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七哥逗了一會樂子,寧芝就歇着去了。
這一日基本無事。
次日早上吃了早膳,寧芝正經去書房找甯浩。
與甯浩說了裴珩的意思,又把裴珩的信交給了他:“三叔考慮一下。”
甯浩看了信,又慢慢將信裝好才道:“這是好事。”
“三叔是有顧慮麼?”寧芝見甯浩這般猶豫,便問了一句。
“倒也不是顧慮。只是……”甯浩輕輕嘆氣:“也是你三叔老了,如今倒是有點前怕狼後怕虎的了。宋王那邊虎視眈眈,如今又有一個姓韓的不老實。塔族人那……一直都沒停戰,想要西樺城,如今是不是好時機呢?”
“三叔,二十年來,有過好時機麼?”寧芝反問了一句。
甯浩一愣,暫時沒開口。
“對於大晉來說,越是拖下去,越是沒有好時機。”寧芝輕聲細語的說着自己的見解:“三叔可想過麼,要是裴珩不能很快的自立起來,大晉真的會亡。”
“裴珩還年輕,今年生日過了也才二十。還沒有子嗣。他如今不能做出些大事的話,怎麼服衆呢?一個左洲不能一輩子叫人記得他的功勞。雖然如今臨京也好,半個大晉也好是他抓在手裡了。眼前很有優勢。可是如果大晉一直沒有什麼變化,這優勢就會漸漸失去。”
“畢竟,他不能只做個守城的皇子啊。大晉風雨飄搖,一旦陛下去了,誰能保證沒有亂子呢?但是隻要裴珩能拿下西樺城,對於大晉來說,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會是一劑強心針!會是巨大的刺激。
“如此,有生之年才能看到北方收復啊。”寧芝嘆氣:“是侄女想的簡單了,只是……”
“好孩子,你想的對。三叔不是不贊成,只是覺得難了點。可你說的也對,不走出這一步,就沒有結果。”甯浩笑着打斷她:“三叔不能自己說了算,總要與軍中的將軍們商議一二。”
寧芝點頭:“裴珩已經開始調兵了,想來不用一個月,就該集結好了人。到時候左洲將如今還在攻城的塔族人擊退之後,就會趁勝追擊。只要勝了,拿下了西樺城,以後我們與塔族人之間的戰爭都會不一樣。”
至少不會永遠被動對敵了。
“好!年輕人有這樣的宏圖大志是好事,三叔不能拉你們的後腿,不要急,三叔這就回軍中去!明日就有答覆。”甯浩站起身笑着:“好孩子,是我們寧家的種!”
寧芝不好意思一笑,心想您是不是接着就得說我不是男孩子了?
不過甯浩沒說,而是帶着寧蕁徑自出府回軍中去了。
同一時間,寧芝還在渭南周旋的時候,左洲的裴珩已經開始調兵了。還有糧草的調配之類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做了起來。
大晉暫時還沒出現糧草供應不上的問題,雖然連年戰亂,但是因爲這些年沒有再丟掉城池,故而各個省雖然有戰事,但是自己也產糧。內部經濟也算是穩定。江南又是魚米之鄉,所以暫時還是負擔的起。
但是再富庶,也是經不住常年這樣的。
如果戰事還是這樣沒進展,遲早也會拖垮這半個大晉。
裴珩這一次需要的糧草很多,但是還是在半個月之後如數運到了左洲。
與此同時,各地調集的人馬也正趕往左洲。
寧芝從渭南迴左洲的時候,就遇見了蒼梧洲往左洲去的一萬五千人。
順道同行,倒是也不錯。
寧芝如今名氣很大了,就是蒼梧洲也知道她,所以這一路與她同行,沒有一點意見。
渭南的甯浩給了寧芝肯定的意見,故而這次就是寧蕁與寧芝一起走,要親自與宸王殿下商議戰事。
回到了左洲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初六了。
剛過了端午節,正到了熱的時候。
寧蕁等人與裴珩一道去了軍中,寧芝自己回了後院裡,她也有很多事要安排。
一旦定下要怎麼辦,裴珩很快就忙起來。
寧芝沒急着去軍中,她在府裡好生修養了幾天,也就有四五天沒見着裴珩等人了。
忙起來了,自然就不回府住了,住軍中方便些。
寧芝將自己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之後,纔跟着趕往軍中。
一去了就發現軍中氣氛比較凝重。
既然想要拿下西樺城,自然是如今開始就有動作了。
雖然來左洲的人人馬還沒全部到,但是如今對西樺城的塔族人已經是很大的壓力了。
就在昨日,已經不是單純守城,而是開門追擊敵人。
塔族人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打的拔營三十里。
但是畢竟塔族人是很猛的,今日一早就捲土重來。
故而寧芝來的時候,就是裴珩等人都上戰場了,營地裡留下的人不多,傷患卻不少。
寧芝沒顧上別的,就帶人直接去傷兵帳篷了。
如今盛夏,這裡更需要人,很多傷兵治療不及時,傷口都出膿了。
當然了,這氣味也是……一言難盡。
寧芝叫人將帳篷四面直接都掀開,反正也不冷,通風對於傷患來說也是必要的。
忙起來的時間過的特別的快。
一轉眼,五月已經過完,六月也已經過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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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在正式準備進攻西樺城的時候,在軍中擺了一桌。
不能喝酒,他以茶代酒,只說了幾句話。
“這一個月來,我們已經預備的差不多了,今日本殿在此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倘或你我有幸拿下了西樺城,那時候本殿再敬你們。倘或不幸,有人戰死了,今日這一杯,就是離別。”
衆人眼含熱淚,其實都是很激動的。
他們都是將軍,可是也都是被動挨打了很多年的將軍。
如今終於可以主動去打塔族人了,哪裡會不激動呢?
所以就算是一杯茶,他們也覺得這就是烈酒了。
“舉杯!咱們同去同歸!殺了扎西垂!早日拿下西樺城,以後更要哪會盛京,拿回所有大晉國土!”
“幹!同去同歸!”
衆人將一碗茶當成酒幹下去,寧芝看着,只覺得也想流淚。
默默的跟着喝了一杯。
當夜,裴珩抱着寧芝:“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