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129、爲誰風露立中宵?
歐陽景軒淡淡的看着風玲瓏,俊逸的臉上依舊掛着邪魅不羈的淡笑,彷彿此刻問話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元妃……但是,鳳眸深處卻有着一絲讓人看不懂的心疼緩緩溢出。
她聰穎卻從不外露,開始他也只以爲她不過是空有了“戈壁明珠”的頭銜和蝶兒不相上下,可是,在月餘的接觸中,他才明白當初的他多麼可笑。
來到西蒼,舉目無親孤掌難鳴,她只有掩盡一身繁華落於平淡……可是,就算是這樣,她因爲嫁給了他,依舊變成了衆矢之的。
蘇頤什麼心思他怎會不懂? шшш¸ T Tκan¸ ¢ ○
可是,他的心思蘇頤不懂!
玲瓏不僅僅是戈壁明珠,如今……還是他的明珠!
二人就這樣看着,一個認真,一個淡然,落在別人眼裡……一個渴望着歐陽景軒能夠幫助她,一個卻事不關己!
“本王只相信結果……”淡淡的話溢出薄脣,歐陽景軒薄脣輕勾,“是與不是,王妃何不證明?”
歐陽景軒的話讓歐陽晨楓微微蹙了眉,在他那日看來,景軒明明對風玲瓏有了心思,卻爲何如此冷漠?
剛剛趕來的歐陽若琪腳還沒有站好就聽到了他說的,頓時生氣的擠了上前,站在風玲瓏身邊就等着歐陽景軒,“我相信三嫂!哼!”臨了,還皺着鼻子哼了聲,然後瞪了眼蘇頤,“表姐,你那珠子你稀罕,三嫂纔不稀罕呢。”說着,翻了翻眼睛一臉的不屑,“三嫂有三哥了,還稀罕你那東珠?又不是三嫂想要嫁給大哥!”
“若琪!”歐陽晨楓喝止,“丞相府裡休得放肆!”
歐陽若琪輕哼了聲,雖然不說話,卻依舊瞟着蘇頤。那樣子,讓蘇頤的手猛然一攥,如果不是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她恐怕早就變臉了。
氣氛徒然變的凝住,歐陽玉琮不合時宜的一笑讓原本就凝結的空氣變得越發壓抑起來。
他見衆人都看着他,急忙說道:“那個……都看我幹什麼?”說完,還不忘朝着歐陽若琪眨了下眼睛。
若琪的話雖然有些刁蠻,但是明眼的人都聽出她的諷刺,說蘇頤嫁不成歐陽景軒就去嫁了歐陽靖寒,如今還來用東珠一事誤會風玲瓏。
“王爺如此說,妾身自然是要證明的。”風玲瓏輕輕拍了下歐陽若琪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風玲瓏淡淡的將視線從歐陽景軒臉上挪開,心裡趟過暖暖的氣息。她無需任何人信任,只要他信便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來他的信任已經對她如此重要。
緩緩轉身,風玲瓏就在大家的注視下朝着蘇頤走去……她的手上還拿着之前裝東珠的錦盒,行走間,她素手輕輕捏着盒子,那感覺就好像東珠還在一般。
所有人的視線都隨着她而動,歐陽若琪不放心想要上前,卻被歐陽晨楓拽住。她想要掙脫,就聽歐陽晨楓說道:“相信你三嫂。”
“可是……”歐陽若琪嘟了下嘴,到底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歐陽靖寒細長的眸子下有着微微的戾氣,輕掃了眼蘇頤後就看向了風玲瓏……只見風玲瓏腳步停下,先是看看蘇頤,隨即朝着歐陽凝玉而去……
微微一福,歐陽凝玉回禮之際,就聽風玲瓏說道:“本王妃如果親自來做到底失了公允,”她神色淡淡的看向歐陽凝玉,“方纔蘇小姐之意也是希望大公主做主,那本王妃便也應了。”
歐陽凝玉心裡對風玲瓏有了幾分看法,不僅僅因爲若琪,“不知道王妃要如何做?”
風玲瓏淡然開口:“方纔碎了茶盞,本王妃剛剛想要將錦盒遞了回去,卻發現原本在一側的蘭汾姑娘沒有在蘇小姐身邊,”微微一頓,她看向蘭汾,“後來衆人回神之時,她便到了蘇小姐身邊……按照常理,衆人第一反應都應該在碰到了藍小姐的婢女身上,可爲何她卻在一瞬間的反應回到了蘇小姐身邊?”
“你,你血口噴人!”蘭汾一聽,擰了視線的說道。
風玲瓏微微顰了眉,就聽歐陽凝玉冷聲說道:“放肆!”
蘭汾嚇的急忙跪在了地上,“大公主恕罪,奴婢只是被王妃誣陷偷拿了東珠,一時情急忘了禮數……大公主恕罪!”
“本王妃誣陷你?”風玲瓏無奈一笑,“本王妃可從頭到尾沒有說是你拿了東珠!”
“好啊,原來是你!”歐陽若琪立馬跳了出來,二話不說就讓人上去搜蘭汾,雷電風行的都讓人來不及制止,就被她在蘭汾身上搜到了東珠,“賤婢,偷了東珠竟然誣陷我三嫂……說,是誰指使你的?”
蘭汾看着歐陽若琪手上的東珠一臉的驚愕,反射性的就說道:“這明明在王妃身上,怎麼……”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猛然住口。
“明明在本王妃身上?”風玲瓏冷聲重複,“不知道蘭汾姑娘這話何解?”
“奴,奴婢不知道……”蘭汾的臉都白了,她方纔明明將東珠偷偷的放入了風玲瓏的香囊裡,怎麼會,怎麼會在她身上,“奴婢沒有偷東珠,不是奴婢,是有人誣陷奴婢的!”
“誰誣陷你?”歐陽若琪冷哼一聲,“我看是你家主子誣陷我三嫂!”說着,她就瞪向了蘇頤。
“若琪,你這話什麼意思?”蘇頤氣的的聲音都微微抖了起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怎麼成這樣了。
“字面上的意思,”歐陽若琪將風玲瓏手中的錦盒拿過,將東珠一併交給蘇頤,“表姐,你可拿好了,別又丟了……還有呀,這可都在我手裡,回頭別又丟了說是我偷的……”冷哼一聲,“雖然我有父皇母后疼愛,可是,這藐視了皇權的事情,我可是做不出來的。”
“你……”蘇頤氣的說不出話,被歐陽若琪明嘲暗諷下心生了怒火,朝着一旁的下人就說道,“去,把這丫頭給我拖出去,關在柴房裡等候發落!”
“小姐,小姐……”蘭汾嚇的瞪大了眼睛,“不是奴婢,小姐,明明……啊……”
下人一腳揣在了蘭汾想要站起來的膝蓋上,頓時她又跪了下去,痛的她將沒有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然後就再也沒有機會開口,被人拖了下去。
蘇頤朝着風玲瓏微微一福,一臉歉疚的說道:“臣女身邊有如此卑劣的奴婢讓王妃蒙受了冤枉,王妃恕罪!”
“發生這樣的事情蘇小姐也是不願的,”風玲瓏扶起蘇頤,“以後多加小心便是。”
“是啊表姐,”歐陽若琪本來以爲霂塵的事情心裡就不暢快,這會兒明明就是蘇頤想要誣陷三嫂卻裝樣子,不由得將心裡的不暢快都化成了冷嗤,“這丞相府邸也能出了個監守自盜的人,表姐身邊的人可要好好掂量掂量,別回頭又出了什麼幺蛾子。”
蘇頤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她看着歐陽若琪想要反駁,卻又不好開口,只能暗暗忍着。
之前秦宛雲的計劃本來好好的,可是不知道哪裡出錯竟然讓風玲瓏逃脫了。這會兒想着東珠丟失,不管計劃蹩腳不蹩腳,最後從她身上找出總是難逃其咎……景軒必然更加的厭惡了她去,可蘭汾那個笨手笨腳的賤丫頭,竟然偷雞不成蝕把米!
一場彷彿鬧劇一樣的丟失東珠有些沒有懸念的化開,這裡的人真正信是風玲瓏拿的幾乎沒有幾個。但是,這蘭汾將珠子偷了是自己爲之還是蘇頤授意就耐人尋味了。
蘇牧天看了眼蘇頤,隨即招呼人去前廳用膳。原本好好的一個壽宴,卻因爲這後院的事情弄得大家心裡都落了想法……
歐陽靖寒一臉冷然,眸光輕眯之際,實在是厭惡蘇頤的緊。
“大哥,這蘇頤娶回去可不安神啊。”歐陽鈞悎的語氣聽上去有着幾分揶揄。
歐陽靖寒輕倪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暗地裡冷哼了下……蘇頤自小就鍾情於老三,這也不是秘密。老三失了皇恩,蘇家必然不會將她嫁給老三,他倒是成了他們鋪路的石子兒了!
簫悅樓附近,一家店面正在打掃,門外停着兩輛平板馬車,上面有着幾個大箱子。
“東家,已經差不多了……”一個年約花甲的駝背老人走向一個身穿青衫的男子。
只見那男子緩緩轉身,竟是一個長相俊顏的翩翩書生。他面若冠玉,一頭烏髮只是用一根竹骨玉簪束起,面紅齒白,一身俊雅,“駝叔,讓夥計將東西都搬進來吧。”
“欸!”駝叔應了聲,轉身就讓忙乎的兩個夥計將外面馬車上的東西搬了進來。
青衫男子看着他們動作着,轉眼間,原本已經空落了兩月之餘的綢緞莊又重新佈滿了綢緞。
一切收拾好後,駝叔說道:“東家,明天就能開業了……”
“嗯。”青衫男子淡淡的應了聲,交代了兩句後就出了綢緞莊。
他一路走着,今日是丞相壽辰,路上總能聽到議論紛紛,到底最後談論基本都是蘇頤、歐陽景軒和歐陽靖寒之間的小九九。
青衫男子停下了腳步,一雙如月朦朧般的眸子看着前方……蒼軒王府四個大字剛勁有力,門口的一對雄獅更是雄偉。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眸光落在匾額上,漸漸的,眼底有着一抹濃濃的悲傷溢出,籠罩了整個人……
衆人被招呼到了前廳用膳,知曉後院發生事情的人一個個都是心思很深的人,自然不會表露什麼。
風玲瓏和蝶夫人坐在歐陽景軒一側,席間歐陽景軒和衆人閒談卻也不忘記給蝶夫人佈菜,那體貼的勁兒惹來衆人的調侃。
歐陽若琪心裡噙了怒意,也不吃了,不停的將上來的菜就往風玲瓏的碟子裡夾,不一會兒,風玲瓏面前的小碟子就被夾得滿滿當當的……
風玲瓏不動了,所有人都不動了,全然看向她面前那已經沒有辦法在疊加的碟子,隨即各個眸光看向歐陽若琪……
“三嫂,看你瘦的,要多吃纔有力氣和比人爭!”歐陽若琪說着,就冷嗤的掃了眼蝶夫人。
“若琪!”歐陽景軒微微沉了俊顏。
適時,風玲瓏輕輕拉了下歐陽若琪的小手,她快要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只是嘟囔了聲,隨即撇了臉到一側。
風玲瓏見她如此,輕聲說道:“三嫂將你布的菜都吃掉可好?”
歐陽若琪側眸看了眼那堆成小山的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俏的臉上染上了一抹羞赧的哼唧說道:“這麼多你全吃了,晚上定然不舒服……我讓人換了碟子給你重新布。”
風玲瓏也沒有阻止,任由着歐陽若琪折騰。她知曉若琪心裡因爲霂塵的事情落了傷心,能有事情轉移她些許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歐陽景軒將剔除好魚刺的桂魚放到蝶夫人碟子裡,溫柔的樣子簡直羨煞了屋內的女眷,尤其是蘇頤。只是,經過方纔後院一事,她明顯的心神收斂了不少,尤其是接觸到歐陽靖寒彷彿不經意的眼神的時候。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歐陽景軒宴席散了後就帶着風玲瓏和蝶夫人離開了。
回去的車輦上,他慵懶的倚靠在軟墊上,微微閉目假寐着,只是最後落在風玲瓏臉上的那抹視線裡透着一抹心疼。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形勢,她就像是一隻被困在了牢籠裡的鳥兒,充滿了悲哀卻又無可奈何。
“爺兒,到了!”小豆子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隨即車輦停了下來。
歐陽景軒率先下了下了車輦,冬雪和素娥分別攙扶了各自的主子後,一同入了府。
行至小徑的岔路,歐陽景軒停了腳步看着蝶夫人說道:“蝶兒,你也累了,今日本王就不過去了,你回去好生歇着。”他聲音隨和中透着溫柔,嘴角的笑意在月光下灼灼其華,惑了人的視線。
“是,妾身告退了。”蝶夫人福身朝着歐陽景軒和風玲瓏行禮後,帶着素娥轉道往蘭澤園而去。
“妾身告退!”風玲瓏也是一福,不待歐陽景軒說話,人已經轉身往楓臨軒而去。
歐陽景軒翕動的脣因爲猛然將話嚥了進去,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狹長的鳳眸微眯之際,眸光深處溢出一抹自討沒趣。
小豆子賊溜溜的轉了下眼睛,故意壓低聲音說道:“爺兒,這可還在別人的眼睛下呢……怎麼也是要忍着的不是?”
“砰!”
小豆子說完就打算閃,可是,到底還是沒有歐陽景軒的動作快,扇柄直直的敲在了他的腦門上,痛的他呲牙咧嘴。
“爺兒自有分寸,”歐陽景軒轉身往翠竹軒而去,“你到想着做爺兒肚裡的蛔蟲?!”
小豆子暗暗咧了嘴,急忙跟了上前,嘟囔的說道:“難道爺兒方纔不是想要和王妃主子說什麼?”
剛剛跨進翠竹軒的腳步猛然一滯,歐陽景軒轉身看向小豆子,“你剛剛叫王妃什麼?”
“王妃主子啊……”小豆子愣神反射性的說道。
歐陽景軒菲薄的脣角微微揚起,什麼也沒有說的轉身走了進去。
“有什麼不對嗎?”小豆子疑惑的蹙了眉。
“這個王府就一個主子……”福東海的聲音突然陰沉沉的傳來,嚇了小豆子一跳,“只有爺兒!”
小豆子頓時恍然,挑了眉眼的說道:“我可不認爲,爺兒方纔那竊喜的樣子,分明是認了王妃主子!”
風玲瓏回了楓臨軒後,先去看了梅子和丫頭,見二人無礙便吩咐了值夜的丫頭幾句,就讓冬雪伺候她沐浴更衣……
明明沒有回來之時一身睏倦,可沐浴後,竟是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
“王妃……”冬雪已經鋪好牀榻,見風玲瓏坐在小榻上輕撫着沉睡的靈寵,走了上前,“可以安寢了。”
風玲瓏將靈寵放到一側起身,腳步剛動,淡淡的嗚咽聲就飄進了耳朵……微微蹙眉,她不想理會,可是,那樣的淺泣聲越來越重,讓她不由得皺了眉。
不由自主的轉身就往外走去,冬雪不明就裡,只是趕忙去拿了披風上前給風玲瓏披上……
“你下去吧。”風玲瓏聲音淡淡,隨即走向了緊鄰着高牆的楓樹。
冬雪站在原地沒有動,從王妃住進來後,總是能看到她站在那裡很久,久到後來院子裡的人都習慣了。今日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又去,但是也並不覺得奇怪。
風玲瓏越靠近緊鄰翠竹軒的高牆,那哭泣的聲音就越來越近……她漸漸的皺了秀眉,卸下粉黛的臉在月光的映射下十分的白皙,圓潤的朱脣輕抿之際,星眸溢出淡淡疑惑。
歐陽景軒到底在那裡藏了什麼人?聽那哭聲淒厲的彷彿穿透心扉,濃濃的絕望和悲傷讓人無法忽視……過了一會兒,那哭聲漸漸停止,直到隱沒的沒有了任何聲息。
風玲瓏心裡莫名的趟過一抹苦澀,就算看不見,卻也知道恐怕歐陽景軒已然進去安撫過了……緩緩擡頭仰望星空,皎月似鉤,朦朦朧朧的,昏暗的墨空沒有一點兒星辰的影子,處處透着壓人心扉的迫力。
夜風蕭蕭,揚起風玲瓏披散着的秀髮和裙裾,竟是和墨空中的孤月成了映襯……就算再大的地界兒,始終都是她一人罷了。
垂了眸,風玲瓏緩緩轉身,心扉處趟過一抹淡淡的憂傷就欲往寢居走去……
“王妃這般孤寂落寞,”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帶着一抹戲謔傳來,“總不成是在想本王?”
風玲瓏猛然停住了腳步,轉身反射性的就往高牆上看去……卻被斑駁的樹枝擋住了視線什麼都看不到。她向前兩步,錯過樹丫……只見歐陽景軒坐在牆頭上,一腿耷拉着,一腿彎曲,拿着摺扇的手慵懶的搭在上面。
微微顰蹙了下眉,風玲瓏走到牆角,仰頭看着上面的歐陽景軒也不說話,只是顰着的秀眉越來越緊。
由於天色昏暗,加上歐陽景軒所處位置正好背對着月光,風玲瓏並看不真切他的神情,只是隱隱約約看到他脣角那一抹戲謔,“王爺這爬牆頭的功力可是又深了一層。”
歐陽景軒居高臨下的看着風玲瓏輕輕一笑,挑眉說道:“本王這難道不是被王妃帶壞的嗎?”微微一頓,“以前本王可從來不爬牆頭……”
風玲瓏抿脣,她凝着視線疑惑的看着歐陽景軒,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樣無賴?
“妾身可沒有爬牆頭的習慣……”風玲瓏輕哼。
“哦?”歐陽景軒輕咦了下,彷彿十分不解的問道,“那當日大婚,是誰爬牆頭去了本王的寢居?”
“……”風玲瓏語塞,氣惱的轉身就要走。
“本王都來了,你就忍心走?”歐陽景軒淡淡開口,“今兒個本王不能去你院子。”
風玲瓏停了腳步,轉身仰頭……思忖了下,到底還是提了氣往上躍去……人眼見着就要躍上牆頭,突然,肩胛上微微傳來刺痛,人猛地就往下墜去……
歐陽景軒鳳眸微凜,瞬間人已經飄然落下,就在風玲瓏身子幾乎就要落地的時候,大掌一攬……腳尖點在牆面上,借力用力……二人已經坐在了楓樹的枝丫上。
風玲瓏暗暗吁了口氣,輕輕吞嚥了下,正好迎上歐陽景軒戲謔的眸光,頓時窘迫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紅霞,“不用王爺出手,妾身也不會摔倒。”
歐陽景軒看着她嬌嗔氣惱的樣子,一雙星眸因爲窘迫微微染上了羞澀,不由得揚了眉眼說道:“嗯,本王知道。”他笑的越發開懷,“只是本王沒事做,看不得王妃處身危險,情不自禁……”
聽他如此說,風玲瓏越發的臉紅了起來,氣惱的撇過頭不去理會。
空間突然靜縊了起來,夜風掃起地上的落葉發出輕輕的聲響。過了好久,風玲瓏都不見歐陽景軒說話,不由得偏頭看去……卻正好對上了他深邃的眸光,一時間,萬水千山,頓時彷彿碾過韶華,一切停留了下來。
朦朧的月光下,歐陽景軒看着風玲瓏的樣子,輕輕一嘆,緩聲說道:“似此星辰非昨夜,爲誰風露立中宵?”
風玲瓏猛然回神,星眸卻死死的盯着歐陽景軒,漸漸的,從眼底深處溢出驚訝,隨即微微張了紅脣,彷彿對歐陽景軒的話有些懵懂的無法理解。
“怎麼,”歐陽景軒邪魅一笑,“王妃不明白本王所說?”
風玲瓏皺了眉,隨即垂眸,月光下,枝丫斑駁出淡淡的影子,“不是不明白,是不懂!”不懂你何意,更不懂如今到底是如何?
今日丞相壽宴,行酒令的時候,蘇頤藉故將若琪支走她時就噙了小心,果然見秦宛雲神色異常,輸贏全然是看她這邊,盡力將位置靠着她。她遂了秦宛雲的念兒,果然秦宛雲便迫不及待的下手……她用身上攜帶的繡花針硬生生的將大公主的酒杯打裂,衆人注意力全部吸引後,便將自己和她的酒杯兌換……果然!
她所沒有想到的是,秦宛雲那麼卑劣,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方式想要讓她出醜!
後來去看東珠,她一直噙了小心,當蘭汾藉由着蘇頤吸引她注意的時候就悄悄退到了一側。隨即有人打破了杯盞,再回首,東珠已經不見。
想也沒想,她便已經知道東珠在了她身上,衆目睽睽之下如果搜,他百口莫辯。男眷們的到來無意給了她機會,就在衆人思緒暫時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已然將東珠放到了蘭汾身上……一個沒有武功的人都可以不動聲色,何況她?
那時,她不知道爲什麼,竟是不由自主的跑去問他,可信她!他雖然回答淡淡,可是,眸底那無條件的信任不得不說,讓她的心再一次裂開……
“王爺,”風玲瓏輕輕開口,聲音裡有着幾分悲慼,“妾身戰戰兢兢的走過一個月方纔上了船,”她緩緩偏頭,眸光靜縊的看着歐陽景軒,“妾身不想翻船!”
風輕輕的吹着,揚起風玲瓏沒有綰起的青絲的尾捎,她眸光靜靜,乾淨的沒有一絲粉黛的臉上有着讓人疼惜的無奈……
歐陽景軒突然探過長臂,一把撈過風玲瓏,隨即轉身,已經將她壓在了枝幹上……他大掌託着她的後腦,讓她不至於貼着冰冷不平的樹幹上。
風玲瓏抿了春,直直的迎上歐陽景軒那彷彿一眼,便已千年的深邃眸子……
“玲瓏,我就不該應允你上我這條船……”歐陽景軒的言語裡有着一絲無奈,還不待風玲瓏反應,他已然俯身,薄脣敷在了那嬌柔的脣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