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個三十以下的……其實這些年,沒進幾個女人。我之前私下是問過了的,她們都是願意跟着走。”德妃解釋。
“那也好,一次收拾不好的也不急,畢竟如今首先是陛下的喪事。別的都推後。後續臨京還是要處理很多事的。”寧芝解釋。
“是,後宮的事,只管交給我就是了。”德妃知道,外頭的事更多。
“外頭,官員們也得北上,畢竟陛下的喪事沒有百官是不成的。搬家倒是可以晚一點。好在如今是夏天,南邊北邊還都好挪動。”寧芝皺眉:“陛下實在是去的太急了些。不然不至於這麼趕着。”
倒也是個機會,趁此機會,衆人北上就算了。
不然有的官員只怕不願意北上呢。
但是裴氏祖墳在北方,不去也不成。
很快說定,細節方面就是德妃看着了。德妃年紀雖然也不小了,但是身子好。
這會子她巴不得再多點活做呢,能做事,就不會沒用。
有用的人,總是過的好些。
她一個人忙不來,就拉着李昭儀一起忙,寧芝並沒意見。
陛下一去,這些人就是最可憐的了。
這幾日的時光就這麼慌亂中過去,北上的那一日,是六月十四。
一年裡最熱的時候。好在一路補充冰塊,纔不至於叫陛下的屍身腐爛。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北上,官員們來不及帶家眷,先隻身北上,替陛下奔喪之後才接家眷走。
裴珩已經下令,等陛下安葬之後,每個官員都有三個月假期,交替回臨京收拾就是了。
這一來,官員們也不着急了,將家眷先留下。
有孫蠻手裡的七萬人守着臨京,也不怕出事。
不過,如今是這麼想的,可是不久之後,很多人卻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當然,這是後話且不提。
大隊人馬走,就不可能快。從臨京到盛京是很遠的,所以這一對白色的隊伍終於到了盛京的時候,已經是七月初一了。
竟是一路走了十六七天。而在寧芝看來,這其實就算是快了。
盛京城早就掛了白。經過這一個來月休整之後,不管是皇宮還是皇陵,都已經變了樣子。
滿城縞素迎接他們那當年丟棄他們的帝王回來。
當年建文帝離開的時候就六十歲了,如今九十二歲……屍骨歸來。
城中百姓還是要跪拜,要哭泣的。
似乎到了如今,當年心裡恨極了的不負責的帝王也不在意了,如今皇上都回來安葬了,是不是盛京城就能恢復過去的榮耀了?
陛下和太子的靈柩安排在了皇宮太極殿的正殿中,一前一後。
裴珩,太子妃,寧芝三人要進去跪拜。
意外就出在一瞬間。
裴珩走在前面,忽然看到一束光。如今雖然是上午,可是陽光並不算太烈。今日有云。
所以忽然看到一束光,他渾身緊繃起來。
接着就是破空而來的聲音。
他因爲來跪靈,並沒有帶劍,側身之間,先顧着寧芝。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聽見箭刺進人體的聲音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疼。
而是聽見了咩咩撕心裂肺的叫了一聲孃親。
回頭就見芝芝左肩後頭扎着一根短箭。
裴珩眼睛一下就紅了。
玄雷李執等已經大喊護駕,也順着箭來的方向追過去了。
裴珩眼睛赤紅,似乎是不經過大腦的抱住寧芝,將她的衣裳撕開,不顧她雪白的後背都露出在衆人跟前。
而將那短箭瞬間拔出來,就對着寧芝的傷口吸血。
反應過來的人中,寧蘊第一個衝過來。他們本來在後頭的。
“御醫御醫!”寧蘊瘋了一般叫。
御醫根本不在這裡,苗先生倒是來了盛京,可是也不在宮中。
寧芝疼的渾身抖:“是有毒麼?”她皺眉問。
她感覺自己的血被吸出好幾口來。
“不會,不可能有毒的。”寧蘊拉着她的右手,驟然看見她左邊胸口還裹着絹布。
寧蘊渾身一震,將她的衣裳又拉開一點:“這是怎麼回事?你身上本就有傷?”
裴珩這會子止住了吸血的動作,他其實不知道是不是有毒,就是下意識這麼做了。
御醫終於來了,寧蕁也快步過來:“先看是不是有毒!”
御醫也嚇壞了,忙來檢查,到了這會子,寧芝整個後背都露出來,甚至來不及回到屋子裡。
御醫哪裡還管規矩,忙檢查傷口把脈:“沒有沒有毒!”
這話一出,裴珩當時就跪在那裡了。
沒有毒就好,傷口不在要害,沒有毒,不會死,芝芝不會死。
“止……止血……”裴珩脫力。
寧蘊也是渾身一鬆,卻盯着裴珩:“她爲什麼會被刺殺?她胸口的傷哪裡來的?”
裴珩沒說話,寧蕁在寧蘊肩膀上按了一下。
寧蘊猛然站起來:“她這些年隨你征戰,一心一意爲了大晉,哪裡對不住皇室?什麼人喪心病狂要她死?”
這一場變故,叫所有人都嚇壞了。
衆人各有心思。
如今其實算是天下大定了,卻有人忽然要刺殺王妃……
這個中緣由,還真是……不好說啊。
裴珩沒說話,只是看着御醫將藥粉倒在寧芝傷口上。
還好那箭不是那種拔出來就會皮開肉綻的。還好沒有毒。
剛纔那一瞬間,裴珩覺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要是芝芝出了事,他還管什麼大晉?
寧芝伸手,拉寧蘊的衣襬。
寧蘊赤紅着眼蹲下:“你別怕,有我在,誰能傷你!”
寧蘊說這話的時候,死死盯着裴珩。
畢竟到了這一步,裴珩是最可疑的。
“別亂發脾氣,你想錯了。我夫君不可能傷害我。等我好一點與你說,你聽話。”寧芝實在是沒力氣。
寧蘊死死閉着嘴,不再開口,但是看着裴珩,依舊是不像過去了。
其實在場的人這麼想的不少。
裴珩心裡苦笑,不過更在意的是寧芝的傷口。
止血之後,他不敢抱她:“我扶着你走,不能抱你,不然又要出血了。”
寧芝點頭:“對不起,寧蘊太激動了。我不會懷疑你的夫君。”
裴珩覺得自己想要哽咽,卻只是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