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芝以爲,這件事就過去了。
畢竟朝臣們也是這樣想的。
這一年的六月三十,寧芝的生辰。
大晉朝陛下生辰,倒也不是每年都要過。畢竟這幾年就沒大過。
但是今年出了孝期之後,理應是要過一下。
而且,東離國和西羌也明確表示想來給大晉女帝陛下賀壽。
西羌麼,每年都這樣,不稀奇。
東離國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去年起,東離國也開始內戰了。也是因爲老皇帝病故之後,太子太弱,沒能撐住朝局,導致他三弟叛亂,如今一個完整的國都要分裂了。
從寧芝還沒登基開始,東離國就與大晉有了來往,所以如今東離國這樣,也是爲了表示與大晉交好。
畢竟大晉認可的,當然還是官方人物,如今的東離國皇帝,曾經的太子。
而那三皇子麼,大晉不能認。
既然有他國賓客要來,那麼自然就規模小不了。
寧芝自然不會自己去操持自己的生辰,也沒叫裴珩去操辦,直接就把這件事交給了七歲的太子殿下。
咩咩一開始是震驚的。感覺根本不懂爲什麼。
他雖然是獨子,又從小就被冊封了太子。
但是因爲母皇和父王都年輕着呢,所以很多事都替他周全着。
可以說,他還一直悠哉的玩兒呢。
忽然間,就給了個大事。整個都傻了。
“孃親……我不會。”咩咩尷尬。
“孃親是生來就會做皇帝的麼?”寧芝好笑的看兒子懵。
“可是那是孃親的生辰,辦不好怎麼辦呀?”咩咩愁死了,不停用眼神暗示父王。
可惜父王只管批摺子,不看他。
“看你爹幹什麼?你爹一天起來忙的要命。這一點事,你不做呀?”寧芝笑。
“孃親……”咩咩蹲下來抱寧芝的手:“孃親……”
“還撒嬌?坐好,孃親教你。”寧芝捏他的臉。
七歲的男孩子,沒那麼胖乎乎了,如今長個子比較快一點,所以臉頰沒那麼好捏了。
咩咩就挨着寧芝坐下來:“孃親說吧。”
“這件事非要你做,你這麼做呀?”寧芝看着兒子問。
咩咩皺着臉:“不知道……”
“傻孩子。孃親的生辰,禮部會準備,殿中省會準備。難不成這件事孃親自己做,還要自己準備麼?要你去做,就是要你去禮部看看,他們會問你一些問題,比如他們定好的事,會問你可不可以。你就聽他們說,覺得好呢,就說可以,要是不懂呢,就問他們爲什麼這樣準備。他們會解釋。實在是不理解了,就先記住然後回來問孃親。不過呢,孃親既然不想管這件事,就是不想費心思,你要是來問,孃親還是要費心。”
“不過,你有你的小夥伴們,你的兩個伴讀,還有你蘊哥哥,你舅舅們,都是可以問的。或者,你想問哪一個大臣,也是可以問的。”
“準備好了之後呢,就是殿中省要出東西,他們也會問你。你自己的太監啊,侍衛啊,就要動起來了。”
寧芝算是解釋的很淺顯了。
她當然不可能只叫咩咩一個人管這件事,但是咩咩是主導。
“咩咩是太子,以後要做的事很多,這種事算起來是很小的事。你呢沒有人跟你爭,所以很多事都可以依你的喜好來做。”寧芝看咩咩:“知道了麼?”
“哦……那孃親我知道了,要是做不好,孃親不可以怪我。”咩咩撅嘴。
“做不好當然要怪你了,你要知道,孃親的生辰雖然是小事,可是呢對於大晉來說就不是小事了。尤其是,這回還有其他國的來賓,要是慢待了,就不是簡單的事了。尤其是東離國。”
寧芝看着兒子稚嫩好看的小臉,耐心解釋:“東離國呢,正在打仗。他們的皇帝希望得到我們的支持。眼下看,是他們來討好我們的。但是國與國之間呢不是這樣簡單的。”
“如今他們需要我們,可是之前打仗的時候,是我們需要他們。所以絲毫不能慢待。這也是爲了以後,等你做了皇帝之後,自然還是要與東離國交好的,嗯?”
咩咩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兒子一臉凝重的出去了,裴珩這才從似乎根本捨不得的摺子海洋中擡起頭:“真會哄孩子。”
“不然呢,我親生的,我當然會哄着點了。你還說我,你低頭裝忙着呢吧?”寧芝好笑。
“咳咳,這些事,我也不擅長。”說實話,是真的不擅長。
就沒操辦過。
過去先太子把他養的太好了,這些事沒來得及參與呢,就開始打仗了。
所以說,裴珩對這些瑣事,是沒經驗的。
“有什麼事叫他先看着吧,不圖他學會。以後要做皇帝的人,早點上手也好。萬一我再生一個皇子,他們兩個一來差着歲數,二來叫這個大的早點把持住朝政,也免得有兄弟爭鬥的局面。”
一開始就叫小的知道大的那個就是權威,又是親生兄弟,也就鬧不起來了。
至少,做弟弟的覺得自己的哥哥太厲害,就只會仰望。
“你倒是想的周到。”裴珩丟下筆笑:“你纔多大,就琢磨叫兒子做皇帝了?”
“我還做一輩子不成?”寧芝瞪大眼:“是。權利是個好東西,可也累好麼!要是沒有你,我把自己劈成兩半忙麼?”
“你可真是懶。”裴珩看她:“做皇帝也犯懶。”
“也就是以後,如今我是不能推脫的。很多事還沒做呢。”寧芝咬脣。
至少寧家的權勢還都在:“對了,之前崇州將軍南啓被抓到了天牢,我原本的意思是先關着,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我當你忘記了呢。”裴珩搖頭:“他與你祖父的仇,還真就是因爲之前他的未婚妻是因爲你祖父間接死了的。不過也恨的沒意思,他應該恨的是父皇與我。”
這是典型的不敢與正主計較,就拿出主意的撒氣。
何況,寧則禮當時又不是針對南啓個人。
“他不是死活不肯招認怎麼與和盛島的海盜有勾結麼?”寧芝皺眉:“我就是想知道這個。”
“想必他是不肯說了。”