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時是這樣教導你的嗎？”凌雲怒氣衝衝地喊道。
旁人卻是一臉竊喜，他們原以爲凌夜開了竅，未曾想還是繡花枕頭一個。
但是凌夜的弟弟凌風，卻板着一張臉，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說道：“爹，姐姐身子還未痊癒，請爹顧念我與姐姐的孃親去世早，原諒姐姐這一次吧！”
“我看在你們孃親的份上，放過她多少次了？風兒，你不要插嘴，你和你這個姐姐不一樣！”凌雲吼道。
二夫人也媚笑一聲，俯視着凌夜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啊！你母親是我們修仙世家的恥辱，你也是我們修仙世家的廢柴一個！你天生沒有靈根，無法修煉仙術，我們把你養這麼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你居然還目無長者？”
凌夜不屑地用手背摸掉了嘴角的鮮血，腦海裡突然頻頻閃現她作爲零夜，小時候接受訓練的畫面。
那些慘無人道的訓練，那些完全扭曲孩童性行的訓練，就像是煉獄裡的鬼蜮之火，灼燒着零夜幼小的心靈。原本應該是蕩着鞦韆，吃着冰淇淋的年紀，零夜卻日復一日地在地底深處接受殺人的訓練，不見一絲光亮，直到她麻木。
如果這也能當作零夜的童年的話，那麼，回憶裡只會是一片血色。
那是零夜自己的血，也是別人的血。
凌夜收回了思緒，擡眸冷冷打量着眼前這羣看好戲的人。耳畔依舊迴響着二夫人說她是廢物的話語，零夜剛開始接受特工訓練的時候，她的導師都說她的廢物。但是零夜不甘心，別人睡覺她依舊訓練，她付出了比常人多十倍的精力，就是想除掉自己是“廢物”的這個骯髒的光環。
零夜要變強大，強大到絕對不能讓這些人瞧不起自己！
零夜是強者，凌夜也必須是強者。
因爲現在，她們已經融爲一體了。
“老爺，你看看，你看看，我女兒的臉都已經被她毀了！”二夫人尖細的嗓音，再一次拉回了凌夜的思緒。
凌夜勉強站穩後，隨着衆人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凌霄衆星拱月而來，只是臉上卻蒙着厚厚的白色紗布，紗布底下略微還滲透出刺眼的血色。
凌夜眉頭都不曾皺一下，便說道：“這就是找我來的原因？”
“我說過你不準偷偷修煉，就是因爲你沒有根基，根本無法控制！”凌雲指着凌霄，對凌夜嚴厲地低吼道，“你二妹妹好心勸阻你，你卻把她傷成了這個樣子！居然不認錯，還對二夫人大吼小叫。凌夜，你太讓人失望了！”
凌霄突然就哽咽着抽泣道：“我和凌裳幾個妹妹一起，按照爹爹的話，去凌夜屋子裡看她。沒想到她那個時候正在偷偷修煉，我想起爹爹說那樣傷她身子，沒想到她一怒之下，毫不收斂，就把我……就把我……”
二夫人趕緊安慰着自己的女兒，擡起淚眼看向凌夜，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霄兒？我知道你恨我奪走你孃親的寵愛，但是，有氣有怨，你衝我來啊！何必對我的女兒痛下狠手啊！你明明知道下個月初七，就是霄兒出閣之日，你現在讓霄兒如何面對啊？”
“二孃，我看一定是凌夜嫉恨凌霄姐姐，纔會故意的！”凌裳說道。
“我早就覺得凌夜暗中對李公子有意思，李公子卻又和凌霄姐姐訂了親，凌夜心裡不痛快，纔會下了這樣歹毒的狠手！”說話者是凌府裡的四小姐，凌雪。
凌夜嘴角始終掛着冷笑，淡淡地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好了！我也沒工夫和你閒扯，從現在起到你二妹妹臉傷康復，你都必須寸步不離的在身邊照顧她！”凌雲怒拂衣袖，喊道，“你若是敢違抗我的命令，我就再送你去玉冰洞裡面壁思過！”
話音落地，凌雲便快步而去了。
衆人見這裡沒有好戲，也都散去了，卻依舊津津樂道地討論着凌夜與凌霄之事。
“凌夜姐，你可要好生照顧凌霄姐姐。”凌裳上前道，“還有二十日，就是凌霄姐姐的大喜之日了，你不想到時候爹爹生氣的話，最好凌霄姐姐說什麼，你就做什麼。”
“反正你的孃親也是丫鬟出身，伺候人這種事情對你來說，應該並不算難吧？”凌雪抿嘴笑道。
凌裳卻又突然佯裝擔心地說道：“萬一凌夜姐一心想着代嫁，故意不讓凌霄姐姐康復，怎麼辦呢？看來我們幾個妹妹也要多費些心思，照顧在凌霄姐姐身邊了。”
凌夜不動聲色，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們幾個應該是在洞裡面修煉的時候，凌霄才受的傷吧？依我看，應該是和惡魔訂了契約，以漂亮的臉蛋爲代價，成交了什麼吧？”
說罷，凌裳和凌雪的臉色一暗，凌夜便趾高氣揚地而去了。
凌風卻一直在屋外候着，看着凌夜出來了，纔敢迎上去，道：“她們又欺負姐姐，回頭我替姐姐報仇！”
凌夜淡淡一笑，不言一語。
凌霄的聲音卻突然在她身後響起，道：“主子還沒從，你這個奴才倒是走的挺快的！”
“你如果不想你的臉爛得太快，我勸你還是少說幾句話，否則你的嘴巴到時候都合不攏了。”凌夜淡淡笑着，復又低眸看向凌風，道，“弟弟，你說原本就長的是歪瓜裂棗的，還要掛上一張被人撕爛的嘴，這樣的新嫁娘，還有人敢娶嗎？”
凌風拍着手笑道：“要是我娶了這樣的媳婦兒，一定立刻就休了她！”
凌夜擡起眸子，得意地看向凌霄。
雖然凌霄只有一雙眼睛露在紗布外面，但是凌夜依舊看出了凌霄的怒火。果不其然，凌霄手心一動，一陣叮鈴鈴的聲音突然刺破了凌夜的耳膜，凌夜招架不住，被凌霄的真氣推到了千里之外，噗的一聲就嘔出了一口鮮血。
凌風立刻展開雙臂，胸前便閃爍着晶瑩的雪花，雪花越來越大，竟然將凌霄手腕上的鈴聲反擊了回去。凌霄只是踉蹌了兩步，便瞪着凌風身後的凌夜狠狠說道：“以後有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