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去楚國……楚國……”謝靜然仍是無意識的複述着端木夜弦說的話,可是忽然——
“等等!你說什麼?你說要帶我走,你說要帶我去楚國?”
謝靜然像剛剛纔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般,瞪大眼睛看着端木夜弦,聲音中盡是不敢相信。端木夜弦看到謝靜然這個樣子,又是微微笑了笑,說:“是啊然兒,你答應和我一起走麼?”
“你在說哪門子話啊,我爲什麼要跟你走?”謝靜然沒好氣的呼了口氣,忽然發現端木夜弦的手還在她的臉上,而她,也還在握着端木夜弦的手,不由大叫一聲,將他的手猛地一扔,“天啊,你在幹什麼?你的手,怎麼會到了我的臉上?你……你……天啊,不會吧!”
謝靜然一副完全無法相信的模樣在一邊自言自語着,她怎麼可以這樣!就算端木夜弦是她的朋友,但她怎麼可以讓一個朋友用手撫上她的臉,畢竟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想當初上官銘語對她輕薄時她是那樣憤怒,可是爲什麼現在,她卻沒有一絲髮怒的感覺?
難道……
謝靜然心裡忽然涌上一個驚人的想法,可瞬間又被她否決了:“不會的不會的,我怎麼可能喜歡他,我對他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啊……”
看到謝靜然仍然在自言自語,並且一臉的懊喪,端木夜弦的眼中劃過一道黯然,也將手收了回來,喃喃的說:“然兒,對不起,我沒想到……”
看見端木夜弦還在訥訥地向她道歉,謝靜然也不想兩人之間的友情因這件事而受到什麼影響,於是便呼了口氣,說:“好了,我們不要在這裡廢話了,還是快點去參加聚會吧,去晚了估計慕容玄焱肯定又要罵人了!”
“慕容玄焱?”端木夜弦的眼中劃過一道惑然,謝靜然居然對慕容玄焱也這樣不客氣?可是還沒有得到解答,謝靜然便已經在他肩上拍拍:“好了,你還在那裡發什麼呆啊,走啦!”
“哦,好。”端木夜弦趕緊反應過來,神情卻有點不對勁,彷彿想問謝靜然什麼話,卻又猶疑着不敢問出來一樣。看到他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謝靜然不由皺了皺眉:“你怎麼了,幹嘛擺出這樣一個樣子來啊?”
“沒什麼。”端木夜弦聽到謝靜然這樣問,趕緊朝她笑笑,可是纔剛剛閉嘴,他又忍不住朝她望去,謝靜然終於忍受不住他這種溫吞的態度了,禁不住將眉皺得更深:“拜託你有什麼就問吧,現在這個樣子,弄得我的心裡也是很不爽了!”
端木夜弦彷彿突然下定了決心一般,忽然將腳步停下,轉頭望向謝靜然,眼裡有着一抹認真。謝靜然看到他這樣的神情,不由也停住步子,疑惑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將要問她的,又會是什麼問題。
可是,卻沒有聽到端木夜弦問出任何問題來,而只是看到他忽然將頭重重一搖,輕輕笑了起來,笑中充滿着淡淡的自嘲:“算了,我根本就用不着再問的,其實,對於這個問題,我也是早就應該明白的了吧……”
端木夜弦的聲音越來越低,可是他的眼裡,卻抑制不住地有着些微的沉痛。看到他這樣的神情,謝靜然心裡更加的疑惑,可是看他這樣,也不好追根究底,只好呼了口氣:“好了,你也不要在這裡自言自語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端木夜弦也點了點頭,便不再提這個話題,就跟着謝靜然一同向舉行宴會的景陽宮走去。一路上,雖然兩人沒有再說話,可是謝靜然卻分明感到,似乎在兩人之間,有一些東西,已經跟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彷彿有着一種莫名的曖昧在兩人之間流轉,讓謝靜然的心,也不由有些微微的醺然若醉。
這到底是怎麼了?謝靜然不由得使勁晃晃頭,可是腦海中卻忽然閃現出了剛纔端木夜弦輕撫她臉龐的景象,臉也在瞬間紅遍。謝靜然禁不住轉頭去看端木夜弦,可是卻只看到他的眼裡,與剛纔的似海柔情不同,此事充溢他眼中的,是滿滿的哀傷與失落,讓她看得心裡也有微微的痛。
算了算了,什麼都不要管了!謝靜然又是甩甩頭,希望將剛纔的那一幕甩開腦海,可是卻發現這根本就是無濟於事,她越不想去想這件事情,它卻偏偏越發在她的腦海之中迴盪。
終於,在這段如同煉獄一般的旅程中,謝靜然和端木夜弦來到了景陽宮的大門口。
望着裡面燈火通明的情景,謝靜然忽然有些遲疑,不知道假如她進去了之後,端木夜弦又會怎麼對她。可是謝靜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不由放下心來,望着端木夜弦,笑着說道:“對了,剛纔我們說過,雖然我們的身份有着很大的懸殊,可我們還是朋友,你還記得吧?”
端木夜弦還沒有說話,謝靜然又接着說道:“說實話,當我知道你是楚國太子的時候,我心裡還是感到很震驚的,但我又想,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所以當然不要顧忌這麼多了,朋友就是不要管那麼多友情之外的事情,是嗎?”
端木夜弦一副徹底被謝靜然說暈了的模樣,什麼也沒說就點了點頭。謝靜然不由一笑,在他肩上拍拍,笑道:“好了,既然這樣的話,那麼不管怎樣,你也是不會顧忌我的身份了?”
“然兒,我對你說過的話,永遠都不會反悔的。”端木夜弦見着謝靜然的笑,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迷離,卻是堅定地點頭,似承諾一般說出這句話來。
謝靜然不由微微愣住,很快又反應過來,笑了笑,說:“好,那就這樣說好了啊!我們進去吧,料想現在慕容玄焱肯定在等着我們兩個,並且都等得不耐煩了!”
“好。”端木夜弦點了點頭,就和謝靜然一道走了進去。果然,謝靜然的身影纔剛出現在景陽宮裡,就只聽見慕容玄焱暴龍一樣的聲音響了起來:“不想皇后竟然還記得這次宴會的事情,朕還以爲,皇后早便藉口去換衣裳,而回到了自己的甘泉宮中呢!”
謝靜然望了他一眼,不屑地笑笑:“皇上竟然這般說我,是對自己的影響力沒有自信,還是因爲在一個本來就不講信用的人眼裡,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是不講信用的呢?”
“你——”慕容玄焱被謝靜然這句話回擊得不由愣住,瞪着眼睛看着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忽然,他卻冷哼一聲,不再看她,而是望向她的身後,臉色微微有了些緩和:“原來楚國太子殿下也來了,那便請先入座吧。”
“多謝皇上。”端木夜弦的聲音裡,似乎有着一絲奇怪的波瀾。聽到慕容玄焱這句話,謝靜然才反應過來,這下端木夜弦也知道她是秦國皇后了,那麼他又會怎麼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