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得謝靜然很不爽,好像她就是他的所有物一樣,他來對她做什麼,倒是他對她的恩賜一樣。
所以她當然也不會對他客氣:“不好意思,這些事情,我都完全沒有印象!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就告辭了,希望以後沒有別的事情,你不要來煩我!”
“多日未見,你的性子,倒是烈了許多,莫非是慕容玄焱縱容來的?”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雙眼中充滿着玩味的光芒。她終於忍無可忍,轉身就走,也懶得再跟他說上一個字。
可是就算背對着他,她似乎也是能夠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在追隨着她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說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雖然對他之前和她的糾葛感到分外的好奇,卻也知道她不應該去探尋,只因以前的那些過往,都是屬於謝靜然所有,而以後的日子裡,卻是應當過她謝靜然該有的生活。
這樣想着,謝靜然心中倒是輕鬆了許多,現在希望着的事情,便是那個少年的傷快點好,讓他和她都能得到解放。
就這樣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好在那個少年沒有再來惹她,她當然也不會去找他,那些藥材估計他也只能自己煎着給自己喝,反正不要她去跟他有所接觸,對她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上官銘語卻忽然到了蟬翼宮,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南宮靜泓。
在他們兩個的臉上,有着一抹揮之不去的喜色,他們兩個本來都是極會掩飾自己心中所想的人,可是此刻任何人看到他們,都能知曉在他們的心中,必是有着什麼令他們感到分外高興的事情。
能令得他們兩個都這麼激動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謝靜然的心裡,彷彿也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輪廓,不由也涌起一陣激動來,慌忙朝他們走去,笑道:“你們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喜事要告訴我?”
“是啊!”
南宮靜泓也是笑着說道:“然然,那可是一件大喜事啊!皇上身上的那種毒藥,解藥的配方已經研究出來了!”
謝靜然心裡也是涌起一陣濃濃的喜悅,轉頭去望上官銘語,說道:“那現在是不是要我過去?”
關於謝靜然是真命天女的事情,上官銘語明顯沒有告訴南宮靜泓,所以他立刻接過她的話說道:“娘娘不必前往,因爲雖然藥方出來了,可是藥卻還沒有配好!據微臣所知,大概還需要兩天時間。”
“哦,我知道了。”
雖然藥還沒有配出來,但只要有了藥方,他就應該沒事了吧?
謝靜然心裡也稍稍放鬆了下來,之前被那個少年壓迫的窩囊氣也發泄了不少,於是便對他們說道:“對了,既然皇上沒事了,那我們要不要慶祝一下?”
南宮靜泓剛要說什麼時,上官銘語已經笑着說道:“不必了,因爲我和南宮大人,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聽得上官銘語這般說,南宮靜泓臉上出現一抹無奈,卻也只能點頭。
謝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問道:“什麼事情?”
南宮靜泓答道:“就是關於之前那個刺客的事情。我和上官大人查探了很久,也是沒有查到那個刺客的任何情況。但是照理說,那時那個刺客遭到幾位大內高手的合力攻擊,應該是身受重傷,無力離開皇宮纔是,但整個皇宮裡面,卻不見他的蹤影,真是一件極爲奇怪之事!”
她不由在心裡大叫慚愧,那個刺客他們當然找不到,因爲他就在她的蟬翼宮好好呆着呢。不過卻也不能對他們講,真是一件矛盾十分的事情。
上官銘語接着說道:“雖然沒有找到那個刺客的所在,可是在皇宮裡,卻有另外一個人也隨之失蹤了。”
他們兩個說的事情越來越玄虛了,弄得就跟小說一樣曲折,謝靜然心裡的疑惑越來越深,只有配合地問道:“那個人跟刺客有什麼關係麼?”
“我們不是很清楚,不過按照推測來講,應該是這樣。”
南宮靜泓說完這句話,皺了皺眉,又接着講道:“在刺客脫逃後,上官大人便慌忙趕到皇宮中,清點了一下犧牲的侍衛,卻發現一位五品侍衛消失不見。平時那人頗受皇上重視,但這時卻神秘失蹤,所以我和上官大人,都感到此事大爲不妙!”
上官銘語也點了點頭:“不錯!所以在事後,我便命人去查了那個侍衛的底細,卻發現他的父母親族,早便被人在半年前,秘密遷徙到了臨國。正是因爲如此,我們便斷定,那個侍衛肯定跟那個刺客有關係!”
說不定不僅僅是有關係那麼簡單吧?依謝靜然看來,那個侍衛,肯定就是現在躲在蟬翼宮裡的那個少年。
這種想法讓她不由嚇了一跳,要是那個侍衛真是刺客,那麼慕容玄焱豈不是時時刻刻都生活在危險之中?
料想這次那個侍衛動手,應該是看到慕容玄焱昏迷不醒,並且身邊又沒高手陪着的原因。而像上次他替她擋箭的時候昏迷,因爲有她和上官銘語在場,所以他纔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他是五品侍衛,那必然是時刻守護在慕容玄焱身邊的,爲何以前她從來沒有見過他?
謝靜然正疑惑時,上官銘語又接着說:“更要命的是,我們發現了那個侍衛是易容跟在皇上身邊的!他的本名叫闕星裔,可是卻化名爲楊落帆!”
事情真是越來越複雜了,難怪她以前沒見過那個少年,敢情他都是易容的啊!難道他口口聲聲說的她與他有婚約,就是在他易容成某個人的時候說的?
但儘管如此,她還是一點印象也沒有,索性不再深究了。
上官銘語說完這句話,頓了頓,便自袖子中掏出一卷畫向她遞來,說:“因爲那個刺客原先是宮裡的侍衛,所以對宮裡的一切自然熟悉得很。爲了避免娘娘遭到任何不測,我便命人將那刺客的面容畫在了紙上,請娘娘以後對此人小心點!”
謝靜然將那捲畫接了過來,忙不迭地展開來看,只見在那張紙上畫了兩個人,顯然一個是他本來的模樣,一個是他易容後的模樣。
剛看到其中的一張臉,她就差點忍不住要驚叫起來!
原來那個少年,真的是那個假冒的侍衛!
而他易容後的那張臉,正正就是之前她和慕容玄焱出去圍獵時,要他給她去牽馬的那個人!
謝靜然慌忙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波瀾起伏,以免讓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看出破綻來。
她擡起頭來,卻只看到上官銘語的眼中閃爍着些微奇怪的光芒,似乎看出了她心裡所想。
謝靜然不敢再怠慢,一下子將那幅畫卷了起來,說:“好了,我知道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以後我會小心的!你們就趕快去將他緝拿歸案吧,我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是,微臣告退!”
上官銘語眼中仍是神光閃動,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完這句話,就要轉身離去。
倒是南宮靜泓深深地望了謝靜然一眼,低聲說了句:“然然,你要好好保重!”
謝靜然望了望他,真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有硬硬心,點了點頭,說:“你也是!對了,你和上官銘語爲皇上做了那麼多事,真是太謝謝你們了!”
他微微苦笑了一聲,說:“這是身爲臣子的份內之事,娘娘不用太過掛心!微臣告退了,娘娘請好好安歇!”
“嗯!”
她點了點頭,強自壓抑着自己不要對他講一句另外的話。她只有用皇后的身份來壓他,纔不會令得他繼續沉迷於對謝靜然的癡迷之中,而也只有這樣,才能令得他有追尋自己幸福的可能。
看到他們兩個走遠,她便拿着畫像向蟬翼宮裡走去。剛剛走到她的房門前,便看到那個少年倚在門柱上看着她。
剛看到她,他便一揚眉:“上官銘語和南宮靜泓,在門外對你說了些什麼?”
謝靜然沒有回答他這句話,只是走上前去,問道:“你是不是叫闕星裔?”
聽得謝靜然這句話,他的眼裡劃過一抹微茫,淡淡一笑:“不想上官銘語果然厲害,竟能知曉我的底細!”
謝靜然也淡淡地說:“這麼說來,我以前果然見過你了!你那時裝成一個侍衛,那次圍獵,正是我要你給我牽馬的,所以你現在這樣對我,是不是在報那時我對你的一罵之仇?”
他微微一怔,然後忽的笑了,說:“你怎的會這般想,在那之前,我和你便不知見過多少次了……”
他說到這裡,又嘆了口氣:“反正你遲早會明白你究竟是我的什麼人!不過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真是讓我心焦得很!”
謝靜然冷笑:“你說得倒好聽,莫說我跟你本來就一點交集也沒有,就算有,我也不相信你真對我有什麼感情!”
“你說得不錯,之前我確實認爲,我對你是一點感情也沒有,你於我,跟那些女人沒一點區別!可是……”他皺了皺眉,說,“可是我也不知何時,卻發現對你的感覺一天天的變了,但你那時,卻已經投入他人的懷抱,還跟慕容玄焱……算了,我也不想多提,反正總有一日,你終究會是我的!”
謝靜然真是被他的胡言亂語弄得心裡大怒,偏又不知該如何對他發火,只好朝他瞪了一眼:“反正我不想聽你的這些話了,我也不想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養好傷給了我解藥之後,就乖乖地滾人吧,我可不想跟個瘋子住在一起!”
聽謝靜然這樣說,他不由愣了愣,才訥訥地說:“你怎的認爲我是瘋子……”
謝靜然沒好氣地說:“因爲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就算是易容的你我也沒見過,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原來,你真的沒有將我認出來……”
他仍是喃喃低語着,聲音中有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淡淡黯然。看着眼前迥異十分的他,她只感到心裡分外陌生,於是趕緊說道:“好了,我管你是誰呢,現在米已成炊了,再說什麼也是沒有用,不是麼?”
“誰說的?”
她剛將這話說出口,他便擡起頭來看她,眼裡有着淡淡的怒氣。接着,他便一下子衝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看着她,說:“我早便對你說過,縱使你是秦國的皇后,你也終有一天會成爲我的女人!不,不要等遲早,今日,我便會讓你見到這個場景發生!”
他的眼裡,漸漸出現了一抹癲狂,讓她看得不由愣住。
他要對她做什麼?難道……難道要對她霸王硬上弓?
謝靜然心裡一驚,正要往房外走去時,卻只感到自己的雙肩被他的手鉗住。擡頭正看到他隱含怒氣的雙眼,便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去勸說他,也是沒有用了。
現在唯一能依仗的,便只有他剛受了傷,身子遠不如她這一條件了。
想到做到,她大叫一聲:“喂,你要幹什麼?”
他根本理都不理她,只是徑自講着他的話:“我倒要看看,徹底成爲我的人之後,在你心裡最重要的,會是慕容玄焱,還是我!”
看得他完全沉迷於自己的情緒中,謝靜然心中大叫這纔是好機會,一邊伸出腿朝他踹去。
可是她的腿剛剛纔擡起來,便被他一下子伸手抓住。他低頭看她,輕笑一聲:“你的這些把戲,我全都清楚得很,所以你用不着再次在我面前展現了!現在你能夠做的,就是乖乖地躺在牀上,等候着成爲我的女人吧!”
他一邊說着,便一邊將她的腰攬住,一下子便抱着她向牀上走去。她死命地掙扎,卻一點用都沒有。
眼看她已經被他一把扔在了牀上,她慌忙伸手去推他,他卻將她的手一把壓住,低笑一聲:“現在還要掙扎,難道你以爲,我會那麼輕易便放手麼?”
謝靜然哼了一聲:“你可別忘了,你現在有傷在身,要是扯動了傷口,那可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他聽了謝靜然這話,不由失笑:“你放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爲了你,扯動傷口又算什麼呢——”
好機會!
謝靜然心裡暗笑,趁他現在精神有點鬆懈,伸出腿去,終於如願以償地踢中他下腹處的一個傷口。
他一陣悶哼,登時便立即有一股鮮血自他的傷口涌了出來。他用手捂住那處,眼裡有着微怒:“你就真這般不希望我碰你?”
謝靜然冷哼了一聲:“你不就是隻有這種本事,只會霸王硬上弓?除了威脅我之外,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如果你的武功不是比我高的話,你還有什麼本事對付我?”
聽了她這話,他不由怔了一下,然後便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在她的身邊躺了下來,說:“你想用這種方法來激怒我,從而迫得我停手麼?不想你還真的挺聰明,可惜你對付的,卻是我!”
謝靜然心裡一陣緊張,瞪着他,說:“那你要怎麼做?”
他伸出手來,將謝靜然的下巴勾住,眼角飛起,笑道:“我要怎麼做麼,其實很簡單……”
他說到這裡,卻頓了一下,存心來吊她胃口。謝靜然不耐煩地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磨磨蹭蹭幹嘛?”
他再度一勾眉:“因爲我喜歡看你發火的模樣,當真看起來,比平時的你,要嬌俏許多!”
“我懶得理你!”
謝靜然一瞪他,翻過身來,想離他遠點,卻再度被他一手攬住肩膀,動都不能動彈。
謝靜然只好放棄掙扎,回過頭去,沒好氣地說:“你現在又要幹什麼?難道還想霸王硬上弓啊?”
“既然在你的心裡,我真是這樣的話,那麼……”
他輕描淡寫說着這番話,讓謝靜然的心裡七上八下時,他卻忽然將他的手一鬆,脣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就讓你看一看,我和慕容玄焱,究竟誰更厲害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用手一撐,從牀上坐了起來。
對於他這樣的舉措,謝靜然還真是有點吃驚,不過只要他能放過她,那就再好不過,於是她也不廢話,也從牀上爬了起來,說:“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好了!只不過現在我可是要走了,你一個人就好好呆着吧!”
說完,謝靜然就從牀上躍了下來,剛要向門外走去時,卻只聽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等等!”
謝靜然回頭望去,不耐煩說道:“你還有什麼事?”
可是卻只看到他的手裡,拿着一個奇怪的東西。看到她在看着他,他將那個東西向她遞來,嘆了口氣,說:“這是穿腸散的解藥,你拿去吃了吧!”
對於他這樣的舉措,謝靜然還真是徹底呆住了,不由愣愣地望着他,說:“你這是幹什麼?”
他走上前來,將那個解藥放到她的手裡,脣邊一抹淺笑:“你不是說我只會用這種卑鄙手段威脅你麼?所以現在,我自然是要將你中的毒解掉,免得在你的心裡,一直這樣認爲我啊!”
她仍是愣愣地看着他,直到他將她的手掌合起,她才反應過來,訥訥地說:“你將解藥給我,難道不怕我向上官銘語他們報告你的所在嗎?”
他笑了笑,說:“若你想說,便儘管去說好了!只不過,估計上官銘語知道之後,卻再也見不到我了吧?”
她不由啞然,他說的當然是實情,看他這麼陰險,這麼做肯定早就有打算了,所以她當然用不着這樣去威脅他。
並且更重要的卻是,她不知道他給她的,究竟是不是真的解藥。
也許是看出了她對他的懷疑,他不由苦笑了一聲,說:“到了現在,你還在懷疑我?”
謝靜然的脣邊現出一抹輕嘲:“你說呢?”
“我說……”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好,既然你對我的成見這麼難以消除,那我等等也無妨!反正我相信總有那麼一天,你終究會忘記慕容玄焱!”
謝靜然還真是極度看不慣他這樣自命不凡的模樣,所以只是淡淡地說了聲:“那我也希望着那天的到來好了!”
說完這話,她便轉身離開,不再給他一臉好臉色。可是在轉頭之際,卻似乎看到他的臉上,有抹淡淡的惆悵。
他的這抹惆悵真的讓她幾乎嚇了一跳。她可不會相信他真的對她有着情意,看他之前的表現,明明是跟慕容玄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纔會去刺殺他,而現在對她表現出他對她有着極大興趣的模樣,肯定也是因爲想和慕容玄焱一爭上下的心理。
任何人遇上這種情況,心裡絕對都不會好受,她當然也是如此。
所以對於他,她真的極不想再理,最好從此之後,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她們兩個井水不犯河水。
而現在要做的事情,自然不是擔心她和之間會有什麼糾葛,而是慕容玄焱要醒來的事情,以及她和陳霓雲商議好的那個計劃。
現在她尚自還是待罪之身,所以還不能前去探望慕容玄焱,只好在蟬翼宮裡等待着消息。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盼來的卻不是上官銘語,而是陳霓雲。
看到她到這裡來,謝靜然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慌忙問道:“那件事情,是不是有什麼進展了?”
“自然!”陳霓雲露出久違的笑容,對謝靜然說道,“我命人僞造的那些信件,早便‘不小心’被趙琳琅的一個親近宮女交給上官大人了,所以由此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靜然自然也是可以想象得到了!”
她說起來輕描淡寫,可是卻也只有謝靜然得知,其中究竟有着多少艱險,她又付出了多少努力。
謝靜然接着問道:“那麼現在上官大人要如何處理?”
陳霓雲笑道:“上官大人說要等到皇上醒來之後,纔來重點處理此事。現在趙琳琅雖然有鳳印在手,可是證據確鑿,她一個字也說不上來,所以現在被暫時禁足在新月宮了。”
謝靜然也笑道:“不用急,據上官大人所說,明天皇上便會醒過來了,到了那時,趙琳琅就別想再翻身了!”
“希望如此吧!”
陳霓雲說完這句話,又嘆了口氣,緊緊拉住謝靜然的手,說:“靜然,我希望那時你答應我的事情,你能夠幫我做到!雖然明天皇上便要醒來,但我現在就想走!”
“可是霓雲,我現在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你離開啊!”
被陳霓雲這麼一說,謝靜然也想起她那時拜託她的事情來了,可是現在她自己都禁足在了冷宮裡面,她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讓陳霓雲離開?並且就算她能夠有辦法離開蟬翼宮,料想她也是沒有方法讓她逃離皇宮。
看見謝靜然皺眉,陳霓雲趕緊說道:“其實不用太過麻煩靜然,這件事情,只要另外一個人來幫忙就行!”
謝靜然慌忙問道:“誰?”
她微微一笑,說出一個人的名字來:“南宮靜泓!”
謝靜然又是不由皺眉:“這怎麼可能!南宮靜泓沒有來蟬翼宮,我也沒辦法去找他,我又怎麼能讓他帶你離開?”
陳霓雲笑笑:“靜然何必擔心這件事情,我想南宮靜泓,應該不久之後便要來了吧!而與此同時來的,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人!”
謝靜然正要問她怎麼知道時,只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熟悉而清脆的聲音:“然然,你過得怎麼樣?”
剛聽到這個聲音,謝靜然便不由朝那邊望去,只看到從宮牆上掠來一道明黃的色彩,赫然是陸寧兒!
而在她的身後,跟着一襲白衣的南宮靜泓,都是用輕功越過宮牆向蟬翼宮掠來。
剛看到謝靜然,陸寧兒就一臉的歉然,說道:“然然,真是對不起啦,以前都是我太沖動了,所以纔會那樣對你,請你不要怪我好嗎?不過我那樣做對你也有好處哦,要不是我告訴你爹孃你在攬秀軒中,你又怎麼能發現你喜歡的人是皇上,所以我還是幫了你哦!”
謝靜然被她這席話弄得哭笑不得,只好點頭說道:“好了,我並沒有說要怪你啊,並且我也從來沒有一刻不將你當成朋友啊……”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陸寧兒一把抱在了懷裡。陸寧兒緊緊抱着她,一邊跳一邊笑道:“然然,你終於原諒我了,我太高興了!我真害怕你從此都不理我,那我活着,就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看到她這樣,謝靜然不由一笑,卻只看到一旁的南宮靜泓,也是含笑望着她。看到他的笑,謝靜然心裡忽然涌起了一個念頭。
陸寧兒不是喜歡南宮靜泓麼?而南宮靜泓又喜歡謝靜然,若我要斷掉他對謝靜然的感情,何不將他與陸寧兒配成一對?那樣一來,既能斷掉他無謂的相思,又能使得陸寧兒得償所願了。
謝靜然正爲這個打算而大感得意時,陸寧兒又對我說道:“對了然然,我聽陳貴妃說,趙琳琅已經被禁足了是不是?哼,她這個女人真是狠毒,我之前就是誤信她的挑撥離間,纔會以爲你是處處針對我的!現在她終於惡人有惡報了,這次然然你一定不能對她手下留情!”
原來那時陸寧兒之所以會那樣對她,都是因爲趙琳琅的挑撥離間。雖然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手段,不過能令得從小就跟她關係特別好的陸寧兒變成這樣,料想她也沒有用什麼光明手段。既然她對她不仁,那她自然也可以對她無義。
所以她立即點頭:“不錯,我自然不會對她手下留情!對了,寧兒你今天和依然到這裡來,有着什麼事情麼?”
陸寧兒嗔道:“然然,難道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啊?我到這裡來,當然是爲了看你啊!”
謝靜然不由一笑,朝南宮靜泓望去,他趕緊答道:“然然,寧兒到這裡來,的確是想來看你的!不過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想來向你道歉,並且還不許你對趙貴妃太過仁慈。”
看來陸寧兒真是個直腸子,心裡想什麼,剛纔就全部說出來了。謝靜然有着這樣的一個朋友,對她來說真是最大的幸運了,所以謝靜然的心裡,也禁不住想快點使出全身解數,讓她和南宮靜泓能夠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又和陸寧兒說了好久一通話,瞧見陳霓雲還站在一邊,謝靜然纔想起她的事來,於是慌忙說道:“對了,我想請你們幫一個忙,好嗎?”
陸寧兒立即叫道:“然然你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有什麼事跟我說就是,幹嘛還這樣唧唧歪歪的?”
謝靜然苦笑了一聲,才說:“你應該也認識霓雲吧,我想要你和靜泓幫霓雲。”
陸寧兒不以爲然地說道:“我早知道了!不就是要我和靜泓幫她離開皇宮嘛,放心,這事包我身上就行啦!”
謝靜然正疑惑她怎麼也知道這件事時,南宮靜泓在一旁笑道:“這件事情,早便有人對我們說過,原先我和寧兒都不打算答應,畢竟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過既然是然然你說出來的,我和寧兒自然在所不辭了!”
陸寧兒也一副義薄雲天的模樣看着謝靜然,瞧見他們兩個這樣的神情,謝靜然心裡不由涌起一陣感動。有着這樣的朋友,真的是她三生有幸了吧?僅僅因爲她一個請求,便答應爲她做要擔當這麼大責任的事情,又叫她情何以堪?
可是她還沒有說出一句道謝的話,陸寧兒便又拉起她的手,說:“好了然然,我知道你要說些什麼,不過千萬不要說出來哦,不然就是對不住我們之間的友情了!”
聽到這句話,謝靜然心裡更是感動非常,卻也知道不能再對她說什麼話,只有將這一片感動深深埋藏心裡。真正的朋友,本就是這般絕不計較的付出,她這般待她,她自然也會投桃報李待她。
一旁的陳霓雲笑道:“既然陸小姐和南宮大人願意幫我,那我就真的感激不盡了——”
陸寧兒說道:“你也不要謝我們了,其實如果不是那個人來跟我們說這件事情,我和依然就不會來問然然,所以你最應該感謝的,應該是那個人纔對!”
聽得陸寧兒這話,陳霓雲的臉色一滯,旋即又不着痕跡調轉話題,說道:“陸小姐與靜然好久不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告辭了!”
“你可不能徹底忽視那個人啊,要知道他對你可是真的極好——”
陸寧兒說到這裡,南宮靜泓便截斷了她說着的話:“寧兒,你別說了!你不是想跟然然說話嗎,現在就一起進去好好地訴訴彼此的心事吧!”
“好啊!”
對於南宮靜泓的話,陸寧兒可是百分之百地遵從,立時便將她向蟬翼宮裡面拉去。縱然謝靜然心裡全是疑惑,很想知道陸寧兒說的那個“他”是誰,因着陸寧兒的這一份激動,而一個字也問不出來了。
謝靜然和陸寧兒一直聊到很晚,她才戀戀不捨地離去。本來陸寧兒還打算和謝靜然一起住在蟬翼宮的,但由於慕容玄焱明天便有可能醒來,爲了讓謝靜然好好休息,又經過南宮靜泓一番勸說,她才答應離去。
謝靜然躺在牀上,想着明天要發生的事情,只感到心潮澎湃。
他真的就要醒了,因爲她而中的毒,明天就要由她的血肉來當藥引解掉,經過這麼多天的昏迷,總算有了一個結局,又怎叫她不激動?
此刻的她,只希望他能順利醒來,管她是不是什麼真命天女,只要能和他長相廝守,什麼身份她都能放棄。
反而是因爲她真命天女的體質,令得她和他之間,有着如此大的一次波折,所以她對她這個真命天女的身份,倒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由於謝靜然一夜輾轉未眠,所以早上起來,雙眼都幾乎腫得通紅。因爲想着今天要見慕容玄焱了,所以她嚇了一大跳,爲了不讓他看到她這樣憔悴的模樣,她慌忙用脂粉將她眼睛的紅腫掩去,又用了平日也不喜歡戴着的珠寶首飾,將自己打扮得着實像個“皇后娘娘”的模樣。
將一切都收拾好之後,謝靜然忽然想起,連着一天,闕星裔都沒來騷擾她,那他是不是又有着什麼陰謀?
想到這裡,她慌忙衝到她原先的房裡,卻只見房裡空空,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闕星裔躲到哪裡去了嗎?我心裡一陣疑惑,將房裡看了個遍,卻發現他的衣裳也不見了蹤影,被子也疊得整整齊齊,似乎這個房間裡,根本從來就沒有人住過一樣。
謝靜然舉目四望,想看到一點屬於他的影子,卻是毫無收穫。忽然,她的視線落在枕頭下,只見在那處,露出一張紙條的一角。
她慌忙走上前去,掀開枕頭一看,果然有一張紙條被壓在枕頭下面。
她拿起紙條,只見在上面寫着幾行龍飛鳳舞的字——
“既然明天慕容玄焱要醒,那我自然要走,免得看到你們兩個卿卿我我氣着自己!不過你也給我記住,不管如何,你總會有成爲我的人的那天!只因你本來便是我命定的妻子,任何人也無法改變!所以你等着我回來,也警告一下慕容玄焱,若他敢對你做什麼事情,我必饒不了他!”
看着他在紙上留着的字跡,謝靜然只感到心裡有幾分悸動,照他這麼說,似乎他對她的,真的是有着真正的感情,而他的那種舍她其誰的霸氣,也只讓她覺得,他真的不是一個普通人。
她將那張紙條收了起來,將思緒整理好,便朝蟬翼宮外走去。
剛剛纔出蟬翼宮,便只看見上官銘語在門外等着她,看到她後,他慌忙走了上來,說:“娘娘,皇上的解藥已經全部配好了,現在要做的,便是取藥引。”
“我知道,我們趕緊去吧!”
謝靜然點了點頭,正要和他一道向外走去時,他卻忽然伸手攔住她,說道:“娘娘不必心急,現在娘娘不需去看皇上,只因娘娘還是待罪之身,若是去見皇上,必是會引發他們的閒言碎語。所以娘娘不如等到皇上醒來之後,再去見皇上好了,我相信皇上那時見着娘娘,必是會極高興的!”
聽他這麼說,謝靜然也感到他說得有理,可是現在的她,真的極想見到慕容玄焱,又哪會理會那麼多的世俗禮儀?
所以她立即說道:“還是不要了,我現在就去,管別人怎麼說!”
這時,我忽然想起一句歌詞來——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麼想,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
而她此時做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如歌詞一般?只因她忽然發現,經歷了這麼多的艱難險阻,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任何的外界條件,也是可以被她完全忽視。
就算被大家視若不守規矩又如何?以前的她或許會顧忌這些,可是對於現在的她,所有的規矩,在她對慕容玄焱的情意麪前,什麼都不是!
聽了謝靜然的話,上官銘語的眼中掠過一抹奇異的神色,卻也是沒有堅持,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就走吧!”
兩人走到那邊之後,那些太醫看到謝靜然後,都不由向她望來,眼中頗有幾分驚奇,顯然是沒有料到她會來到這裡。
謝靜然徹底將那些視線無視,朝他們望了一眼,說:“皇上的解藥配好了沒有?”
一個太醫慌忙迎了出來,說道:“回娘娘,解藥已經配好了,只是藥引,卻暫時還沒有找到!”
上官銘語說道:“藥引的事情,便由我來辦,你們先退下吧!”
那些太醫躊躇了一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上官銘語一眼,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便退了下去。
看到他們都已經走遠了,謝靜然便趕緊朝前衝去,看着牀上昏迷中的慕容玄焱。
好久未見,他的臉瘦削得很,顯然是因爲這次昏迷,而令得他的身子大大受損。看到他這樣,她的眼淚差點都要滴落下來,可是想起接下來的事情,她拼命抑制住淚水,轉頭對上官銘語說道:“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上官銘語望了謝靜然一眼,躊躇了一下,沒有說話。謝靜然看出他心中在糾結着什麼問題,於是一下將手向他伸去,說道:“既然藥引是我的血肉,那麼就請你幫我割一塊肉下來吧,我自己可下不了手!”
“這……”
上官銘語仍然面露猶豫,顯然是對她這樣的舉措感到很是爲難。看到他仍然這般糾結,謝靜然伸手就將牆上掛着的一把大刀抽了出來,向他遞去:“好了,你也不要這樣了!畢竟我們兩個做的事情,可是對慕容玄焱大有用處的!並且你也知道,這個世上,除了我和你,再無第三個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這件事情除了你,也沒有別人能夠做到!”
聽得謝靜然這麼說,他只有嘆了口氣,說:“靜然,你對皇上的這片情,我真替皇上高興,也先替皇上謝謝你了!”
他還是第一次主動叫出她的名字,讓她着實吃了一驚,但她旋即又笑了笑,說:“他的毒是因我而起的,所以我自然有責任替他解毒!並且,就算他的毒跟我無關,你覺得我會袖手旁觀麼?”
他又是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只是從身上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來,說:“這把匕首由上古寒玉製成,有着清涼止痛的效用,待會我將你手臂上的穴道止住,便既不會流血,也不會感到痛了!”
雖然這般說着,他的眼裡,卻有着抹幾不可見的疼惜。看來他對她真的很關心,這世上,也許除了陸寧兒,就數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他拉過謝靜然的手臂,伸出手來,便將上面的一個穴道點住。然後,他將匕首舉起,低聲說道:“靜然,我要開始了!”
謝靜然點了點頭,示意她已經準備好了,他纔將她的袖子掠起,接着匕首輕輕往手臂上一劃,一團小小的血肉便被他割了下來。
他說得果然不錯,她真的感覺不到什麼痛楚。他用刀尖將那團血肉挑起,往一旁藥爐上的瓦罐裡一扔,那團血肉便徹底沉入了藥液裡面。
做完這件事後,他慌忙從懷裡掏出另外一瓶藥來,旋開瓶蓋,往她的手臂上輕輕倒出一種白色的粉末狀藥粉,頓時,所有的疼痛都完全消失,血也不再流出來。
直到這時,上官銘語才鬆了口氣,將她手臂上的穴道解開,說道:“如此一來,你的手臂也沒事了!只是,我們還得記住一件事情——”
他還沒有說完,謝靜然就接着說道:“絕對不能慕容玄焱知道,是用我的血肉做的藥引,是麼?”
他點頭:“是啊,你身爲真命天女的秘密,這個世上絕對不能有人知道!不然……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在你身上!”
謝靜然也嘆了口氣,將袖子緩緩地放了下來。既然上官銘語也這麼說,那麼她就照他所說的,將這個秘密永遠埋在心裡,任何人也不要提起吧!
眼看得藥爐上的藥液已經開始沸騰了,她和上官銘語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過去。直到自瓦罐裡傳來藥香,她不由興奮叫道:“藥可以了麼?”
上官銘語點了點頭,也是慌忙將瓦罐端了起來,將其中的藥液傾了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加入了她的血肉的原因,藥液看起來有種怪異的紅,在碗裡閃耀着一種迷離的光。
上官銘語將藥向謝靜然端來,說道:“現在解藥已經全部配好了,娘娘便餵給皇上喝吧!”
“好!”
謝靜然將藥接了過來,坐在牀沿,卻發現用普通的方法,根本無法將藥餵給慕容玄焱喝。
正當她在使勁想着方法時,忽然想起在電視裡面看過的很多次相同的場面,不由臉一紅,轉頭對上官銘語說道:“上官銘語,請你迴避一下,行麼?”
聽得她這麼說,上官銘語應了聲,朝外面走去。可是他的臉上,卻似乎有着一種莫名的悲傷,彷彿在剎那間,全世界所有的哀痛,都全部堆積在了他的身上,令得他的身子,自裡向外,都透出一種似絕望一般的哀傷來。
謝靜然怔了怔,卻沒有再去對他的那種莫名的傷感進行研究,便又將注意力轉向了慕容玄焱。
她的那種喂藥的方法,都已經被電視劇演得要濫了,但不可否認,那是現在最好的一種方法了。
她將藥喝入口中,然後俯下身去,將口中的藥慢慢渡給慕容玄焱。這樣的喂藥方法,她當然不好意思在上官銘語的眼前現場直播,所以就只要將他支開了。
奇怪,就算是昏迷,他也彷彿有着接吻的本能,她明明是在喂藥,他卻當她是在吻他一般,似吮吸一般,輕含着她的雙脣,讓謝靜然只好伸手將他推開,才能進行下一步的喂藥動作。
就這樣,總算將整碗藥都餵給他喝完了,可是她的脣,也已經被他蹂躪得不成模樣。她本來還想叫上官銘語進來等待他醒來,但是想起她的嘴脣這樣,假如讓上官銘語看到,以後她可真的沒臉見他了。
謝靜然將藥碗放下,看着仍在昏迷中的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撫上他的臉頰。他的眉頭緊緊皺着,似是有什麼事情,縱然在昏迷中,也是在糾纏着他的心,令得他愁眉不展。
她的手指向上拂去,一直撫上他緊皺的雙眉間,希望着能夠將他的雙眉撫平,讓他心中的愁鬱,從此不要繼續糾結在他心中,而他,也永遠不要被這些煩惱所糾纏。
可是縱使她這般做,他的雙眉卻仍是緊緊皺着,她不由嘆了口氣,喃喃地說:“難道在你的心裡,真的有着那般的煩惱麼?可是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倘若你將這些煩惱都告訴我,有我爲你承擔,你就不會感到那麼痛苦了!但是……爲什麼你就寧願將它們放在你的心裡,也不願告訴我呢……”
說着這些話,謝靜然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了下去:“我知道,在你昏迷的那時,你仍然是在爲我不原諒你而耿耿於懷,可是你怎麼知道,其實我早已原諒你了啊,只是……只是因爲我無聊的自尊,我不肯先向你屈服!可是現在……現在只要你能醒來,之前的一切,我再也不會怪你,好不好?”
謝靜然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哀傷中,以至於沒有發現,在她的輕撫下,慕容玄焱的雙眉,竟然漸漸的有了舒展。
他的眼也漸漸睜了開來,在其中,有着一抹淡淡的戲謔,直直地望着她,便連脣邊,也是揚起了一抹笑意。
謝靜然又是嘆了口氣,卻在這時,只聽見從耳邊傳來一個含着笑謔的聲音:“真的是隻要我醒來,你便永不再怪我了麼?”
剛聽到這個聲音,謝靜然差點從牀上蹦了起來,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伸手指着他,連說話也是結結巴巴:“你……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我說的話……我說的話,你是不是全部聽到了?”
他含笑望着她,伸出手來,將她的手緊緊拉着:“是啊,若不是聽到了你的話,我又怎麼能知曉你的心意?我又豈不是會一直活在愧疚中?現在聽到然兒原諒了我,在我的心裡,當真是高興得很呢!”
她仍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卻將她一拉,讓她躺在他的胸口。他伸手撫着她的長髮,似夢囈一般說着:“這次昏迷,當真是讓我恍若做了一場夢一般。我知道,一直是我太多疑,所以纔對你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在以後,便讓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永遠相信彼此,永不分離,好不好?”
謝靜然靠着他的胸膛,聆聽着他的心跳聲,只感到人世間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聽得他的話,她擡起頭來看他,說道:“這句話,你以前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可是你做的事情呢,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吧!”
他苦笑一聲,說:“好,那我便向然兒發誓,若我以後再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便讓我遭受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可以麼?”
聽到他這樣的話,謝靜然慌忙伸出手去將他的脣捂住,驚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誓言真的靈驗了,那該怎麼辦纔好啊!”
“看來然兒還是不相信我呢,不然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了!”
他嘆了口氣,一副分外無奈地樣子說出這句話來。謝靜然不由對他一瞪眼:“我哪裡說了不相信你,只是你這樣一直反反覆覆的,我當然忍不住要對你有所懷疑啊!”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然兒完全不用擔心了!我答應然兒,以後絕對不會做任何對你不起的事情了,若我真的做了,便任憑你處置,怎麼樣?”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
他的這句話,當真是謝靜然最希望聽到的一句話了,看到她露出的陰謀得逞的笑容,他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後悔,只是將她緊緊摟在他的懷裡,喃喃說道:“然兒,待我的毒性徹底好了之後,我便將後宮所有的妃嬪都遣散了吧,這個天下不要也罷,世間又有何物,能夠比得過你在我心中的份量!”
“而我和你,便註定要成爲秦國空前絕代的一對傳奇帝后,然兒,你可答應麼?”
看着他滿含深情的眼,謝靜然只感到心裡被無盡的幸福所填滿。這樣的一個男子,爲了她,竟能夠願意將天下置之不顧,他的情意,倘若她不接受,她又情何以堪?
她不住地點頭,滿心滿眼裡,都只有着此刻的他。在她的心裡,一遍一遍,迴盪着他方纔說過的話。
既然這樣,那便讓她和他,成爲歷史上的一對傳奇帝后吧。
縱使天底下所有的艱難險阻都圍繞她們身邊,縱使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來反對,她和他的手,也是會緊緊握住,絕不會被任何力量所拆散。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成就屬於他們的傳奇。
經過一番柔情蜜意,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要整頓後宮了。
雖然慕容玄焱早便說了,等他傷好之後,便解散後宮,但是畢竟後宮中的每個妃嬪後臺都很硬,尤其是趙琳琅。
所以如果真要解散後宮,還真是要花好大一番精力才行。
不過經過陳霓雲一番設計,趙琳琅的事情還真的很好解決,再加上我還有皓雪這一顆棋子,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她都毫無勝算。
趙琳琅很快被提了上來,雖然在冷宮裡面呆了好幾天,但是她的氣勢卻沒有一點變化,望着我的眼,仍然是充滿着熟悉的恨意。
可惜她剛剛纔出現在衆人面前,慕容玄焱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他將陳霓雲僞造的那封信扔到趙琳琅面前,淡淡地說:“關於這件事情,貴妃能否解釋給朕聽聽?”
趙琳琅纔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之前害她進冷宮的那封信,於是慌忙說道:“皇上,這一切都是別人陷害臣妾的啊,臣妾真的一無所知!”
“真的麼?”慕容玄焱冷哼一聲,“你敢說你和冷傲楓,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皇上明鑑!臣妾真的從來未曾聽過這個名字啊!”
趙琳琅仍然在不停地喊冤,可是一旁的陳霓雲已經淡淡說道:“趙貴妃爲何還要這般說,難道真的要本宮把當時在場的每個人都找出來,證明一下你和冷傲楓的關係麼?”
她這話當真是抓到了趙琳琅的痛腳,趙琳琅的臉色登時大變,怔怔地望着陳霓雲。半晌之後,她的眼中忽然出現一抹恍然的神色,朝陳霓雲叫道:“陳霓雲,原來是你——”
不等她說完,陳霓雲便一步走到慕容玄焱身前,說道:“皇上,臣妾未入宮之前,與趙貴妃也可算是閨中好友,所以她那時和什麼人交往,臣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當時她和冷傲楓兩情相悅,此事知道的人,除了臣妾之外,還有將軍府中的幾個下人!並且就算趙貴妃後來入了宮,也是繼續和冷傲楓藕斷絲連!皇上儘可以傳訊那幾個下人來作證,那便知道此事究竟是不是實情了。”
她還真是毒,一番話把趙琳琅的後路全部逼死了。趙琳琅正要說話時,慕容玄焱已經鐵青着臉望向了南宮靜泓,說道:“關於此事,便交與府尹大人去辦吧!”
南宮靜泓慌忙說道:“皇上,此事微臣早已便辦妥!這是那幾個將軍府中下人的口供,請皇上過目!”
“快點呈上來讓朕看看!”
聽得南宮靜泓這句話,慕容玄焱立時擺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說出這句話來。
南宮靜泓趕緊將那份“口供”嚮慕容玄焱遞去,慕容玄焱接過看着,越看臉色越難看,終於,等到他全部看完之後,他將那份口供朝趙琳琅一扔,冷冷地說:“既然貴妃一直說是由別人誣陷的,那麼你便看下,這份口供又是怎麼回事!”
趙琳琅撿起口供一看,臉色立即大變。謝靜然當然知道上面寫着什麼,無非是說趙琳琅不守婦道,一直跟冷傲楓牽牽扯扯,並且上面還有那幾個下人的畫押,當真可以以假亂真。
這是南宮靜泓和陳霓雲共同製造出來的,陳霓雲手下本來就有強人,之前看她僞造趙琳琅和冷傲楓的通信便可以看出,而南宮靜泓更是不簡單,年紀輕輕就身爲京城都府尹,自然有着別人不能小覷的能力。
所以這兩個人聯手僞造出來的東西,幾乎沒人能看出真假了。
趙琳琅的臉色煞白,雙手都幾乎顫抖了起來,拿着那張口供,強自鎮定對慕容玄焱說道:“皇上請明鑑,此事臣妾真的沒有做過啊!請皇上徹查此事,一定要還臣妾一個公道!”
全場的人都是冷冷地看着她,慕容玄焱的臉色更冷,凝視着她,淡淡說道:“照你這麼說,是說南宮大人也是在誣陷你了?”
“臣妾並無此意,只是……”
趙琳琅說到這裡,便被慕容玄焱截斷:“你口口聲聲說你被別人誣陷,照你這麼說,陳貴妃是在誣陷你,南宮大人是在誣陷你,還有皇后和皓雪都是在誣陷你,那麼世界上,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是清白的,其餘的人,都是站在與你作對的立場上?”
也許是慕容玄焱從來沒有這樣與她說過話,趙琳琅的臉色更白,卻是嘴脣微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容玄焱冷笑一聲:“你是否無話可說了?但是朕卻還想再聽你說說,皇后是如何害得朕昏迷的呢!”
聽到慕容玄焱這樣輕描淡寫,卻是語調冰冷的話語,趙琳琅臉色蒼白,喃喃說道:“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的話,那臣妾還有什麼好說的!”
看來她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到了現在還嘴硬,也不知道慕容玄焱會有怎樣的反應。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在此刻轉移到了慕容玄焱臉上,只見他怒極反笑,望着趙琳琅,語音淡淡:“好,既然你已經完全認罪,那朕自然用不着再對你有着什麼憐憫之心!現在朕給你兩樣東西,你要選擇哪一樣?”
話音剛落,便立即有一個宮女將一個木盤端了出來,在上面,正列着兩樣物品。
一樣是一段三尺白綾,一樣是一瓶鶴頂紅。
剛看到那兩樣物品,趙琳琅的臉色變了一變,卻忽然又變得平靜下來,她望了慕容玄焱一眼,淡淡地說:“趙琳琅跪謝隆恩!”
說完這句話,她便站了起來,朝那個宮女走去,伸手將那瓶鶴頂紅拿了過來。
然後,她不顧在場個人的表情,又轉頭對慕容玄焱說道:“請皇上看在臣父對皇上忠心不二的份上,給琳琅留個全屍,並且交與琳琅的爹孃,求皇上成全!”
聽到她這話,所有的人都不由一愣,便連慕容玄焱,此時也是怔怔地看了趙琳琅一眼,說:“難道你就真的這般想死,連個解釋都不曾留下!”
趙琳琅冷冷一笑,說:“既然生無可戀,死又何妨?不錯,我自始至終喜歡的人,都是隻有冷傲楓一個,你這個皇帝,在我的眼裡,根本什麼都不是!但是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寧願死!”
聽到他這樣的話,慕容玄焱的臉上又出現了怒意,也是冷冷說道:“好,既然你這般想死,那朕就成全你!來人,將趙貴妃押下去!”
縱然是死到臨頭,趙琳琅卻仍是傲然擡起頭來看着慕容玄焱,淡淡的說:“皇上,此刻的我,只是民女趙琳琅,並不是你的趙貴妃,還請你不要這般稱呼我!”
說完這句話,她又冷眼看着要來押她的那幾個侍衛,聲音清冷:“你們不要碰我,我自己能走!”
說着,她便轉過身去,再不看大家一眼。縱然是從後面看着她的背影,也能想象到她臉上的倔強神情,只因她的身影,雖然是即將面臨死亡,也是不肯有絲毫的鬆弛,彷彿能夠從她的背影,看到她一心赴死的決心。
看着這個樣子的她,謝靜然忽然覺得她沒有那麼討厭了,似乎在她的眼裡,趙琳琅真的成了一個爲了愛情,能夠放棄所有的女子。
既然如此,那麼看來她以前對她做的一切,應該都只是爲了自己家族,而不是爲了想要奪得慕容玄焱的寵愛。這個原因,讓謝靜然的心裡,更是不由對她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
難道她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之前纔會對她有着那麼深的成見?
可是爲什麼一直在以前這麼長的時間裡,趙琳琅都一直給她一種極爲陰險狡詐的印象?便連現在,趙琳琅是爲了她和冷傲楓無望的愛情而死,她也有一種很是不妥的感覺?
是她多心了,還是事情本來就是如此?
直到她的背影走遠,慕容玄焱便揮退所有的太監宮女,只留下謝靜然和他,還有上官銘語、南宮靜泓和陳霓雲在場。
確認再無人能夠聽到她們的聲音後,慕容玄焱才嘆了口氣,說:“朕之前要她選擇自盡的方式,只是想威脅她一下,讓她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可是不想,唉!”
聽到他的話,大家的神情也不由一黯。趙琳琅以前做過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她要選擇死,幾乎沒有一個人會感到可惜,但沒想到她在臨死之前,還要給他們留下這樣一個棘手的難題。
上官銘語也皺了皺眉,說:“這樣一來,趙將軍那裡,真的不知該如何解釋,才能不至於讓他對皇上的此等做法產生不滿。趙貴妃的此等做法,我也不知道是出自何等用意。”
謝靜然嘆了口氣,說:“說實話,我也不是很相信她是一個能夠爲了愛情放棄一切的人。”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陳霓雲忽然說道:“以我對趙琳琅的瞭解,她絕對不是這樣的一個人!所以,我認爲她這般做,絕對是有着陰謀的!”
這是他們幾個人心裡都在想着的一個問題,但是究竟有着什麼陰謀,卻是沒有人能夠猜出來。就連一直和趙琳琅頗有淵源的陳霓雲,也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他們只好徹底放下猜測,慕容玄焱作了總結性發言:“不管如何,她既然想死,那不久之後,朕自然是可以看到她的屍身。若是她詐死,相信絕對不能瞞住每個人的眼睛!”
“是啊,只要她死了,那便什麼事都沒了。”
對於趙琳琅的結局,陳霓雲無疑是最熱衷的,所以在慕容玄焱話音剛落的同時,她便接着說出這句話來。
慕容玄焱望了她一眼,說:“陳貴妃,朕已經從南宮大人那裡知曉了你想離宮的想法,正好朕想解散後宮,所以便請你來作一個表率,如何?”
聽了慕容玄焱的話,陳霓雲慌忙跪了下來,連聲道:“多謝皇上隆恩,臣妾必會盡力辦到!”
“好,那朕便徹底放心了!”
慕容玄焱點了點頭,陳霓雲便退了下去。看到她背影不見,慕容玄焱便轉頭對南宮靜泓說道:“陸銘那邊怎麼樣了?”
聽見他的話,南宮靜泓慌忙答道:“回皇上,陸銘現在正全力爲皇上做那件事情,並且現在微臣幫了他這麼一個大忙,他必定不會再有二心,所以皇上儘管放心便是!”
慕容玄焱點了點頭,說:“好,那朕便完全放心了,以後陸銘的事情,便交給你全權負責!”
“是,微臣定不辱命!”
南宮靜泓斬釘截鐵對慕容玄焱說出這句話,一副極爲感動的模樣。
本來便是,能夠被皇帝許以這樣的承諾,是自古以來所有的臣子最高興之事,就算南宮靜泓再出塵,也是無法掙脫這種世俗之念。
不過那個陸銘到底是誰,謝靜然還真是一點都不明白,也不知道南宮靜泓究竟幫過他什麼忙,可是沒準那個人是以前的謝靜然認識的,所以她連問都不敢問。
一直到他們兩人講完了那件事情,謝靜然才忽然記起一件事來,慌忙說道:“對了,我以前知道件事情,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們!”
聽得謝靜然這麼問,慕容玄焱慌忙說道:“什麼事?難道又有什麼人對你不利麼?”
看到他這樣緊張的模樣,謝靜然不由失笑:“你不要這樣緊張了,這件事情跟我沒有什麼關係的!不對,其實也不能說跟我完全無關,因爲這件事情,是跟謝麟有關的!”
“相國大人?”這下慕容玄焱也不由皺起了眉,又說道,“相國大人發生什麼事了?”
謝靜然呼了口氣,說:“在那段我出宮的日子裡,我曾在相國府呆了好幾天。我就是在偶然之間,聽到謝麟和另外一個人在房間裡面密談某件事情。這件事情,假如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他想謀反!”
聽到謝靜然這話,在場三人都不由臉色一變,倒是上官銘語最冷靜,望了慕容玄焱一眼,才說:“皇后娘娘怎知相國大人是想謀反?”
“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謝靜然望了他一眼,一副白癡纔不知道的神情繼續說着:“那時他在房裡講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要一個叫冷公子的人……”
說到這裡,謝靜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冷公子!
他的相貌她沒有看到,可是他給人的那種冰冷可怕的感覺,卻是那般的熟悉,似乎早已經印刻在她的記憶深處,時時提醒着那個屬於她的噩夢。
更要命的是,除了那刻,她也曾聽過一個人對他的描述!
他的相貌,便如同他的人一般,那般的冰冷,卻又似乎有着無限致命的誘惑……
似乎在他的眼中,世間再沒有任何事物能夠令得他動心,能夠讓他放入眼中,所以縱使他有着那般的風姿,也是令人不敢接近……
那個人,不是冷傲楓,又會是誰?
她終於知道了,爲什麼謝麟會跟那個冷公子合作,只因在這個世上,能夠有着如此鉅額財產來支持政變的,除了冷傲楓,還有何人?
她心裡忽然感到很有些恐懼,假若冷傲楓真的打算與秦國作對,那麼他們又該怎麼辦?
看着他們三人正在等着她說下去的神情,她慌忙從自己的遐思中掙脫出來,接着說道:“因爲當時跟謝麟談話的,是冷傲楓!而謝麟和冷傲楓約定,由冷傲楓向他提供資金,養活他在秦國邊關暗中訓練的一批軍隊!所以這件事情,真的需要警惕纔是,畢竟冷傲楓,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
慕容玄焱也不由點頭:“不錯,這樣看來,謝相國果然有反心。”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但謝靜然卻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話裡,含着些微的殺意,明顯只要謝麟此刻站在他的面前,他便恨不得立即殺了他的好。
南宮靜泓皺眉說道:“可是爲什麼冷傲楓也要來幫助謝麟呢?據我所知,冷傲楓雖然財可通天,但是他卻一向不過問政治上面的事情,但是這次插手秦國內政,還真是讓人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不錯!”上官銘語也點頭,“照我看來,也許是冷傲楓與秦國有着什麼仇怨,所以才突然打破他一向的爲人宗旨,而不惜來干涉秦國的內政!”
他說完這句話,像忽然想起什麼一般,神色緊張地向謝靜然看來,說:“娘娘知道了謝相國的陰謀,不知謝相國有沒有爲難娘娘?”
謝靜然搖了搖頭,說:“沒有!原先他確實想殺我滅口,但是後來,卻被我說服,所以將我放過了。”
謝靜然笑了一聲,笑中有着些微的諷刺:“因爲我答應他,我要好好地當我的皇后,要從皇上的身邊竊取對他有利的情報,所以他便放過了我。也正是在那時,我便知道了所謂的父女親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聽了我的話,三人的神色都不由自主變得凝重起來。過了許久,南宮靜泓才喃喃地說:“難怪然然你當時會說出那樣的話來,原來是因爲這種原因……”
聽到他的話,慕容玄焱眼中的神色不由沉了下,顯然是在在意南宮靜泓的這個稱謂。
但他還沒有說話,上官銘語便似忽然想起一件什麼事情一般,趕緊說道:“既然謝相國認定娘娘會協助他,那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如何?”
他話音剛落,慕容玄焱便趕緊說:“不行!朕怎麼能讓皇后去冒這種風險!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皇后涉及其中!”
聽得慕容玄焱這般說,上官銘語也不由怔了怔,沒有再說什麼。
南宮靜泓也在一旁說道:“不錯,這件事情真的不能讓娘娘插手其中,倘若遭遇到什麼不測,那可就真的是一件無法補救的事情了!”
看到他們都這般關心她,謝靜然心裡也不由感到極爲的欣慰,可是在她的心裡,卻認爲上官銘語的話,真的極有道理,於是她也說道:“其實我認爲,讓我去假裝和他合作,的確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剛聽到謝靜然的話,慕容玄焱就慌忙說道:“不行!然兒你絕對不能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看到他這麼慌張的神情,南宮靜泓的眼中掠過一道流光,謝靜然不由輕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不能對她忘情,她這般努力,似乎到現在都全無作用。
謝靜然不由笑道:“這件事情,真的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危險的!畢竟我可不認爲,謝麟會殺死我這個對他有着莫大用處的人。”
“可是……”
慕容玄焱畢竟是一國之君,直覺告訴他謝靜然的話都是極有道理的,可是他卻真的無法接受,所以纔會一直反對着她的決定。
謝靜然將視線投向上官銘語,要他幫她的忙,他看到她的眼神,略略躊躇了一下,這才說道:“皇上,其實娘娘所說的話,真的很對!唯今之計,也只有用這樣的方法了,畢竟在皇上的身邊,能夠值得信任的人真的很少,而這些人之間,能夠獲得謝相國信任的,卻唯有娘娘一人而已!”
他說的都是實話,所以便連慕容玄焱,此時也是完全沉默了,南宮靜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謝靜然笑了笑,說:“所以,是不是隻有我出馬的份了?”
“然兒……”
慕容玄焱嘴脣微微顫抖了一下,卻終是隻叫出了她的名字,她一揮手,說:“好了,都不要這樣了,我相信這件事情,我完全能辦到的,你們就放心好了!”
聽得謝靜然這麼說,他們也只好不再言語。正在相對沉默時,只聽自殿外傳來一個太監的聲音:“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報!”
慕容玄焱皺了皺眉,朝外說道:“進來!”
那太監慌忙走了進來,只見正是太監總管趙公公。他走到慕容玄焱的身邊,在慕容玄焱的耳邊輕輕說了句話,慕容玄焱的臉色便立即變了。
她們都不禁被他臉色的劇變吸引住了心神,慌忙朝他望去,卻只見他陰沉着臉對他們說道:“趙琳琅服毒自盡了。”
“什麼?”
謝靜然不由驚道:“她真的喝了那瓶鶴頂紅?”
慕容玄焱點頭道:“應該不錯!”
他頓了頓,又接着對趙公公說道:“快點擺駕新月宮,朕要去那裡看看!”
“是!”
趙公公不敢怠慢,慌忙出去準備。
看到他出去之後,南宮靜泓便趕緊說道:“皇上,趙貴妃此番這般做法,究竟是真是假?”
上官銘語皺了皺眉,卻沒有說話,慕容玄焱也是緊皺着眉,沉聲說道:“只要去新月宮看看,就知道真假了。”
這句話倒是說得不錯,所以謝靜然便趕緊說道:“好,那我們就趕緊去看看吧!”
話剛說完,便只見趙公公已經將龍輦準備好了,慕容玄焱也不客氣,直接拉着謝靜然的手就朝龍輦走去,讓一路上看着的人,差點連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他們剛到新月宮,就只感到這裡洋溢着一種極爲奇怪的氣氛,似乎有無數的哀傷和悲痛,自新月宮敞開的大門裡逸出來,讓人只要剛剛靠近新月宮的門口,便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涌起。
而在新月宮的門口,則是跪着好幾個宮女太監,一個個神情悲痛,彷彿真是在悲痛着趙琳琅的逝去。
看到此景,慕容玄焱的雙眉緊皺,大步朝前走去。那些宮女太監們看到他,慌忙行禮道:“奴婢、奴才參見皇上!”
雖然在嚮慕容玄焱行着禮,可是在他們的臉上卻猶有淚痕,那種悲痛也不似僞裝,難道趙琳琅真的死了?
慕容玄焱沉聲說道:“快帶朕進去!”
“是!”
他們不敢怠慢,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裡面走去。
走進新月宮後,只見這裡到處飄揚着白綾,剛一進去,便有一種死寂的感覺迎面撲來。
越往裡走,這種感覺更是濃重,一直到走入新月宮的內宮,便能看見慕容玄焱正直直地站着,低着頭,看着在地上擺着的那個物體。
謝靜然走上前去,正看見那個擺着的物體,正是趙琳琅的屍身。
縱使逝去,她的臉色仍是栩栩如生,此刻緊閉雙眼失去生氣的她,反倒沒有了平日所見的那種飛揚跋扈的氣勢,看起來,倒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嬌弱模樣。
這種神態的她,便算是謝靜然,也是不由暗贊她果真不愧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在忙着趙琳琅的事情,她的屍身,早便被慕容玄焱命人送到趙挺府中了。果不其然,看到女兒的屍身,趙挺當時的眼神都幾乎可以殺人了,但是因爲畢竟是趙琳琅有錯在先,又一心赴死,所以他也沒有半句怨言可說。
這件事情到了現在,也可以說是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
原來後宮裡面的妃子本就不是很多,而她們在宮裡,眼看要得到慕容玄焱的恩寵,也是一件沒有希望的事情,又兼沒有哪個妃子曾經爲慕容玄焱誕下龍嗣,所以當慕容玄焱下令將她們遣散回家時,每個人的心裡也沒有多少怨言。
尤其在她們離宮之時,慕容玄焱還給了她們不少特權,所以她們心裡更是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了。
沒有了那些妃子的存在,整個皇宮裡面簡直形同一泓死水,真是要多無聊就有多無聊了。
謝靜然反倒還有些懷念以前趙琳琅存在的日子了,那時有她在皇宮裡,她起碼還可以和她鬥鬥法,可是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慕容玄焱對她的重視程度,自然也沒有人敢跟她作對,也讓她的生活變得一點都不精彩。
這天謝靜然實在無聊得很,所以趁着慕容玄焱去上早朝的時候,就偷偷溜進御書房裡,看看令他每天極忙的那些奏摺,究竟寫着些什麼大事。
也許是因爲天色還早,所以皇宮裡面的人還不是很多,走了好一會兒,總算到了御書房的門口,卻見這裡並沒有侍衛守着,於是她趕緊一把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進去之後,她又慌忙把門關上,從外面看,絕對一點也看不出來裡面有人。
她一直走到慕容玄焱平日批閱奏章的書桌前,只見上面堆着如一座小山一般的奏摺,不由暗歎皇帝也不是一個輕鬆的職業,難怪歷史上的皇帝命都不長,而在正對着龍椅所在的位置,則攤開一本奏摺,上面還寫有慕容玄焱的批註,顯然是慕容玄焱最近纔看到的一本奏摺。
她一把在龍椅上坐了下來,先體驗了一下當皇帝的感覺之後,纔拿起那本奏摺看了起來。
只見上面的批註才寫了幾句,所以她也沒有具體去看那些批註,便直接看起奏摺的內容來了。
只見那本奏摺卻是南宮靜泓呈上來的,在上面寫的是冷傲楓的事情。
據他所說,冷傲楓這個跺跺腳都能令三國的人民顫上幾下的人物,竟然還有個生死之交。
他那個朋友的名字謝靜然從來沒有聽過,不過看名字也知道是個江湖中的人物,大名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外號是叫紅葉大俠。
據說這個紅葉大俠的武功特別高,尤其輕功更是出神入化,用來無影去無蹤來形容也絲毫不爲過。尤其他做的事情,正是古代俠盜經常做的舉措,就是劫富濟貧。
正因爲如此,紅葉大俠在民間的名聲很是響亮,深得平民百姓們的愛戴和擁護。但是對於秦國的統治者來講,這個人可是很讓他們頭疼的。
更要命的是,這個紅葉大俠經常打着劫富濟貧的名號,暗地裡則是經常與官兵作對。曾經有一度,秦國要對臨國用兵時,便連戰況表都差點被他給偷去了。
其他的故意放走監牢裡的犯人,或者暗殺朝廷大臣的事情,更是多得數不勝數。
反正一句話,這個所謂的紅葉大俠,就是一個卯足了勁要跟秦國政權作對的人。
而他的目的,似乎就是想讓慕容玄焱這個皇帝心情不好,慕容玄焱心裡越不爽,他就越高興。
真不知道他到底跟慕容玄焱有什麼仇,竟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對付他。不過貌似慕容玄焱對他印象也好不到哪裡去,看上面的批註,都是寫着一些對紅葉大俠的叱罵之話。
看到這裡,謝靜然倒還真的有幾分想去看看那個紅葉大俠,看看他到底是哪方神聖。可是她卻也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她不能出宮尚在其次,關鍵是紅葉大俠一向不以真面目示人,就算他現在站在她的面前,她也是不會認識他的。
不過他倒是有一個典型特徵,就是在他的身上,總是帶着數片紅葉,每次作案之後,都會在現場留下一片紅葉以示他的身份,所以識別他的唯一可能,就是看他身上是否帶有紅葉了。
但這樣的一條線索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希望大略還是約等於零,並且他和冷傲楓還是生死之交,這樣的人,看來還是不要去招惹了吧。
謝靜然將那本奏摺放下,正要去看別的奏摺時,只聽從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知道是慕容玄焱來了,於是也不站起來,仍是大喇喇坐在龍椅上,等着他推門進來那一刻的驚詫表情出現。
果然,進來的正是慕容玄焱,不過不是他一個人,跟在他後面的,有上官銘語、南宮靜泓,還有一個她不認識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