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皇后如何？”看着仰臥在軟榻上，左臂擱至於雙眼，遮蓋住大半個面龐的上官染，南宮凌似笑非笑的詢問着太醫。
“回皇上，皇后娘娘除了身子較爲虛弱之外其他的並無大礙。”太醫頓了頓，面色一囧，隨即問道“敢問皇后娘娘，這可是初次來潮？”
蒼白的小臉上扯出一抹譏諷的弧度，略施血色的櫻脣微微一抿，剛要開口，就聽見門口處傳來說話聲。接着就聽見門被砰地一聲踹開。
“小妹！小妹你沒事吧！”看着跌跌撞撞跑進來的上官律，後面緊跟的南宮寒幾人。上官染雙眼一翻，面色一紅之後接着又重新躺回去，左臂遮擋住了雙眼。
將一切看在眼中的南宮凌忍不住脣角一勾，擡眸對上走來的幾人。意外的發現，幾人眼中卻也有幾分的着急之色。
“皇上，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大殿外的小太監隨衆人進來後，隨即跪在地上請罪。
“退下吧！”南宮凌知道他攔不住他們的，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便不與他計較了。小太監感激涕零，他還以爲向上人頭不保了！
“小妹，染兒，染兒你沒事吧。”一把推開太醫，上官律着急的半蹲在軟榻上，一把握住上官染搭在軟榻外的玉手，刺骨的冰涼讓他神情一震，接着臉上的擔憂更深了一份。“染兒，你感覺如何？別怕哥哥來了。”
“老大，好端端染兒這是怎麼了”肖川宇充滿疑惑，他從來沒想過上官染會在御書房裡傳御醫的！
“太醫剛來，你們便闖了進來了，還沒定論呢。”南宮凌的眼睛一直看着紗帳裡的人兒，頭也沒擡的答應着他。
聽到那熟悉的名字，上官染勾起一抹略微苦澀的弧度。真的是好久沒人……沒人這麼叫自己了。除了……
好想好想他們……不知道他們還還不好……
“嘶——”倒吸了口涼氣，腹部的痛感再次襲來。紅脣輕抿，感覺右手依舊被人握着，上官染眼中不僅閃過一絲的怒意與無奈。
到是南宮凌聽見了她的吃痛聲，雙眉微微一簇，眼中對上官律的不滿稍縱即逝之後，就依舊保持者似笑非笑的表情，對着上官律說道：“律，你這樣太醫怎麼給染兒診脈？還不快鬆開她？”
染兒？上官柒遮蓋住的雙眼忍不住翻了翻。他們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不過緊握住自己右手的溫暖倒是漸漸鬆開了。
這讓上官染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但是腹部的疼痛感再次傳來，讓她忍不住咬住了紅脣。
“太醫！快給她看看！”見小妹面色的白皙又增了一份，於是便急迫的鬆開她的手，一把就過太醫的領子，又把他給拽會了軟榻旁。
感覺一雙顫巍巍的手重搭回自己的脈搏，上官染緊要的嘴脣微微一鬆之後，接着又被太醫的詢問給再次羞紅了臉。
“皇后娘娘，臣還是那個問題……皇后娘娘這是第一次來葵水麼？”
靜謐無邊——真是尷尬的……這太醫，就不懂的委婉一點嘛，一羣大老爺們在這呢。
南宮凌好笑的看着上官染露出的半邊臉頓時彤雲密佈，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的戲謔。轉眼看了看其餘的人，發覺他們聽聞後都是微微一愣，接着就都面色一囧背過身去。
“嗯。”微微點點頭，感覺到大殿內漂浮的尷尬氣息，忍不住將頭扭向裡面，結果露出了羞得粉嫩的耳朵，看的凌帝眼中多了份暗沉，再看了看寒幾人確實是轉過身去之後，才鬆了口氣。
“這……”摸了摸鬍鬚。
太醫沉思片刻開口說道“娘娘鳳體虛弱再加上是第一次來葵水，才疼痛不已，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娘娘不必憂心，老臣一會兒給娘娘熬些藥送過來，娘娘服下去之後，疼痛感會有所消減。”說完這些，太醫又說了些平時應注意的話之後便退了下去。
屋內，只剩下一羣面色窘迫但又難掩笑意的大男人，以及躺在軟榻上面紅耳赤的上官染。
“小妹，別怕，沒事的，有哥哥在。”太醫一走，上官律就高興的湊了過去，伸手握住依舊搭在外面的右手，溫柔的看着扭過頭去的上官染。“孃親知道了，定是歡喜的！”
疼痛感再次來襲，身子一緊，面色又蒼白了幾分。但是貝齒卻始終緊咬着紅脣，不讓那痛聲溢出紅脣。
“咦？這是什麼？”覺得此時殿內空氣過於詭異的肖川宇一搭眼看到了被扔在地上的奏摺。
好奇之餘拿起來一看，結果被嚇的呆愣在那裡。
“怎麼了？”寒王看他像是被定住一般傻愣在那裡，於是便拿過他手中的奏摺低眸一看，接過也是眸中驚異一閃，然後看向了南宮凌。
“百姓聯名上書。要求皇后真正入主中宮。”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什麼？”上官律一聽，***過那奏摺細細一看。然後一羣人都忍不住轉眸看向了那仰臥在軟榻中的女子。
似乎感覺到他們的注目，上官染忍不住勾起了脣角。顫抖着紅脣張開口，冷冷的說道：“請皇上恕罪，恕臣妾，抗旨不尊。”
腹部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搭在軟榻上的右手忍不住緊握成拳，微微顫抖。
“三年，就憑這張紙就想讓我一筆勾銷？可能嗎？別在這癡人說夢！”忍着痛，一字一句的輕啓出口。
真是心疼原來的上官染，她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東西，她本該承歡膝下，有父親母親的疼愛，哥哥的保護，可是……
“原來的上官染已經死了，死在了冷宮了。”
上官染眸子一顫，臉上的笑意也在瞬間消失。“現在的我——上官染，如今只爲自己而活！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支配我的人生！記住，是任何人！”
大殿內的氣溫驟然下降，上官律低着頭坐在軟榻前的地板上沉默不語。上官染顫抖的小手就在他的一側，但是他卻沒有勇氣伸出手握住她。
那些話與其說是說給南宮凌的，不如說也是說給他聽的。小妹她，終究是埋怨着上官家。是他，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染兒，是他讓染兒失去了原來的樣子……
“奴婢們見過皇上，皇上萬福。”突然，參拜的聲音的從門口傳來，南宮凌陰沉着臉擡起眸子，看見冷宮的一席奴僕面色着急的跪在自己眼前。
“嗯。”還沒開口，那羣人就都忍不住，一個蜂窩的聚集在軟榻前。
“主兒……主兒……”小禾強忍着淚水，顫抖着握住了上官染冰冷的小手。見那一隻扭轉過去的小臉終於扭了過來，搭在臉上的胳膊也垂下，小禾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垂落了下來。
“主兒……主兒……”衆人看見上官染昔日面色紅潤的小臉變得蒼白無比，一雙紫眸微微顫顫宛若碎了的寶石惹人憐惜。額頭上，更是冷汗密佈，溼了額前的鬢髮。
“你們……來了。”艱難的開口，紅脣微微上揚，脣上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她們的臉。
“對不起，對不起主兒。我們來晚了。”夏橘與冬和落着淚跪倒在地上，看着憔悴不易的主子，心痛的難以呼吸。
“沒……小禾，我疼。”終於，腹部的疼痛讓上官染忍不住開了口，而這口一開，更不知是碎了多少人的心。
“不疼不疼。我們回去主子。我們這就回去。小德子！”小禾擦了把眼淚，讓一旁的小德子上前將疼的眉宇緊蹙的上官染抱在懷裡，
準備讓上官染坐門口的轎攆。然後一羣人準備離去。
“皇上，藥好了。”小球子這時端着藥走了進來。
“有勞公公了，給我吧！”一把拿過藥，小禾遞給冬和之後就欠了欠身子，然後一羣人抱着疼暈過去的上官染離開了御書房。
殿內，幾個大男人想失了魂一般或歪坐在地上或歪坐在椅子內。
一個個都是沉默不語，但是耳邊卻都忍不住回放起上官染那句帶了三分委屈但更多的是無助與可憐的“小禾，我疼”。
她疼！
“砰——”一拳搗在地上，上官律微挑的鳳眼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他真是混蛋！
“砰！”又是沉重的一拳。但是卻無人上前攔着他。
讓他好好發泄一下吧。
南宮凌雙目一動不動地盯着軟榻，搭在椅背上的右手沉重無力。想起剛纔的那一幕，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一個是她的相公，一個是她的親哥哥。但是她卻選擇咬牙堅持，寧願咬破脣瓣，也不發出一聲的軟弱。
而她的奴僕以來，她卻像是個弱小單薄的女子一般，無助地開口，脆弱得讓人疼惜。
上官染……
你究竟………
“凌”上官玉的一聲開口，惹的南宮凌幾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入主中宮的事，讓她自己選擇行麼？”
大殿裡一片靜謐，壓抑得讓人喘不過來氣息。良久——
“好。”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