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人家幾次三番的救你,你以身相許就算報恩了,也未嘗不可。”洛南硯忽然說。
子蘇不禁瞪他,“你就不會幫我報恩嗎?”
“好啊,那我明日早朝賜他個丞相做做如何?算是報恩了吧?”
“……”子蘇險些哽住,“你……”
洛南硯不爲所動,陪着洛熠宸喝了幾倍之後,臉上帶了幾絲潮紅,朝她笑了笑似乎看透了她一樣。
子蘇只好瞪了他一眼繼續吃東西。
晚膳之後,洛南硯回了乾泰宮,帶着薄薄的酒氣回到乾泰宮就見到那人在忙碌着鋪牀,他僵了一下,從身後抱住了她。
“皇上?”氣息襲來,肖雪便知道這人是洛南硯無疑。
洛南硯沒有說話,壓着她一起躺在牀上,肖雪側身看着他,“皇上?”
“嗯?”四目相對,洛南硯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肖雪沒有掙扎,而是順着他的力量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肖雪以爲洛南硯快要睡着的時候,她輕手輕腳的起來,去內殿端了水來,正要上前解開他的衣衫,洛南硯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一把將她帶的摔倒在牀上。
洛南硯隨意一滾,將她壓在了身下,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摩挲,他俯身下來,貼在了她的耳邊。
肖雪隨即一怔,她感覺耳邊他的嘴巴開開合合,似乎在說話一樣。
可是,爲什麼是右耳?
“皇上?皇上?”她心慌慌的呼喚着他。
洛南硯卻嘆了口氣,緩緩從她身上起身,攤開雙手,“更衣吧。”
肖雪看着他的臉,卻沒有發現有何不對,只得上前幫他寬衣。
伺候着他沐浴之後,兩人一同躺在龍牀上,許久之後,洛南硯轉過身子看向身畔熟睡的女子,久久未語,久久未曾睡下。
恨嗎?
恨他嗎?
洛南硯不知道,她也從未有過任何充滿恨意的表現,他只能這樣看着她,在她沒有離開的時候。
肖雪迷迷糊糊感覺身上的裡衣被退了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見到不斷晃動的人影和靡熱的感覺……
糾纏過後,洛南硯休息了一下就去了早朝,肖雪睡了許久才醒來,好在葉青梧從來不會讓她去晨昏定省,否則真是挨十杖都不夠。
看着身上的痕跡,肖雪有些無語,洛南硯是半夜撒酒瘋了嗎?咬成這樣?
套上衣衫去沐浴了一番,她這纔出來,用了早膳,她想起洛南硯有着晚上喝酒一早會頭疼的毛病,沉思了一下,往御膳房去了。
做了一碗醒酒湯送去上書房,洛南硯見着她步履緩慢,揮了揮手讓張寶端出去,朝她說道:“不舒服何必還去御膳房?”
“不舒服也不能看着皇上不舒服不是?”她將醒酒湯放在龍案旁,“涼的差不多了,皇上喝了吧,晚上還是不要喝太多酒。”
洛南硯只是嗯了一聲,試了試溫度就一股腦喝了下去,肖雪看着忍不住想,爲何他喝她給的東西從來都不讓人試一試呢?他不擔心她給他下毒嗎?
畢竟,她又不是沒有下過。
洛南硯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說道:“若是你恨毒了朕,想讓朕一碗藥毒死,那朕認了。”
她的心一顫,嘴脣都嚇得白了,惶然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洛南硯卻只是將湯碗放下,繼續看奏章。
肖雪在身旁站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說:“奴婢不敢了。”
洛南硯點點頭,“朕知道,回去休息吧,不想回去,去內殿躺一躺也行。”
在回乾泰宮和去內殿的選擇上遲疑了一下,肖雪往內殿走去。
他看着她走進內殿,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顆心落了地。
葉青梧又調了一些藥讓子蘇給秦風送去,順便再讓江鷓鴣過去看看。子蘇帶着錦芳,錦芳捧着藥,主僕二人就去了小殿。
雖然受了傷,秦風可也不敢如在自己家中跟一般衣衫不整,子蘇來的時候,他正在前殿裡看書,身子做的筆直。
見到子蘇忙起身行禮,子蘇忙拉住他,“秦大哥你因救我才如此,若是每次見到我都行禮,再讓你的傷口撕裂了,我可不敢承受,以後我都不敢來看你了。”
秦風這才站起來,說道:“公主此言差矣,在這宮裡,理當給公主行禮。”
“罷了,本公主免了你了。”子蘇佯裝生氣的說,朝他問道:“你身上的傷如何了?在這宮裡住着可還習慣?若是這些人伺候的不好了,你跟我說,我給你教訓他們。”
“公主多慮了,秦風在此,幸得公公們照應,好着呢。”
“當真如此?”子蘇不信的將目光轉向徐輕帆。
徐輕帆笑着作了個揖,“那是自然,秦兄與我乃是公主殿下親自交代人要照看的,誰敢欺負我們不成,公主殿下實在是多慮了。”
“那便好。”子蘇鬆了口氣,這些年宮裡人坦蕩了許多,交代下來的事情一般都會做好,她回身指了指托盤上的藥說道:“這是我孃親才調的藥,讓我給你送過來,你的傷如何了?”
“已經不怎麼疼了?公主殿下儘可放心纔是,昨日江太醫也來過了,秦風感激不盡。”
子蘇笑了笑,說話間江鷓鴣已經到了,朝着子蘇拱了拱手,急急忙忙的說道:“公主殿下未曾受傷吧?”
“當然沒有,你看我像受傷的嗎?”
子蘇在他面前轉了個圈,十分無奈的說道:“我若是受傷,早就找你了。”
江鷓鴣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見她面色沒有任何異常便道:“那傍晚臣再到梧桐苑給公主把把脈,最近天氣變熱,公主的披風還要加着纔好。”
“是是是,我的江太醫,您快給秦大哥看診吧。”子蘇將江鷓鴣推到秦風身邊,好在洛南硯也是看着子蘇長大的,對她性情也十分了解。
走到秦風的面前,江鷓鴣說道:“秦公子咱們進去說罷,我還要再看看你的傷。”
“好。”秦風點了點頭,又轉頭朝子蘇說道:“公主殿下稍等,輕帆你幫我陪一陪公主。”
徐輕帆應了一聲,子蘇腳下下意識跟了幾步就被徐輕帆攔住了,“公主,我們坐坐吧。”
子蘇怔了怔,然後點點頭,回頭卻見剛剛那藥還在錦芳手上,便道:“姑姑,您把藥送去給江太醫吧,說不定今日會用得上。”
“是。”錦芳知道她惦念着秦風的傷勢,自己進去不便,她進去卻是沒有問題的,按照年紀,錦芳比秦風整整大了一輩,若是進去自然算不上男女授受不親。
子蘇一直看着錦芳的身影消失在面前,纔看向徐輕帆,笑道:“徐大哥在宮裡住着覺得可還習慣?”
“習慣,哪裡能不習慣,我和秦兄一樣,都是江湖漂泊之人。”徐輕帆笑了笑,“倒是讓公主惦記了。”
“你們是我的朋友,因我受傷,因我才入這深宮,若我把你們拋下不管不顧,也太不講義氣了。”
子蘇喝了一口他斟的茶,忍不住問道:“這茶是你泡的?”
徐輕帆搖搖頭,“公主誤會了,茶乃是秦兄泡的。”
“沒想到秦大哥泡茶竟如此好喝,再喝其他人喝的,都沒有味道了,今日我要多喝幾杯。”
徐輕帆大笑,沒想到這深宮之中養出來的公主非但不是工於心計的,反而率真的可愛。
兩人等了沒多久,江鷓鴣和錦芳一前一後走了出來,秦風跟在兩人身後,一身青衣,謙謙君子模樣。
子蘇站起來問道:“江太醫,秦大哥的傷勢如何了?”
“回公主的話,秦公子傷勢恢復的不錯,犛牛金針的針孔雖然還沒有全然褪去,不過,若是每隔兩個時辰便擦上今天太后娘娘送來的藥的話,只需今日一日便可全消了。至於箭傷,還需要多加修養一段時日,三個月不動武,臣可還秦公子一條與先前一模一樣的手臂。”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子蘇摸了摸身上,她沒有隨身帶着東西打賞人的習慣,只好從腰間扯下一塊玉佩塞給江鷓鴣,“無功不受祿,你給秦大哥治好手臂,我也不能什麼表示都沒有,拿着,不過不能告訴我孃親,否則她又要念我了。”
江鷓鴣無語,又把玉佩還了回去,“公主,屬下可用不着這個。”
“你拿着玩吧,興許哪一日得了喜歡的女子,也好送給人家,說不定就能討個媳婦了。”
揮揮手讓錦芳將江鷓鴣送出去,回頭就見到秦風怔怔的看着她。
子蘇臉一紅,“怎麼了?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rz90
“公主爲何替我送禮?”
“……”她的手下意識緊了緊,不過攏在袍袖裡,也沒有人能看到,她臉上還是帶着笑,“這有何不可,你爲我命都可以送,我替你送個禮有何不可,又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
先前秦風覺得子蘇送那木偶是與他有意,可聽到這句話又覺得合情合理,她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不妥,皺了皺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徐輕帆說道:“難不成你身上還有什麼東西酬謝太醫?反正我身上是什麼都沒有了。”
秦風無語的瞪了他一眼,徐輕帆莫名其妙,子蘇笑了笑說:“小事一樁,不用掛在心上,況且這個太醫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平時對我也極好的,你們不用擔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