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再次見到顏文卿的時候,發現他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儒雅的翩翩公子,反而像是一個憔悴的中年大叔。
眼底一片黯淡的青灰色,重重的黑眼圈直接遮住了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昔日白淨的臉上也長滿了胡茬子,看起來就好像染盡了時間滄桑。
前段時間還是青絲墨發,而如今就已經出現了幾縷斑駁的白髮了。
夜笙歌無端的嘆了口氣,好好的一個溫文儒雅的顏文卿,竟然被情所困,折磨成了這副模樣。
顏文卿此刻正背對着她,坐在陽光下,怔怔的看着手中的陰陽太極銀飾。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照出了一些浮現在空氣中的塵埃,形單影隻、倍感淒涼。
夜笙歌蠕動了一下嘴脣,還是上前拍了拍顏文卿的肩膀,“顏先生,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談談。”
顏文卿依然看着手上的銀飾,對夜笙歌的話置若罔聞。
夜笙歌嘆了口氣,在房間內踱着步子,輕聲念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夜笙歌的聲音很輕,但是在顏文卿聽來,每一句都叩問在他的心絃上。
“哈哈……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顏文卿突然大笑起來,眼淚也不停的留下來。
夜笙歌見顏文卿的注意力已經被她吸引了過來,趁熱打鐵道:“顏先生,放下執念吧。”
“月兒姑娘能夠捨身相救,定然是不希望你變成這副樣子的。”
顏文卿將手中的銀飾放在了胸口,冰涼的銀飾似乎還殘留着莊水月的溫度,“那麼……我應該變成什麼樣子呢?”
夜笙歌聽着顏文卿的囈語,鼻頭一酸。
很多時候,旁觀者看到得很清楚,因爲他們沒有經歷過其中的生離死別,所以就可以當做故事來看待。
然而對當事人來說,強求這他們放下,着實有些太過殘忍了。
夜笙歌試圖用更加遠大的志向,來激發出顏文卿的鬥志,“顏先生,你的志向,應該是指點江山!”
“是站在更廣闊的天地,與我並肩作戰!”
“是對得起,月兒姑娘賦予給你的這次生命!”
顏文卿用雙手捂着臉,痛哭流涕,“月兒她……在夢中也是這樣說的……她很傷心……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可是我現在……只想要月兒回來……”
“江山都不重要……不重要了……”
“我欠她一條命啊……殿下……”
夜笙歌一時間也慌了神,索性坐在顏文卿的身旁,輕輕拍打着他的背,安慰道:“沒關係的,我聽說在西月有位傀儡師。”
“他似乎可以將月兒姑娘從你的夢境中救出來……“
顏文卿擡起頭來,抓住夜笙歌的衣袖,就好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殿下,你說月兒還有希望從夢中出來?”
夜笙歌遲疑了片刻,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恩,這個世界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所以顏先生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爲月兒找到那個傀儡師,這樣才能對得起月兒姑娘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