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土很土的故事。
初二時轉學了的她的暗戀,就那個白白淨淨高高瘦瘦看着很文藝的少年,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真巧。
其實也不是很巧。
因爲到了大二她才遇見他。
那是個夏初的清晨,她去趕專業課。迎面走來就是他,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沒有說話。想着這麼走過去就算了,畢竟是場單方面的暗戀,說不定人家早就忘了自己了。
她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這也太陌生了。
她想象中的見面應該是風趣幽默,最不濟也得是美美的妝溫柔的微笑加上一句:“嗨,沒想到你也在H大,最近好嗎?”
嗐,她眨了眨眼,心想畢竟是暗戀,能不經意瞅一眼就得了唄,還希望人家能記住你?
“嗨,何寧。”沒想到走到跟前馬上要錯過了,葉海先開了口,平平淡淡的語氣也聽不出什麼驚喜的意味:“你也在H大嗎?好巧啊。”
“哈哈哈是哦!真巧真巧。”何寧對他笑了笑,顯得很驚喜,這倒不是假的,是真的高興,因爲何寧刪掉了關於葉海的聯繫方式,不知道他也考進了H大。
“我...”
“葉海!你在和誰說話呢?我的...”黑長直面容姣好的女生從不遠處的拐角跑過來,手裡還拎着兩杯奶茶和一塊抹茶小蛋糕。
葉海被打斷,回頭看了一眼黑長直女生,再回頭時何寧抱了抱懷裡的書,衝着他抱歉地笑笑,草草的說了句我還有課下次再聊吧,然後快步離開。
果然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吧。
不如不見了。
何寧塞了耳機,躲在教室角落,一遍一遍的重複聽着一首純音樂,叫《楓葉城》,是個很好聽的吉他曲。
是初二時葉海推薦給她的。
她戀舊。
歌是這樣,人也是這樣。
或者這也可以稱爲一種愛屋及烏。
她有點想加回葉海的QQ和微信,想看看他會用什麼字詞和語氣來介紹他的女朋友。於是走了半節課的神,在快下課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來當初決定斷掉聯繫好像也是這個理由,不想看他有女朋友。
人啊,真奇怪。
走神時候的錶針往往走得很快,下了課何寧向同學要了份課堂筆記,說下午沒課了回宿舍補習一下因爲走神而落下的課程。
同學有點詫異,順勢說,不是我說啊何寧,你不是號稱永不走神兒的嘛?幹嘛,破戒了?
“去你的吧,又不是和尚,破的哪門子的戒啊!小說又看多了吧你。”何寧笑着作勢要拿書砸她,倆人笑嘻嘻的鬧了一會兒,何寧抱了書開始往回走。
故意換了條路。
等她意識到走了條不常走的路的時候,忍不住自嘲,葉海是貓嗎,還是她是老鼠?幹嘛不自覺的躲着走了?
這條有些陌生的路上,似乎有些無人打理的狼狽,但又有股自然的美。路邊石子縫裡可見鑽出的野草和小小的雛菊,正悠悠地躲在路兩邊綿延的高大法桐的葉蔭下乘涼。
忽覺有風吹過,才知已非少年。
其實閒暇時何寧想到葉海的時候經常會不自覺地發呆。她無疑是喜歡他的,因爲她時不時地會想起初二那個總是調皮但又有股意氣風發的氣息的少年。
但何寧從不與人說起,因爲就在她覺得這是喜歡的時候,下一秒,她就會爲了什麼是喜歡和愛而苦惱。
不知道少年在思考愛情這種哲理的時候是不是都會想到這個問題,他們開始搞不懂什麼是喜歡,也弄不清楚愛的界限。偶爾鼓起勇氣問一問,也只會得到一個“每個人對喜歡和愛的定義不同啦”的答案。
當然這並不會阻擋我們去愛,去追求,去奔赴。
愛的彼岸是什麼誰都不知道。
但是在鶯飛草長的季節裡,少年們無畏彼岸遙遠,不懼泅水。愛就是了,管它什麼結果。索性它就是一輩子不結果,悄然長着朵小花,又美又香,也足夠令人心馳神往。
暗戀啊,不就是一個人的喜怒悲歡?
思及此,何寧找了個樹蔭下的長凳,放下書,坐在凳子上。
想了想,打開手機QQ,編輯說說。
“欠了自己一場初二的聚會,丟掉了一份爲了擁抱你而擁抱全班同學的浪漫。”
“可是人生太長,浪漫有無限形式,不必拘泥。”
“學會愛春日野穹,夏日蟬鳴,秋日森林,冬日暖陽。”
發表。
何寧擡頭瞧見一片梧桐樹葉飄落,心想一片葉子都想要放棄過去追求未來了,她幹嘛抓着葉海不放呢?何況人家已經有了女朋友。
是時候退場了。
好吧是有一點點不甘心,一點點而已。
唔,就這樣吧。
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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