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謝將會說出什麼32連擊這種話?
謝將的臉呆滯了一瞬,但極快地掩飾過去:“連擊嘛,就是隨便這麼一說。”
秋葉木然地咀嚼着食物,盯着謝將的眼睛,謝將低頭塞了一口飯。
鳳起敏感地察覺了他們之間的詭異:“怎麼啦?”
秋葉艱難地把視線移開:“沒什麼。”
這還能叫沒什麼?鳳起心裡想着,掃了他們兩眼,嘴上什麼都沒說,但大手一展搭在了秋葉肩膀上,往自己身邊抱了抱,看似隨意,實則佔有慾十足。
謝將用餘光看到這一切,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扯着不相干的閒話,在緊張的氣氛下吃完了一頓飯。
入夜,秋葉跟着卓帆完成例行維護,一回到宿舍他就連接上了三維網。
王帥在線,但是沒有像平時那樣,一上線就能看見他的問好。
裝?我讓你在裝！
秋葉想了想,發了一條消息過去:“謝將?”
好半天之後,對面纔有了反應:“。。。”
尼瑪,連標點符號都不規範！真是太可惡了！
“你是不是謝將啊?！！！”秋葉打了很多個感嘆號表達心情。
又隔了許久纔回復,只有一個字:“嗯。”
秋葉氣得腦仁疼,他覺得他被耍了,而且耍了一年:“你妹啊！！！！”
“座標?”
“座標你妹！！！”
“。。。”
對話陷入僵局,過了一會對面才又發了消息過來:“你在哪裡,我來找你。”
這跟座標兩個字有什麼區別啊,就是長了一點,雖然秋葉可以想象另一邊的謝將正好聲好氣地問話,想了一想,還是報了出來。
幾乎是一秒鐘之後,面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秋葉看着這張平凡的臉和他頭上有點傻的id,怎麼都無法將他跟校內風雲人物謝將聯繫在一起。
“謝將?”秋葉又問了一遍。
謝將表情尷尬,輕輕地嗯了一聲。
秋葉很惱火:“耍我很有趣嗎,是不是看我笑話看得很開心?”
謝將無奈:“沒有,我沒有看你笑話的意思……”
“還沒有?我整天跟個傻子似的跟你講學校裡的事,還跑來問你意見,還不是看我笑話?”秋葉吼道,“你就是喜歡看我出醜,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謝將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聲音輕不可聞:“不是這樣的……”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謝將,我都認識你……都認識你這個id快一年了,你都不說?”
謝將有氣無力道:“一開始猶豫了一下不太好意思說,再後來熟悉了就更加說不出口了。”
秋葉一想到自己一天到晚跟他吐槽這人吐槽那人就鬱悶,突然之間一個最熟悉的陌生人變成了一個最陌生的熟人:“難怪我跟你說學校的各種比賽你都一聽就明白,我還以爲我表達能力增強了呢！原來是……那今天你要不是說漏嘴,你是不是打算騙我一輩子?”
謝將啞口無言,這事本來就是他理虧。
“有什麼說不出口的?這事能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秋葉抓狂。
謝將黯然:“因爲我不敢……”
秋葉疑惑:“你說什麼?”
“至少在這個世界裡,你跟我是在一起的。”謝將有種豁出去的感覺。
秋葉茫然地啊了一聲。
“沒有鳳起,也沒有你討厭的謝將,只有我跟你,我可以陪你上課,陪你訓練,陪你買東西,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秋葉突然被他說懵了:“那個……我沒有討厭你……我一直覺得你人還不錯,就是……”
“就是不太想和我接觸對嗎?因爲我是那個你天天追着我,也不願意回頭,任由朋友欺負你,也不幫你的謝將。”
秋葉回想起曾經跟他抱怨過幾次記憶裡的謝將,頓時窘迫萬分,搞了半天就是在本尊面前抱怨,實在是丟臉極了。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你還記得嗎,我跟你說過的你喜歡過的那人一定會後悔的。”謝將沉聲道,“你進學校之後變化很大,讓我刮目相看。我是真的後悔了,我後悔當初如果答應你,可能後來都沒有鳳起什麼事了。當然我也知道後悔一萬次都於事無補,所以當你毫無芥蒂地跟我在一起時,我還暗自得意了一陣。所以我不敢告訴你,生怕告訴你之後,連三維網上見面的可能都沒有了。”
“行了,你不要再說了。”秋葉明白了他的意思,再說下去恐怕以後兩人關係更加僵硬了。
“要說的,既然說了就讓我說完。”謝將執着道,“我知道我很沒用,就連當面對你說喜歡你的勇氣都沒有,只敢用這種方式偷偷摸摸接近你。”
“我都說不要說了！”秋葉急道。
“在網上你並不抗拒我,所以我想我還是有機會的。既然我還是我,你還是你,那麼……”
話說到一半,秋葉已消失在了眼前,是他強行登出。
“……那麼,也許你還會再喜歡上我一次。”面對一片空白,謝將說完了後半句話。
他長久地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具石化的雕像,時間爲他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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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訓練很快到結束了,沒有了法斯特這種人的惡意搗亂,一切都非常順利。
回到帝都星,還有短暫的幾天休息時間,秋葉回科學院向竺曦風報到。
他拉開竺曦風辦公室的門,看見卓帆也在裡面,兩人沒有坐在辦公桌前,而是在旁邊的小沙發上閒聊,面前擺着兩杯茶,看上去就像一對老朋友。
卓帆除了是皇家軍事學院的教授,同時也是科學院的研究員,只是因爲工作繁忙,所以在科學院的時間比較少,偶爾在需要研究某個課題時纔會回來。
“竺院長,卓教授。”秋葉依次向兩人問好。
卓帆一見到秋葉便露出溫和的笑容:“剛回來也不休息幾天就趕來科學眼,竺院長你可真是嚴苛。”
竺曦風喝了一口花茶:“年紀輕輕的休息什麼休息,還不多幹點活?你對他們越好,他們越不把你當回事,居然敢動手打你！我聽說連帶着還罵我了！”
秋葉心想:院長我還在呢,當面說我壞話真的好嗎?
卓帆摸了摸已長好的眼角:“壞學生畢竟是少數。”
竺曦風衝秋葉揮了下手:“今天的彙報免了,做事情去吧。”
秋葉應了聲離開辦公室。
房門合上,卓帆微笑道:“看得出來你是真喜歡秋葉這個學生。”
“我喜歡他幹什麼,莫名其妙。”竺曦風板着臉,吹開漂浮在水面上的花朵。
“科學院這麼多人,你就要求他每次來先向你彙報,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以前克拉克院長不也是這麼帶你的。”
竺曦風眼神暗淡無光:“秋葉的煉化手法跟他很像,有時候我看到他,就會想起……”
話沒有說完就陷入了沉默,卓帆探身拍了拍他的手臂,以示安慰:“很懷念吧?”
竺曦風的臉頓時一沉:“懷念什麼?我現在除了想弄死他沒有別的想法！他最好祈禱不被我找到！”
卓帆無奈苦笑:“你比我好些,至少你還有些念想,而我,連個念想都沒有,我也好想把人從棺材裡弄出來再親手弄死……哦,事實上連棺材都沒有。”
竺曦風呼吸着花茶潮溼的熱氣,輕輕喟嘆。
秋葉來到研究室,從保險櫃裡取出一塊金色結晶體,這是從奎瑟星拿來的結晶體中的一塊,他在研究室裡存了一份,以便隨時煉化研究。
從奎瑟星迴來之後他對結晶體已有了一定的瞭解,經過分解後發現它真的有改變基因的能力,單單靠其輻射來改變基因是最沒有效率的,也只有因爲奎瑟星上那個金色物質的能量特別龐大,纔會有那麼顯著的效果。他反覆閱讀《西莫爾鍊金手札》中的人體煉化部分,發現這晶體與書中描寫的一種稱爲物質源的東西十分接近,鍊金法陣也終於被他解讀出幾個印記,但是具體煉化還完全沒有把握。
之所以一從假期訓練中回來就急着來科學院,就是他急於想嘗試煉化。
他從科學院的後勤處領了幾隻實驗白鼠,開始做煉化準備。
將鍊金法陣復刻在寶石增能的專用煉化陣上,灌注精神力繪出精美繁複的印記。每完成一個印記,鍊金能量自行流轉,彷彿一個個五彩斑斕的水晶球鑲嵌在地面上。
當他畫出完成的鍊金陣後,已是累得氣喘吁吁,好像所有的體力都被消耗光了。
小肥龍扇動着翅膀懸浮在半空中,從奎瑟星迴來之後,它就日以繼夜地瘋長,現在的小龍完全張開翅膀後已經相當於一個成年人大小了,堅硬的龍角長而分叉,圓圓的大腦袋變成了橢圓形,變化最明顯的就是它的翅膀,不再是短小的兩塊,骨骼拉長,翅翼寬大,隨便扇一下就刮出一陣風,其關節處更是凸出皮膚一節,長出細小的倒鉤。
秋葉一招手,小肥龍身形散去,化成金色的粉末罩在鍊金陣上,法陣還未運轉就蒙上了一層金光。
休息片刻,他將小白鼠固定在鍊金陣中央,將金色結晶體有寶石切割技術分出一小塊,放在能源點上。
空氣中無形的能量逐漸向秋葉身上匯攏,好像澎湃的氣浪捲成龍捲風,而秋葉就是那風眼。鍊金法陣驟然一亮,能量開始沿着印記和刻紋流轉,強大的力量在鍊金陣中涌動,最後彙集到了金色結晶體上,下一秒一道璀璨的金光從結晶體上噴出,射向鍊金陣中心的小白鼠。
秋葉神情肅穆,煉化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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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個學期開始了,秋葉從一年級升到了二年級,肩章上的一條銀紋被換成了兩條銀紋。
老師從二年級生裡挑選了一些人蔘加新生入學典禮,就跟當初秋葉他們看見的四系學長一樣,一來彰顯皇家軍事學院威風,二來協助維持秩序,另外還有幾個院系代表讓新生們選擇系別。
雖然秋葉懶得一本正經去典禮上站崗,但在入學典禮那天,他還是興致勃勃地拉着蘇彤陽跑去觀看。
兩人站在鐘樓上,望遠鏡將畫面折射到牆壁上,兩人興奮地議論。
秋葉一邊看一邊調整望遠鏡的方向和焦距,像雷達一樣掃描全場,時不時固定在某個人的臉上:“你看有個帥哥站在噴泉邊上！目測身高將來能達到185！呀！人堆裡還有一個可愛帥哥,笑起來像米老鼠！”
蘇彤陽一臉黑線:“這就是你拖我過來的目的?偷看帥哥?另外米老鼠又是什麼?”
“樹底下還站在一個帥哥z頭的！其實我喜歡黑頭髮的帥哥！”
“我要去告訴鳳起,你揹着他看帥哥。”
“你看你看,進來一個氣質美女z長直！”
“哪裡哪裡?我最喜歡黑長直氣質美女！”
兩人就這麼湊着看了幾個斜,把一年級新生裡所有的帥哥美女都點評了一邊。
“哎呀,我們的入學典禮好像還是昨天,這麼快一年過去了。”秋葉感慨着。
“是啊,想當初我剛從家鄉來,什麼都不懂,還躊躇滿志,一心想成爲優秀的治癒者。現在一年下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有的時候真不知道我選擇來皇家軍事學院究竟是正確還是錯誤。”蘇彤陽比秋葉傷感得多,這一年對他來說相當難熬。
“你要是不來我們認識不了啦,緣分很難講的,說不定你的運氣馬上就要來了。”秋葉鼓勵道。
蘇彤陽嘆道:“希望吧。”
此刻日頭正好,陽光照射在蘇彤陽臉上,完全將他的臉照亮,秋葉忽然發現他氣色極差,如果說原本他是肌膚白皙,那現在就是帶有病態的蒼白。
“彤陽,你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是不舒服嗎?”秋葉問。
蘇彤陽的眼神有片刻的慌亂,他摸了摸臉:“是嗎,大概是假期訓練值夜班的關係吧。”
他的假期訓練就在帝都星一個大型鍊金醫院裡,會辛苦成這樣嗎?其他的光系學生好像都沒有他看上去這麼勞累。
秋葉越想越奇怪,自從他被綁架的那天開始到現在,他們的糕點作坊一直處於停業狀態,秋葉回來後又向他提重新開業,他也以疲倦爲由拒絕了。
“彤陽,你現在錢夠花嗎?空鏡那邊每次開支那麼大,之前存的錢用得差不多了吧?”
“錢夠的,還有很多剩餘,你放心。”
“很多剩餘,不會吧?算起來都快四月個沒賣糕點了,你的存款能支撐那麼久?我來給你算算,我們一天……”
“別算啦。”蘇彤陽打斷他道,“真的夠的。”
“你看新學期開始了,又有這麼多新人來,他們對藥物的需求也是很大的,我們可以正好趁這個機會重新把糕點鋪開起來。”
蘇彤陽默不作聲,臉色在強光下看起來更白了,就像塗了一層白漆,古怪異常。
秋葉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彤陽,你沒事吧?”
“啊?沒事啊。”蘇彤陽勉強笑了笑,“你說得對,學校來了新人,我們做一下宣傳重新開店。”
雖然他這麼說了,可秋葉總覺他沒有什麼精神,遠沒有當初作坊初開時的勁道。
“你冥想課上的怎麼樣了?”秋葉又問。
“嗯嗯,有,有去,一直在上。”蘇彤陽言語支吾。
“下次課哪一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蘇彤陽的神色忽然一慌,眼神閃躲,“你那麼忙,又要訓練又要去科學院,不要浪費時間陪我,那裡都很熟悉了,我自己可以的。”
“不是啊,我很喜歡去那邊的,那裡給我感覺很舒服,而且我還想再見見空鏡的主……”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蘇彤陽突然拔高音量,斬釘截鐵地說道。
秋葉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一下子這麼激動,半晌才道:“哦,那好吧,你加油。”
蘇彤陽似乎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軟了下來,依靠在牆壁上。
秋葉不放心道:“彤陽,你要是遇到什麼問題,你一定要跟我說,我們是朋友啊。”
蘇彤陽疲倦地笑了笑,面色慘白如雪:“我知道的。”
樓下廣場上的新生們已完成了一道測試屬性的程序,老師宣佈解散各自回宿舍更換制服,然後去參觀英雄聖堂,這些流程都跟往年一模一樣。
“他們散了,我們下去吧。”
秋葉和蘇彤陽兩人下了鐘樓,並肩行走在校園裡。
白鴿在草坪上搖搖擺擺地走動,它們都是被學生喂熟了的並不怕人,秋葉走過去,白鴿嘩啦啦散開振翅高飛,盤旋了半圈後,又落在了他身邊,更有大膽的直接站在了秋葉肩頭。
秋葉輕撫着白鴿的羽毛,拿出一些專用飼料餵給它吃,更多的鴿子爭先恐後地飛過來,幾乎將秋葉淹沒。
蘇彤陽笑着把秋葉救出來,也許是心情好些了點的緣故,臉上稍微有了點紅暈。
陸陸續續已有新生換好制服出來,他們三三兩兩打打鬧鬧,到處都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吹得倒挺像樣的,手裡有沒有真傢伙呀！”
“你才吹呢,看不起人怎的?”
不遠處兩個武鬥系的新生,半開玩笑半動真格的走來,你推一下,我打一下。
“來！反正人還沒到,我們先比一下！”一個人脫去剛剛穿上的深紅色制服,摔在地上。
“比就比！”另一個說完一拳揍了上去。
兩人你來我往,在草坪上打得不亦樂乎。
可打着打着,兩人動了真火,非要分個高下,起先他們還只是用單純的格鬥技,但不知道哪一個先下了重手,手上亮起了鍊金法紋。
秋葉生怕他們受傷,連忙喊道:“喂,那邊兩個！學校不許打架,以後要切磋到訓練館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人一個手刀砍出去,另一個人一下子飛了出去,臉上瞬間飈出一道血花,傷口上附着有綠色的鍊金傷。
那人擦了下血,疼得直抽,氣得跳起來要繼續打,秋葉和蘇彤陽趕緊上前阻攔。
“別打了！你們想剛進學校就被開除嗎！”秋葉喝止住。
受傷的那人捂着臉,五官痛苦地皺在一起,傷口上屬性光就像火一樣一直在灼燒神經,要比普通利器割出來的傷口疼得多。
“快送他去醫務室清洗傷口。”秋葉瞄了一眼。
蘇彤陽則查看了一下傷勢,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好痛！”那人終於憋不住叫了出來。
“堅持一下,我幫你治療。”蘇彤陽說着右手上散出光芒,籠罩在他臉上。
柔和的瑩白色光芒充滿了聖潔感,一接觸到傷口,那人便覺清涼無比,疼痛瞬間減輕許多。
從秋葉眼中看來,火焰般的綠色光芒一點一點被白色聖光吞噬掉,幾分鐘後完全消失不見,白光像有生命力一般繼續治癒割傷,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只剩下一道淡紅色的影子。
新生用憧憬熱切的目光望着蘇彤陽,那是被治癒者治療過的人經常會露出的表情:“學長你是治癒者！”
蘇彤陽淺淺地笑了笑。
新生激動得好像快要哭出來:“太幸運了,我還沒有被治癒者治療過呢！”
“以後不要再打架了,要比試可以去學校場館,那裡會有必要的保護措施。”蘇彤陽道。
“知道了,學長！謝謝,學長！”新生迫不及待地表明決心。
待這兩名新生走後,秋葉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彤陽,你精神強度已經達到能使用治癒術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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