着她,生怕自己看錯了,過了一會,她纔開口,“陸夫人,真的是你?”
她不確定的聲音回檔在整個暗室裡,陸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抽動着脣角,“不然呢?”
“你……”話堵在嘴巴里,她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滿臉震驚的凝視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是誰把你關在這裡的?宛君離嗎?”
陸夫人沒有回答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冷笑道,“你覺得他可能嗎?”
當初陸夫人跟恆王被沈凌天帶走了,之後發生了什
麼事,沈青盞真的不知道,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着,秀眉一蹙,緩緩地吐出三個字,“陸勻離。”
他怎麼會把自己的母親關在這裡?沈青盞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陸勻離簡直喪心病狂,她一動不動的盯着陸夫人,臉上泛動着無盡的狐疑。
陸夫人突然笑了起來,笑容無盡的詭異,她擡起眸子,凌厲的眉眼如同寒光掃過,落在了沈青盞的臉上,“真是可惜啊,你還沒死。”
沈青盞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她爲什麼要這麼說,她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她,“你……你什麼意思?”
陸夫人冷冷的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什麼都不知道?她應該知道什麼?沈青盞陡然一驚,臉色瞬間蒼白,緊緊的盯着陸夫人,她緩緩的理了理頭髮,露出猙獰的面孔,笑容裡帶着無盡的諷刺,“看來陸勻離隱瞞的你很好啊,這麼多年,你居然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沈青盞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一動不動的凝視着陸夫人,等着她給她一個答案。
陸夫人大笑起來,陰森森的笑容讓沈青盞都覺得匪夷所思,她擡手擦去不存在的眼淚,繼續道,“你不知道沈凌天跟陸勻離是一夥的嗎?陸勻離利用了沈凌天,利用了你,之後便殺了他。”
“你胡說!”沈青盞整個人都在顫抖,她擡起頭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她,根本無法相信,“陸勻離怎麼可能跟他是一夥的,難道沈凌天奪走了大權……也是他們策劃好的?”
“陸勻離爲什麼要這麼做,就是爲了騙高人的解長生不死的藥,他若不想中毒,這個世上還有人能對付的了他?他早知道樑生煉製了長生不死的藥,他把顧景惜都瞞着了,讓顧景惜心甘情願的成爲他的藥引子,難道你不知道?”
面對陸夫人凌厲的眼神,沈青盞無言以對,她的心說不出的震撼,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她以爲一切已經夠觸目驚心了,沒想到,真相背後,還有這麼多的骯髒,沈青盞冷冷笑了,她來找陸夫人是對的,因爲她知道一切,她不知道的事。
“陸勻離想要長生不死,他苦心孤詣的騙了樑生的藥,他根本從不顧及你,沈青盞,你真是個傻女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狠心,不過……他是我兒子,他的狠心都是我教的,所以,也是我們母子倆對不起你。”
沈青盞往後退了一步,她差點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她撐着牆壁,完全無法面對陸夫人。
“很多事情都是你想不到的,沈青盞,你以爲陸勻離真會爲了你放棄一切,你跟她在一起這麼久,難道還不瞭解他嗎?”
沈青盞無法面對陸夫人的質問,她往後退了一步,眼前的一切好像是虛的,她什麼都看不見,眼前一片空白,讓她無法招架,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一傾,再也無法承受。
“沈青盞,你以爲陸勻離真的喜歡你嗎?”
“你以爲他做一切都是爲了你?”
“你真是這個世上最可笑的女人!”
沈青盞軟在了地上,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她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一口甜腥的血凝聚在嘴裡,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彷彿被人掏空了一般。
哭聲迴盪在密室裡,她彷彿一個瀕臨死亡的老人,哭一聲,肝腸寸斷,刺耳的哭聲震動了整個密室,她的心再也無法承受。
眼淚浸溼了她的連忙,她曾經以爲還有一絲希望,她曾經以爲還能相信他的,可是……她爲什麼要知道真相,她爲什麼要執着的知道所有事。
一滴眼淚順着她的臉龐滴落下來,這種大夢一場的感覺,終於成空了,終於……她錯的太離譜了,一切都是假的,還有什麼能讓她相信的。
她真心相信他,換來了怎麼樣的結果,沈青盞,你真是這個世上最可笑的女人!
她真是這個世上最可笑的女人。
她突然覺得好累,終於,她倒在了地上,徹徹底底的昏了過去。
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宛君離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沈青盞,笑容裡帶着幾分諷刺,“沒想到沈青盞真的會來這。”
“宛君離,我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你是不是應該救我出去?”陸夫人冷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說。
宛君離走了進去,諷刺的看着她,笑道,“陸夫人,你放心,我既然承諾了你,自然會帶你出去,有了沈青盞,就不怕陸勻離對北齊動手。”
“你費盡心思的把沈青盞引來,不惜安排了一個女人在她的身邊,就是爲了讓沈青盞來這裡,讓我跟她說那一番子虛烏有的話?”
宛君離冷笑起來,“陸夫人,我們只是各取所需,你被陸勻離困在這裡這麼久,若不是我找到了你,恐怕你還不能出去呢。”
陸夫人氣憤的恨不得要噴出火來,目眥欲裂的盯着宛君離,拳頭握的咯吱作響,“真沒想到,到最後我還要輪到靠你才能出去這個鬼地方。”
她環顧了一眼四周,嘴角勾起一個極爲冷漠的笑容,冷哼道,“陸勻離殺了恆青,又用這種手段對付親孃,一切不就是爲了沈青盞。”
“不過……”宛君離似笑非笑的道,“我覺得陸勻離做的沒錯,換做是我,我也忍受不了母親一直跟自己作對,而且要殺死自己心愛的女人。”
陸夫人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你別忘了,現在我們纔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
“陸夫人,你不會真以爲我會跟你一起吧,”他突然朝着陸夫人走近,“我要的是沈青盞,現在她在這了,你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陸夫人恍然大驚,目瞪口呆的往後退了一步,“你……”
“你活着,對我們誰都不好,”宛君離冷笑起來,“不如……我成全你。”
“你敢!”陸夫人往後退了一步,她臉色蒼白,下意識的道,“你要是敢殺了我,沈青盞一定會懷疑的,到時候,你的計謀無法得逞!”
“那我們試試看!”宛君離勾起薄脣,抽出長劍,劍尖正對着陸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