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96、情難斷,情深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小豆子面無表情的看了眼不甘願,不是白芷拉着幾乎連聖旨都要不接的歐陽若琪一眼,隨即接着念道,“陽爍公主乃太后所處,自幼聰慧靈敏。如今公主已豆蔻年華,適婚嫁之時。朕承太后懿旨,於公主擇選佳婿。”
小豆子故意頓了下,視線越過聖旨看着咬着下脣,不停的甩着白芷的鉗制的歐陽若琪,淺笑的垂落了視線看向聖旨,繼續宣讀了起來,“朕深感堯乎爾瞳部落世子託鄂什霂塵,人品貴重,儀表堂堂,與陽爍公主婚配堪稱天造地設,朕心甚悅。爲成佳人之美,茲將陽爍公主下降與託鄂什霂塵,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欽此!”
歐陽若琪已經呆若木雞忘記了所有的看着小豆子,她總覺的自己聽錯了,怎麼可能?
小豆子合了聖旨看着呆滯的歐陽若琪,略恭敬的說道:“公主,接旨吧……”
歐陽若琪還是沒有反應,就好像石雕一樣呆呆的跪在那裡,臉上因爲因爲驚愕,之前的委屈還僵在那裡,樣子詭異而好笑。
白芷最忌超抽搐了下,急忙拉扯了歐陽若琪,小聲提醒道:“公主,接旨了……”
“嗯?”歐陽若琪茫然的看向白芷,見白芷哭笑不得,方纔反應過來的看向小豆子,不可置信的問道,“小豆子,三哥要將本公主賜給誰?”
小豆子嘴角含了笑,恭敬的說道:“回公主的話,是堯乎爾瞳部落世子……”他看着歐陽若琪漸漸發光的眼睛,接着說道,“……託鄂什霂塵。”他將聖旨向前遞了遞,“公主,接旨吧。”
歐陽若琪頓時嘴角笑開了花的接過聖旨,含笑說道:“陽爍謝皇兄賜婚,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豆子和白芷扶了歐陽若琪起來後,小豆子就告辭回去覆命了……
歐陽若琪展開聖旨又從頭到尾的看了好幾遍,最後確定是真的後,開心的哭了起來,“白芷,我不是在做夢吧?我不是在做夢吧……三哥給我指婚的對象是霂塵。”
白芷也開心的笑着,眼睛裡有着點點盈光的點點頭,含笑說着:“公主,沒有……你沒有在做夢,這是真的。”
蘇婉儀不可置信的聽着太監說的話,厲聲問道:“你說什麼?你再給哀家說一遍,你說清楚……皇上將陽爍公主指給了誰?”
“皇上將公主指給了堯乎爾瞳部世子託鄂什落霂塵……”太監又重複了一邊,一字一字說的都極爲清楚。
蘇婉儀只覺得眼前一花,腿腳軟了下就向後退去,幸好桂嬤嬤眼疾手快的將她拖住,纔不至於一時接受不了打擊的暈倒。
“太后……”桂嬤嬤擔憂的看着蘇婉儀。
蘇婉儀喘着粗氣兒,連着吞嚥了好幾下方纔將心中那不能平復的氣息壓下。她暗暗深吸了口氣的站點,屏氣問道:“皇上在哪裡?”
太監恭敬的回道:“回太后,皇上人在龍陽宮……”他見蘇婉儀欲要去找,又說道,“可皇上剛剛傳了話,從西山回來旅途勞累,避見任何人。”
“這任何人還包括哀家不成?”蘇婉儀厲聲問道。
太監不敢在接話,只是跪伏在地上,知道蘇婉儀和桂嬤嬤離開,他方纔暗暗吁了口氣兒的用袖子擦拭了下汗,起了身喃道:“霂塵世子人長的俊逸,爲人也溫潤……怎麼感覺太后不是很滿意?”
蘇婉儀出了永福宮後,腳步略微急促的往龍陽宮走去,路上的奴才見了,紛紛避讓行禮,她卻沒有任何心思理會,惹得宮裡的人紛紛側目。
“奴才給太后請安。”福東海老遠的就看到蘇婉儀走了過來,上前兩步行了禮。
“哀家要見皇上……”蘇婉儀斜睨了眼福東海,“給哀家開門。”
福東海回頭看了眼閉門的龍陽宮,老臉上全然是爲難的說道:“太后,皇上旅途勞累剛剛歇下……臨歇的時候,交代了不準打擾。”
老謀深算的他也不說不見任何人,只是說了不準打擾,讓蘇婉儀也抓不到話把兒,“太后,如果有重要的事情,您可以給奴才留給話兒,等皇上醒來,奴才立馬彙報給皇上。”
“留話兒?”蘇婉儀冷哼一聲,“你是什麼東西?”她嗤冷的看着緊閉的宮門,冷冷說道,“給哀家開門。”
福東海依舊那副樣子,對於蘇婉儀的焦急和怒火視而不見,只是緩緩說道:“太后,奴才做不到……”他一直躬着身,“皇上的話兒在前面,奴才就算是違背了太后的懿旨,也不敢將皇上的話拋之腦後。”他半擡了臉看着蘇婉儀繼續說道,“皇上的身體安康代表着西蒼,連夜趕回皇上一直沒睡,這纔剛剛歇下,太后爲了西蒼社稷,自然也會體諒的。”
蘇婉儀眸光沉戾的看着福東海,當初這人在梅妃身邊的時候,就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後來梅妃和老六歿了,他便一直跟在歐陽景軒身邊,這麼多年來,大大小小的事情爲歐陽景軒馬首是瞻。
她一直想着午膳的事情,看似一切如常並沒有貓膩,她卻一直惴惴不安。卻原來歐陽景軒在這裡擺了她一道。如果他但是在午膳期間有意將若琪指給託鄂什霂塵,她自然會反對。而他之前詢問她的意見,如果她反對了,他也就不好堅持……呵呵,還真是算無遺漏,知曉若琪必然會反抗,然後此時因爲僵着暫且作罷,就在大家還不及思考的時候,一道聖旨下到公主殿,那麼輪誰也無回天乏術的本事。
聖旨下,皇上閉門不見,不出一個時辰……聖旨的內容就會傳的到處都是。那個時候,她就算有何不滿,也只能接受……
歐陽景軒……好,很好!從頭到尾,你就屬意了託鄂什霂塵……
蘇婉儀看着緊閉的宮門鳳目微冷,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的緩緩說道:“哀家怎麼會妨礙了社稷?福總管這話,哀家可真是受不起……”她冷冷一哼,眸光微翻的冷冷說道,“等皇上歇息好了,福總管就替哀家給皇上捎個話……皇上爲若琪操的心,哀家也謝過了。”話落,她甩了誇大的袖袍,憤怒的轉身離開。
福東海看着蘇婉儀走遠了,方纔撇了下嘴角的轉身進了龍陽宮。
龍陽宮內,歐陽景軒坐在東廂房窗前的小榻上,面前擺了一盤棋,上面錯綜交織的黑白子糾葛的竟是行程了一句珍瓏。他沒有看期盼,左手持着白玉酒杯,右手是白玉製成的酒壺……一個人不假人手的自斟自飲着看着窗外棲息在漸漸有了生息的樹枝上,不停的歡叫着,那樣子給人感覺就是十分的自由。
福東海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歐陽景軒漸漸失神的樣子,和小豆子互看一眼後,也沒有說話,就在一旁靜立着。
“太后走了?!”歐陽景軒的話淡淡傳來的同時,他舉杯仰頭,將杯中的酒盡數的飲進。
小豆子在一旁乾着急……前夜爺兒吐了那麼多血,有給梅主子伺候了不少血,在經過噬心蠱侵蝕的劇痛過後也沒有撈上好的休息,此刻又在這裡研究那勞什子珍瓏棋局,還喝酒……
福東海垂眸說道:“走了……就如爺兒說的,太后看上去很生氣。”
“嗯,”歐陽景軒了聲後放下酒杯和酒壺起了身,“朕其實想不通爲什麼太后從狩獵之初,就不同意若琪和霂塵在一起。”
福東海也聽納悶。霂塵世子不管從樣貌才華亦或者地位來說,絕對是上乘人選,不會委屈了陽爍公主,按道理太后都不應該回絕才是。如果說是怕陽爍公主遠嫁堯乎爾,心中不捨倒也覺得情理之中,可偏偏看太后神情,並不是這個原因。
歐陽景軒回頭看着小豆子急忙去將酒杯和酒壺拿走,不免嗤笑出聲,“小豆子,朕還沒有讓你收走……”
“爺兒……”小豆子臉上全然是爲難的看着歐陽景軒,“這酒您就別和了……”他皺了臉的說道,“爲了梅主子,您也應該保重龍體纔是。”
說到風玲瓏,歐陽景軒眸光微微黯淡了下,隨即輕嘆一聲說道:“都下去吧,朕小憩會兒。”
小豆子和福東海對看一眼,紛紛應了聲後退出了寢宮。
歐陽景軒斜躺在軟榻上,狹長的鳳眸輕輕眯着,落在前方垂落的細珠繪金的宮燈上……外面時不時的送進來一股子風,吹得宮燈隨着風的方向微微轉動着,那上面的仕女圖就彷彿活了一般,翩然起舞。
漸漸的,視線變得有些微微模糊起來,那宮燈上仕女也彷彿化身成了風玲瓏……只見風玲瓏長袖善舞,一舉一動間風情萬種,青絲綿長的落在他的眼裡,就彷彿整個世界,那一刻誰都不存在,只有他和她!
她爲他而舞,他吹笛爲她而奏……一切都美好的讓他漸漸沉醉,沉醉在那莫名的世界裡。
漫天的雪花飛舞的迷亂了人的眼睛,雪花都是大片大片的落下……一陣風呼嘯而過,天地間仿若瞬間靜止。漸漸的,漸漸的眼前一片的雪白突然被瀰漫而出的濃霧籠罩,直到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可曾對我用過真心?”一男子聲音帶着肅殺,可是,聲音的深處卻有着沒有辦法掩蓋的悲慟和絕望。
一陣沉默過後,一女子的聲音輕輕傳來,“沒有!”她的聲音太過平靜,平靜的沒有任何的情緒,以至於這樣的話變成了傷人的利器。
又是一陣沉默,彷彿男子對於女子平靜的兩個字充滿了自嘲和諷刺,“你來我身邊,就爲了他,是嗎?”明明知道答案,卻執着的還想要問清楚。也許,世間的情就是如此,多半的傷害不是來自對方,而是來自自己的不放手。
女子輕嘆一聲,依舊平靜的說道:“你明明知道答案,又何必問。”
“我要你親口回答我!”男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黑霧瀰漫的越來越濃郁,以至於天地間就連那飄着的雪花都成了墨色一般,處處透着詭譎沉戾。
女子沉默了片刻後,方纔說道:“是!”堅定的回答聽不出任何別的情緒,“我接近你是爲了他,這個世間,除了他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你想要殺我便殺,我卻不會殺他。爲了他我能來見你,爲了他我可以做出一切……你懂嗎?”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充滿決絕的諷刺和嘲諷的悲傷,“好,好,好……想我萬年修行,竟然渡不過一個情字。”
女子沒有說話。
就這樣雙方一直沉默了許久,男子方纔冷厲的說道:“既然你爲了他……那我便毀了他!”
“你明明知道,你未必做的到……”女子輕嘆一聲,“你身上的傷還不曾好,現在和他爭,你勝算不大。”
“你這是在關心我?”男子的語氣透着嘲諷,不似噙着希望而問。
女子沉默,沒有回答。
“還是你在擔心他的修爲就算我在受傷之時,是不是能夠抵擋?”男子又繼續問道。
女子依舊沉默不答……
男子沉默了片刻,方纔緩緩說道:“也許,我不及他,也會死在他的劍下!”
突然,天地間瀰漫的黑霧不見,漫天的飛雪彷彿比方纔還要大,隨着肆虐的風恣意的飛舞在視線中,迷亂的讓人看不前眼前的景象。
一白衣女子立在天地間看着那猶如漩渦一般的雪花處,臉上漸漸露出擔心。
突然,之間一道冥藍色的光芒滑過天地,硬生生的將雪花分開了兩處……只見方纔漩渦處有着一白一墨的兩道身影分開兩方退開……就在女子還不及看清的時候,兩道身影又糾纏到了一起。
女子的臉上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可從頭到尾她卻平靜的看着,彷彿對於面前兩個人誰勝誰負漠不關心……直到白衣男子手中利劍帶着凌厲的劍影直直的朝着墨色的聲音掠去……女子猛然飛身,就子啊墨色和白色男子驚訝的神情下,男子的劍已經沒入了女子的身體內。
“噗——”
女子意外氣息逆轉,一口鮮血瞬間衝出胸腔涌出喉嚨噴了出來,白色的雪,紅色的血……天地間彷彿一切都變得靜縊起來……
簫聲戛然而止,離墨只覺得氣血翻涌,頓時血氣涌出了喉嚨,腥甜的氣息在嘴間蔓延開來,隨即衝破緊閉的牙關,一抹鮮紅順着嘴角蜿蜒而下……
弄月和明日微微蹙眉,沒有上前,只是擔憂的看着離墨。
自從墨玉簫出了紋路後,公子就開始心神不寧。而三次更是差點兒走火入魔……長此以往下去,他們真的擔心公子撐不到姑娘出現。
風玲瓏披着披風在未央宮裡漫步着,靈寵或前或後的在她身邊轉悠,時而不見了蹤影,時而突然出現在風玲瓏面前,那樣子說不出是頑皮還是無聊。
從西山回來已經三天過去了,被禁足後,未央宮的人都不能出去,平日裡的配給都是福東海派人送來的,倒是一樣沒有落下。
可是,再多的物什也無法填補內心的空虛和沒落。
風玲瓏開始懷疑其自己那天的想法……若落在平日,那人就算當日不來,必然也會尋了機會過來,可是,已經過去三日,她在未央宮不能出去,而那人不管什麼時候,也不曾來。
“主子,牀榻鋪好了,早些安寢吧。”冬雪走了過來,輕聲說道。
風玲瓏點點頭,轉身往寢宮走去,表面平靜的她彷彿回到了出來西蒼,那不與人交往的蒼軒王妃……
伺候了風玲瓏安寢後,大家都退了出去。
今日落到冬雪值夜,她讓丫頭和梅子休息後,人也沒有在寢居里帶着,只是站在門口……主子有心事的時候多半喜歡一個人。她們伺候主子久了,雖然不能全部猜中,可是卻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回頭看了眼寢居,冬雪走到一旁廊下的美人靠上坐下,不免聳拉了肩膀。她想着越來越看不懂皇上和主子了……開始她確定的認爲皇上對主子的好,此刻也開始懷疑了起來……看着如今的主子,她總是不經意的想起曾經去夜麟國一路上的種種。
皇上對主子的體貼入微,皇上爲主子買的梅花簪……還有那親手打造的沙棗花的金步搖……一切的一切明明歷歷在目,可是,入了宮後彷彿一切都變了。
她和梅子都清楚主子其實每天都在等皇上,每每等到之時方纔安寢……而等到最後的全然是失望心和落寞的身影。
冬雪靠在柱子上,嘴角苦澀的扯了下……今天主子依舊在等,她幾乎忍不住的想要告訴主子,今天皇上翻了琴嬪的牌子,宿在琴嬪那邊了。
心裡有個念想在等着,也好過知曉皇上一定不會來的好……冬雪又是一聲輕嘆。
如今她們都在未央宮,誰也沒有出去,可是,過來送配給的人自然有嘴碎的,這底下怕是有不少人對外面的情況都十分的瞭解。
小龍年不過就剩下五日,這選秀的事情外面可是進行的如火似荼的。有適齡女兒的自然緊打緊的往修女堆裡送,而那些沒有適齡女兒或者就完全沒有女兒,暗度陳倉的將相貌才氣過人的都收做了義女,也往秀女堆裡送……誰人都明白,如今後宮空缺,怕是今年新晉的主子一定不少。而鳳鸞宮的空置,更是這些個女子爭相恐後的目的。
冬雪在外面唉聲嘆氣,風玲瓏在寢宮內室的芙蓉錦緞面的榻上卻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三日前,那人給若琪賜婚,卻是霂塵……這個結果是在她意料之外的。
因爲被禁足,那人下了旨意,也不許別人來未央宮探望……一方面杜絕了那些想要看她如今此景的人,另一方面,卻也讓她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
她不關心選秀的事情是假的,可如今關心維持過早,也毫無用處。她想着是想要見見霂塵,那人賜婚,如果霂塵反抗了,怕是那人也是不允的。
霂塵從堯乎爾回來,怕是去看了阿爸和阿媽以及大哥,她想阿爸阿媽。雖然上次那人給了她阿爸的信箋,卻還是不能夠安撫她想念風部落的心。
風玲瓏緩緩閉上眼睛,眼睛彷彿浮現瞭如今堯乎爾的風景……四處的荒涼還沒有感受到春天的氣息,冰冷刺骨的風在夜晚依舊和冰錐一樣,尋着縫隙竄入人的身體。牛羊在夜深的時候偶爾叫兩聲,給那些打盹兒的衛兵提了醒,頓時會傳來幾聲咒罵的聲音。
風玲瓏的嘴角漸漸揚了起來,那樣的笑意在黑夜中都彷彿閃耀着光芒……可是,沒有一會兒後,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惆悵。
風玲瓏依舊沒有睡意的睜開了眼睛,輕輕扇動眼簾,微抿了脣角。
她現在突然看不懂那人,不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幻覺,還是以前的那些都是幻境……她這幾天總是在想,可是,想的時間久了,心扉就總會傳來窒息的感覺,讓她在想不下去。
輕輕一嘆,風玲瓏再次閉上眼睛,嘴角呢喃了聲音,“你不來,便永遠也不要來……”這話說到最後,心扉那窒息的感覺又傳了過來。
風玲瓏緊緊的閉着眼睛,不去理會,只是覺得鼻間微酸,一抹苦澀滑過……
在沉痛和孤寂的夜也不會因爲你的悲傷而滯留了時辰,終究會引來黎明的曙光。
連着幾日的陰沉天氣,在這天突然放了晴。東方的朝陽帶着火紅的色彩將整個天際都染成了絢麗的色彩,彷彿一切都生機盎然了起來。
歐陽若琪在御書房外來回走着,腦袋總是勾着看向大殿的方向,隨着時間的推移,眼見的都已經過了巳時了,可歐陽景軒還沒有下朝。
“公主,要不先回宮吧?”白芷規勸着。
歐陽若琪看了白芷一眼,當做沒有聽到的繼續等……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終於看到一身明黃色龍袍邁着沉穩而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來的歐陽景軒,只是,他的身後還跟着歐陽晨楓、歐陽泓鈺,還有……託鄂什霂塵。
頓時,歐陽若琪的臉就紅了起來……雖然賜婚了,可是,霂塵還沒有回來雲蒼城,她設想過好多個再遇的場景,卻沒有想到會在此刻突然見到。
霂塵已經退了人皮面具,俊雅溫潤的臉上帶着溫和,一雙深邃的眸子落在歐陽若琪身上,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瞅瞅,”歐陽景軒停了步子,“這怕是聽到了霂塵入宮,就到朕這裡等着了。”
他的話落,頓時惹來衆人一笑。
歐陽若琪“騰”的一下,臉紅的就和煮熟的蝦子一般。她咬了下脣跺了腳嬌嗔的說道:“三哥,你笑話若琪……”
“嗯,朕這會兒就是在笑話。”歐陽景軒眸光一深,“不知道前幾日,誰哭着鼻子和朕對峙來着。”
“三哥……”歐陽若琪不幹了,看着霂塵一眼就垂了頭。
歐陽景軒收了笑意的說道:“朕和霂塵還有事情要談……若琪,你先回宮去,你的駙馬跑不掉。”
歐陽晨楓率先笑了起來,示意了白芷一眼,然後衆人在歐陽若琪羞赧的面色下,進入御書房……也直到此刻,她才恍然驚覺,她來的目的。
白芷撇了下嘴角的說道:“公主,梅貴妃如果知道公主見了未來駙馬就忘了她,怕是要傷心死……”
歐陽若琪抿了脣,臉上那深深的兩個酒窩顯現出來,透着小委屈的說道:“你別給三嫂說……我就在這裡等着,等他們談完了,我就去找三哥。”
歐陽若琪越想越覺得憋屈,早知道三哥賜婚的人就霂塵,她也就不會當時反應那麼大,害的三嫂被罰就算了,還丟了掌後宮的權利……她越想越難過,生怕三哥將那個權利給了那個什麼葉夢菡。
哼,她就搞不懂了,三哥什麼時候有了子嗣的?難道當初和父皇決裂,是因爲父皇不喜歡那個葉夢菡,不同意三哥取了她做皇子妃?所以,後來就算三哥立府爲王,也只能將她藏起來?
歐陽若琪心裡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着,漸漸的巳時過去了,午時也過了半……
“三哥他們都不用午膳的嗎?”歐陽若琪在御書房外站了一早上,已經漸漸沒有了力氣。
“公主,要不您先回宮用膳吧!”白芷看了眼御書房,“看來皇上一時半兒也出不來。”
歐陽若琪搖搖頭,“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求三哥將三嫂的緊閉免了……”她嘟了嘴,“現在整個皇宮和帝都都爲了選秀的事情如火似荼的,三嫂如果這個時候出來立威,以後誰都敢欺負了三嫂去。”後宮的沉浮她看的多了,母后手段她也不是不知道,畢竟母后和珍妃娘娘鬥了那麼多年,二人最後在後宮各持一方也不是偶然。
三嫂那人性子淡然,如果三哥的心也抓不住,以後怎麼辦啊?
擔憂間,御書房有了動靜……歐陽若琪就和猛地來了精神,看了霂塵一眼嬌羞的抿了下脣後,正想說話,就聽歐陽景軒慵懶的說道:“你今天到耐了性子……”他偏眸看了眼霂塵,輕嘆的戲謔說道,“女大不中留啊。”
歐陽若琪跺了腳,“三哥,我……”她咬了脣看了眼霂塵後說道,“我今天不是爲了他,我是爲了三嫂。”
“哦?”歐陽景軒輕咦了聲,隨即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笑着說道,“朕剛剛賜了膳在未央宮,你在外面站了一上午,便和朕一同去吧。”
歐陽若琪先是愣了下,隨即亮了眼睛的急忙點點頭,“謝皇兄!”
風玲瓏看着陸陸續續送進來的膳食,微微顰蹙了秀眉……
“給梅主子請安!”福東海隨後走了進來,看着風玲瓏就上前請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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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要來未央宮?”風玲瓏雖然是疑問,卻已經肯定。
桌面上的膳食不是一個貴妃的配給,是那人的規格……皇上也有按照他的規格賜給宮妃的先例,可是,如今她被禁足,斷然那人沒有道理給她賜膳。
“是,”福東海躬身應着,“皇上馬上就到了……”他擡頭淺笑的接着說道,“皇上說了,今兒個中午是小家宴,免了禮數,也就沒有提前給梅主子您通知。”
風玲瓏越發奇怪的看着福東海,總感覺她那話裡有話……
還未及深思,外面已經傳來了通傳的聲音。風玲瓏星眸微動,跨步出了正廳帶着衆人準備接駕……可人方纔跨出門檻,入眼的不是那明黃色的身影,而是在歐陽景軒左後方那一襲水藍色長衫,面如冠玉,溫文爾雅的人身上……
風玲瓏看着霂塵,竟是忘記了場合忘卻了時光……彷彿在此刻,她以爲自己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