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莊主,我首先聲明一點。”凌夜突然開口道,“從剛纔一開始,您的兒子便說我是騙子。但是,我並非是什麼騙子,說我是您女兒的人,是這位管家。我由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是您女兒的話。”
端木枯點頭示意,和藹一笑道:“既如此,二位是爲何前來?”
“是因爲……”
“是因爲我們剛剛新婚,又逢家變,所以四處走動走動。”
凌夜打斷了歐陽青的話,隨口胡謅了一個藉口。
歐陽青原本是想要將事實真相告訴端木枯的,畢竟端木枯也是大家,也知曉夏爾在颶風大陸上爲所欲爲的行跡。倘或歐陽青將真相告知,或許端木枯大義秉然,將寒泉的地圖交出也不可。可如今凌夜突然編出這樣的謊話,倒是讓歐陽青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是四處走動,又爲何要鉗住鄙莊的管家呢?”端木枯質問道。
凌夜莞爾一笑,道:“無意中走到了這附近,聽說貴莊莊主失蹤了一個女兒。我恰好有一個姐妹,從小是被爹爹撿回來的,但是前不久我這個姐妹因病去世了。所以我想着貴莊莊主或許是我姐妹的生父,也不一定。便想來向管家討教一二,只是這位管家十分盡職,不肯多言語,我纔會在言語上有所衝動,還望管家海涵!”
說罷,凌夜便向端木管家抱拳欠身。
端木管家受寵若驚,趕緊也向凌夜回了一禮。
端木枯望着凌夜的眸子,越發有了讚許的神采。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你自己便有可能是我的女兒呢?”
凌夜笑道:“承蒙莊主錯愛,但是我的生父是青鸞山的凌雲,自然不會是莊主了。”
歐陽青驚愕的看着凌夜,她明知凌雲不是她的生父,爲何又要這般說來?
凌夜握緊了歐陽青的手,她知道歐陽青在想什麼,但是眼下她絕對不能讓歐陽青開口。
少莊主突然皺起眉梢,憤然起身,激動道:“你說你的生父是凌雲?修道世家的凌雲?”
凌夜高昂着頭,道:“正是。家父在前不久,已經遇害了。”
“當真是老天開眼了!”少莊主哈哈大笑起來。
端木枯立刻低吼了一聲,“冥兒,不準胡鬧!”
少莊主端木冥這才收斂了笑意,可是眼眸裡卻是深深的得意之色。
凌夜心中詫異凌雲和端木一家究竟有什麼糾葛,端木枯便又言道:“你娘是顧曉菲?”
“莊主認識我娘?”凌夜激動地問道。
端木枯的眸子一閃,輕嘆了一口氣,道:“我是你爹,又怎會不認識顧曉菲呢?當年的一段孽海情深,才釀成了今日的種種。正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年輕的時候不懂,現在才知道,卻已經遲了。”
凌夜一怔,道:“你是說……你是……”
“對,我就是你的親生父親!”端木枯重重的說道。
凌夜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她清楚的記得,顧曉菲是和一個鳳頭權杖的男子在一起。
難道,難道鳳頭權杖男子便是端木枯?
凌夜低眸看向端木枯的雙手,並未有鳳頭權杖,且看端木枯的身形,也與鳳頭權杖男子不相似。但是,如果端木枯不是自己的父親,他又爲什麼要承認自己是他的女兒呢?一旦端木枯認定了自己是他的女兒,也就意味着端木枯要交出那張寒泉眼的地圖,端木枯此舉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划不來啊?
凌夜在腦海裡迅速的思量着,卻依舊猜不透端木枯的用意。
端木冥難以置信的望着端木枯,道:“你確定?凌夜就是端木瑤,是我的妹妹?”
端木枯點頭道:“我自然萬分的肯定,你也用海茶試探過了,不是嗎?”
端木冥不可思議的看着凌夜,連帶歐陽青也是瞠目結舌。
“端木莊主,敢問你是憑什麼認定,我是您的女兒?”凌夜皺眉道。
端木枯平易近人地笑道:“在你當日出生之後,我曾在你身上佈下法陣。這個陣法除了你的生母,外人皆都不知。如今端木家裡,爲有我,和我的管家還能識別出來,旁人也都不知。故而登門上訪者,我一看便知,是真是假!”
凌夜依舊皺眉不信,上下打量着端木枯,越發覺得不會是自己的生父。
誰料端木枯又是一笑,道:“怎的,你還不信嗎?”
說罷,端木枯上前,擡手握住了凌夜的手腕。凌夜的心頓時噗通一跳,一股暖流立刻遍及凌夜的全身。隨着這種感覺漸漸淡去,衆人低眉看去,只見凌夜的手腕內側刻有一字,正是端木瑤的“瑤”字。
凌夜一驚,盯着自己的手腕,難以置信的又望着端木枯。
端木枯依舊淺笑,道:“我知道一時半刻之間,你尚且不能接受。不過也不急,來日方長,我們可慢慢敘來。你們千里迢迢從天山而來,想來也累了。晚膳時,我再介紹你的三娘與姐妹認識。端木蟬,帶大小姐和姑爺下去休息。”
端木管家端木蟬立刻應道:“小姐、姑爺,請隨小的來。”
凌夜雖然還是將信將疑,但歐陽青對她搖了搖頭,便帶着凌夜一同隨着端木蟬去了。
端木冥趕緊上步,語氣僵硬又冰冷,道:“她真的是……我妹妹?”
端木枯微微頷首,反而對端木冥十分恭敬,道:“錯不了的。凌夜就是你的妹妹!”
端木冥咬了咬雙脣,緊握的雙拳,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案几上。案几上正是歐陽青的茶盅,端木冥的一拳,幾滴茶水立刻迸出了茶盅,溼潤了端木冥的手背。
再說端木蟬送凌夜和歐陽青進了客房,便和門退下了。
端木蟬剛剛退下,歐陽青立刻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凌夜癱坐在矮凳之上,搖了搖頭,又擡出手腕,只見一個“瑤”字依舊刻骨銘心的烙印在凌夜的手腕內側。凌夜無奈道:“別說你不知道,我更覺得自己是身在夢中。”
“這難道不是,你的法子嗎?”歐陽青壓低了聲音,坐在了凌夜的對面。
凌夜揚了揚手腕,道:“你覺得,我會知道端木枯是用這種辦法來尋找自己女兒的嗎?”
歐陽青也嘆了口氣,道:“難道是誤打誤撞?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無論如何,我最怕的卻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我們卻渾然不知。”
歐陽青握緊了凌夜的手,道:“總之,不管你是不是真是端木莊主的女兒,至少我們能有機會接近寒泉眼的地圖!如今,走一步看一步!”
凌夜茫然的盯着自己的手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