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們已經連奪了霧月國的兩座城池,不該再往前了。”
做爲韓恕麾下大將,寧宇絕對是有話語權的,做爲大將軍,寧宇年紀雖然偏年輕了些,二十三四歲,是年輕了些,但其心細卻是韓恕第一任人選,他的敢做敢爲更是讓韓恕選擇他的原因。
韓恕溫溫地閉着眼,聲音溫和傳出:“那依寧將軍的意思呢。”
做爲副將的杜雙江和劉樸言也沉默的贊同了下來,現在他們還不逼得過急了,否則霧月國那邊狗急跳牆可就不妙了,而實際上,霧月國那位已經怒了。
“皇上,我們應當暫且休戰。”
幾年來,他們打打停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休戰整修這兩座城池,之後再戰也不遲。
韓恕修長的手指不急不徐地扣着桌案,狹長的鳳眼溫冷地凝視着面前沙地上的小旗幟,沒有說話。
在衆人爲凝結的氣氛抹一把冷汗時,就聽見他緩緩開口:“就依寧將軍的意思去辦,休戰可以,但此時不能撤退,下面的操練,就辛苦各位了。”
衆人大鬆一口氣,以爲這次會一番爭執,不想今日的韓恕會如此的爽快。
但想想也覺得這是最明智的選擇,是以,他們也就覺得沒有什麼意外了。
等韓恕一走,帥帳內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他們爲了這一場仗準備得太久了,如果不是霧月國那邊出了點狀況,他們只怕沒有辦法一口氣拿下對方的兩座城。
“寧將軍,現在大家也該去放鬆放鬆了,今夜的酒宴就看您的了!”
韓恕一走,寧宇就做爲首官,領着下面這些將軍慶祝一番。
寧宇笑着頷首然後與兩位副將前後出了帥帳,外面草坪上,已經有人練起了摔跤,如果不是有一個皇帝在,他們只怕會玩得更瘋一些。
正是他們苦惱着今夜該不該慶賀時,韓恕身邊的大將之一王文傑走了過來。
“王將軍!”
“寧將軍,皇上讓大家盡情享受,今夜酒水管足了!”
寧宇等人聽了不由驚訝後心裡雀躍:“今夜王將軍也將李將軍幾人拉過來好好痛飲一番!”
王文傑含笑頷首,他們一直同在一個軍營裡混,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就算寧宇不說,他們還是會湊在了一塊喝個痛快的。
打了這麼久的仗,好不容易來了一杯酒水,再不喝,等哪一天又上去了可就不一定有命再喝了!
戰場就是如此,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李政卻是看不慣王文傑的作風,明明是他在皇上面前找些事端來,到了將士們面前卻說是皇上的話,李政不得不佩服王文傑拍馬屁的功夫。
當然,這些馬屁是無傷大雅的,甚至是沒有讓皇上知道,所以李政一直在背後看着,什麼也沒有說。
但是王文傑這種事做多了,也會被韓恕知道,對此,更讓李政覺得王文傑是在討好皇上。
王文傑的武功是拔尖的,可是這個人,並不太正氣,反而有些邪性,讓李政相處不下來。
另一個跟李政比較好的侍衛不知從什麼地方走出來,拍了拍李政的背看着王文傑走遠的背影嘆道:“他是皇上親點的人,不必爲了這點小事心裡不痛快,再說,他這麼做也是在替皇上與下面的將士打好交道,並沒有任何的損失。”
李政自然知道這樣對皇上是件好事,可是這個人的作派就是讓他不舒服。
雖說是這樣,後加進來的兩人還是讓前面的人有些排斥,如果不是因爲有皇上在前面擋着,李政無論如何也不會與王文傑這樣的人走得太近。
在這個侍衛的示意下,兩人回走進主帳,沒想到再聽到王文傑自作主張的將寧宇等人沒有說過的話編了出來。
“皇上,寧將軍他們正候着呢。”
座上看兵書的韓恕擡起溫冷的目光,這一眼叫王文傑都覺得有幾分心虛。
半晌,韓恕才淡淡地道:“下去吧,朕知道了。”
王文傑微鬆了一口氣,揚聲道了個是越過李政的面前而去。
李政眉頭緊緊一蹙,韓恕還沒收回視線,見狀,道:“怎麼?”
“沒什麼,只是皇上您的身體不宜飲酒,他們雖然好意熱情,皇上還是尋個由頭拒了吧。”李將軍在出來前,還特地的吩咐了李政要叮囑着韓恕,韓恕之前中過毒,身子還極其虛弱,這些都是在出宮前程嬌月說的,程嬌月沒跟到戰場上來,他們皇上身邊早就沒有這道保命符,不能再冒險了。
韓恕卻拿着書,擡頭靜靜看了他一眼,溫聲道:“無礙。”
李政再想勸一兩句,韓恕卻已經擺了擺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李政與侍衛對視了眼,沒敢多言退出了帳外。
而外面的王文傑已經開始招喚着寧宇等人了,李政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
侍衛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暗暗朝他搖頭,王文傑願意這麼做,他們只管看着就好。
李政又是一個挑眉,“他這樣是在害了皇上。”
“皇上近來的飲酒量也不少,你我又何以勸得住?”
侍衛說得是事實,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韓恕拿自己的身體來作賤。
韓恕親自犒賞三軍,像這樣的情形,今夜是首次。
連拿下了霧月國兩座城池確實是該犒賞,也確實是該高興的。
平原之上,韓恕斜坐於椅前,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着酒水,與衆將士對飲,起先這些將士們還覺得彆扭,害怕,隨着後面越來越多人上前,氣氛也搞開了。
但大多數人都知道韓恕身體不太好,都沒敢上前碰得太多。
“希望這次不要鬧得太過分了,”李政擰着眉站在不遠處,聲音壓低了。
侍衛對王文傑這樣的舉動也有了不滿,韓恕如今誰也不敢勸,他如何便如何,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寧宇見韓恕一杯又一杯的慢飲,一輪下來,也敬了不少的酒水。
當即替他擋開了不少的酒,勸戒上來敬酒的將士,“皇上身體不適,還是少飲爲上,少飲爲上!”
衆人先是一愣,有些人一時半會想不到這個厲害的皇上有體弱症的這回事,經寧宇這麼一提及,衆人才紛紛收了動作,在幾個副將領的招喚下又喝成了一片。
韓恕懶懶地將自己的身體靠在椅子上,狹長鳳眼穿過層層煙霧看向遙遠的地方,那雙眼細細地眯起,給人一種身在迷霧中的錯覺。
看出了韓恕的不對勁,李政和侍衛趕緊上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